第91章 过除夕
这个除夕日注定不太平静，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皇贵妃的宫里，二皇子正神色阴郁，他没想到沈从翊会连夜审讯刺客，连个招呼都没有，就直接将刺杀证据递了上去。
那元家覆灭，倒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能为他筹得银两，那就只能是废弃，只要自己不被牵连其中就可以。
见自个儿子神色不佳，皇贵妃循循善诱道：“皇儿，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失去了一个元家，后面还有千万个元家！皇商这个名号，多少人都争破了头！元家覆灭后，自有李家、张家、王家这些商人来争抢皇商的名号！”
提及皇商，二皇子就想起了让自己欲罢不能的洛向南，心里的那种滋味是说也说不清楚，既想元家刺杀得手，又想让她活着，他的心底摇摆不定。
现在元家刺杀失败，而她没有损伤，二皇子觉得心中又有些不平，毕竟她还不曾为自己所用。
于是，他开口道：“母妃，若是换个皇商，儿臣心中倒是有一位候选人！她经营丝绸，酒楼和缝纫工具，日进斗金，曾经捐赠北方雪灾五万两！她就是父皇新封的县主洛向南！”
皇贵妃疑问道：“皇儿，你可有把握让她臣服于你？这个洛向南的背景如何，你也须调查清楚！若是，她不能忠心于你，岂不是浪费了皇商的名号？”
二皇子凤眼微眯，思索道：“儿臣所知，她是大理寺从九品司务洛万里的嫡长女，但不知为何，从小被养在乡下！”
听闻后，皇贵妃风韵犹存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讶异，而后，微微一笑道：
“从九品司务的嫡长女？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能做到日进斗金，看来，她还是有点能耐的！ 若是她没有被你父皇封为县主，这事情倒也好办！只要你给她贵妾的身份，那小门户的洛家巴不得将她送上你府邸！”
二皇子嘴角微勾，提议道：“母妃，若是儿臣请父皇下旨求娶她呢？”
皇贵妃微怔，看了他一眼后，神色严肃地回道：
“皇儿，你的妻子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她一个小门户出身，如何能匹配尊贵的皇后位置？你不可请你父皇下旨！一个商户女做你的妻子，岂不是要被世人笑话！”
随后，她话锋一转，语气犀利道：“皇商在于钱，不在于人！若不能为你所有，那就杀了她吧！只要钱财在，换个人挂着皇商的名头即可！”
在她的心中，觉得历来皇权斗争，都要流血牺牲，为了皇位，只是牺牲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又有何妨！
顿时，二皇子的神色有些挣扎，他不忍心杀她。
但是，见母妃态度坚决，又是为了自己的大业，于是，他点头道：“母妃所言甚是！若是，儿臣不能收服她，那便杀之后快！”
皇贵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儿，你的心中唯有大业，才能成就大事！等你登基了，母妃定会帮你选天下最美貌多情的女子，为你开枝散叶！”
二皇子自然相信自个母亲的话，便点头道：“劳母妃费心了！今日除夕，母妃该去参加宫中宴席了！儿臣陪你一道去！”
就这样，母子俩人带着宫中下人，浩浩荡荡地朝皇上举办宴席的长明殿而去。
与此同时，洛向南从林府回来，在自家别院门口遇到了有备而来的洛万里。
她神色不变，只听洛万里语气不善道：“今日除夕，你一个人在外过年像什么话！跟我回府去！你母亲已经备好了宴席！”
洛向南抬眼看着他，漠然道：“你大概是忘了，这八年来劳你所赐，不都是我一个人过除夕的吗？”
洛万里皱眉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能念着点亲情？快点跟我回去！”
洛向南微微挑眉，讥讽道：“亲情？你有何资格跟我谈亲情？若不是我的养父母好心收留我，怕是你现在见到的早已是一堆枯骨！”
洛万里没想到她如此记仇，便语气稍稍软了点：“我那时也是迫不得已！你亲生母亲刚过世，我心里难免不快，见到你就思及你的亲生母亲！你就不能体谅下，我这颗做父亲的心吗？”
他的神色哀戚，继续说道：“这八年来，为父知道你辛苦！所以，今日我特来带你回府，顺道介绍你跟弟弟妹妹认识！你走的时候，他们还在襁褓中，现在他们也想认识你这个长姐！今日除夕，我们要一家团聚才好！”
见他有忏悔之心，洛向南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她觉得回趟洛府，就当是形式上走一趟，去去就回即可。
于是，她便跟随着洛万里回府了。
洛万里却是心中得意，他这个长女做营生了得，但拿捏人心，还不如自己老练。
他带着洛向南走入前厅，吩咐郑氏道：“夫人，人齐了！可以让他们出来入席了！”
郑氏眉开眼笑，给她的贴身丫鬟画屏使了个眼色，随即，便见画屏离开了前厅。
同时，郑氏热情地说道：“是，老爷！向南，你能回来过除夕，真是太好了！我今日一早就忙着张罗了这一桌宴席，就等你回来呢！”
洛向南的小脸上有些不可思议，她觉得今日的太阳定是从西边升起的，不然，这俩人的态度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片刻后，画屏回来了，跟随着她一起进入前厅的，还有其余三人。
其中是一对八岁的龙凤胎，个子不到洛向南的肩膀，长得颇与郑氏相似。
还有一位是年轻男子，个子则是高了洛向南两个头，他脸形瘦长，眼窝深陷，皮肤苍白，看着似乎是有些体虚病弱。
只见洛万里眉眼神气地说道：“向南，这位是你的表哥郑玉明！他远道而来，到咱家里来做客！你快请他入席！”
洛向南轻轻蹙眉，见他没有首先介绍那对龙凤胎，反而先介绍起这个远道而来的表哥，便在心底起了疑虑。
她淡淡说道：“表哥请入席！”
郑玉明本在家中养病，却收到了姑母郑氏的邀请，信中提及她有一位妙龄女儿，愿意许配给他，给两家亲上加亲，这让他好生欢喜。
因为如今，他已经二十有八，却长年病弱，一直没有娶妻，方圆百里，也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他的父亲是私塾先生，也算小有家底。
在接到郑氏的邀请后，父亲便点头同意，愿意亲上加亲，同时让郑玉明立即动身，来了京都。
信中只说是妙龄少女，此时见到了真人，郑玉明心跳如雷，他没想到郑氏愿意许配给自己的女儿，竟是如此佳人，令人不由地心生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