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明修栈道
弓弦响动,那玉带雕似乎听到声音似的,当即大叫一声,展翅冲天而去,消失在云从之中。
雒阳城南门外,梁习率着一万余大军刚刚出城,便听得探马飞驰而来:“报~启禀将军,公孙军骑兵已在十里之外,望我军而来!”
距离曹军数百步遥处,汹汹而前的白马义从骑阵开始减速,尔后以那杆血色大旗为标线向着两翼缓缓展开,仿佛是刻意地要向众曹军示威似的,骑阵向两翼一直展开直至数里之长。
他曾久居塞外,见到头顶上的那只玉带雕只是一个劲的在他们头上来回翱翔和盘旋,自然知道这必然是公孙白侦查之雕。
……
在郭淮看来,这无非是公孙军的疲兵之计,就像攻虎牢关一般,先是发动多次的虚张声势的攻击,再趁夜来一次激烈的猛攻。不过吃了一回亏,没有上二回当的,郭淮和副将夏侯充(夏侯惇之子),两人轮班镇守关楼,不管公孙军是真攻也好,虚晃一枪也好,都如临大敌,严阵以待,使得公孙军根本无机可乘。
话音刚落,一阵唳叫声自大军头上响起,梁习抬起头来,望见一只玉带雕在头上来回盘旋,不禁脸色大变。
函谷关不但关高墙厚,极其艰险,是易守难攻之地。更由于关在谷内,通道极窄,一次抵达关墙前的兵力极其有限,而且难以施展开来,就算公孙军兵坚甲厚,也根本就没办法阻止猛烈的攻击。春秋战国时期,秦国依托函谷关之险,使六国军队联合抗秦,也只能“至函谷,皆败走”。后来的刘邦和项羽争入关中,不过刘邦聪明,知道从函谷关强攻是没有前途的,故绕道武关而入。不过曹丕自然知道武关的重要性,不可能重蹈覆辙,在武关屯以重兵防守,而且武关四周都是群山耸立,道路不通,不宜大军行进,早已被公孙白否决这一条路线。
梁习一声令下,两千长枪兵上前十步,将手中加长的长枪一端柱于地上。绑有枪尖的一端呈45度角斜斜举起,顿时布列成一片冰冷森严的拒马枪阵,面对如此森严的枪阵,白马义从轻骑纵然能够突入阵中,自身也会伤亡惨重。
咴咴咴~
锋利的箭刃霎时割裂了空气,发出锐利地尖啸,直奔梁习而去。
一时间,竟令人无法辩别白马义从究竟有多少铁骑,只觉如云似雪般白茫茫的一片,充塞天地之间。
函谷关始建于春秋时期,是东去雒阳,西达长安的咽喉,被称为“两京之道”,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公孙白勒马而立,望了一眼北面的梁习,嘴角微微一笑,回头喝道:“全军追袭,务必擒住梁习,不得伤其性命!”
梁习肃立阵前,脸上带着几分恼怒,又带着几分兴奋的神色。
一道白色的流光轰然冲杀而来,直奔曹军中军大旗,刚刚冲地上爬起的梁习,不及更换马匹,便已被人提住战甲的勒带,高高的举在空中。
呜嗷~
就在东面的关楼上激战正酣的时候,从函谷关的西面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悠扬而猛烈的号角声,如同飓风一般席卷而来。
关楼之上,曹军悍将郭淮,正在声嘶力竭的指挥曹军往关下放箭、砸滚石檑木、泼滚水,使得公孙军虽然攻势如潮,却无法逾越城楼半步。
……
“你运气不错,主公特意叮嘱留你一命!”将梁习高高举起的文丑哈哈大笑。
白马义从的威名,天下谁人不知,区区一万多步卒,根本不够白马义从来回几个冲锋吃的,而白马义从更是天下最快的轻骑,此处离函谷关过百里,有玉带雕盯梢,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的。
“嘿嘿嘿~~”文丑仰天怪笑,绰刀于鞘,端起一把七石强弩,瞄准了曹军大旗之下的梁习,文丑身后,一千白马义从亦绰刀回鞘,纷纷端起大黄弩来,一枝枝森然的箭头狠狠的瞄准了敌军。
震耳欲聋的铁蹄声,一千白马义从轻骑如风卷残云、席卷而来。
轰隆隆~
赵云嗯了一声,沉声道:“可纵骑斜掠而过,以强弩射之。”
只是,梁习终究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公孙军的行军速度。
“唆唆唆~~”
五千白马义从同声长嚎,并将手中百炼钢刀高举过顶,那一片锋利的冷焰霎时迷乱了众曹军的眼睛,惊得万余名曹军两股战战,惊慌失措。
公孙白拔出腰中的令牌,对身后的吴明回头喝道:“传令下去,令墨云骑、飞狼骑和解忧军,先入雒阳集结,明日再整军攻往函谷关,由郭太常代本国公暂摄三军之帅位,三军主将,务必听其号令!”
函谷关东门之前,营垒连绵,旌旗如涛。
“梁习已被擒,缴械不杀!”
果然不出郭淮所料,第十天的夜晚,三更时分,公孙军果然推着云梯,朝函谷关展开了激烈的强攻。
一千白马义从纵骑而过,带着漫天烟尘从曹军阵角斜切而过,一千支利箭却带着刺耳的尖啸声狠狠地扎进了密集的曹军阵中。
五千白马义从跟着赵云滚滚往北追袭而去,只剩下百余名侍卫跟随在公孙白身旁,东面数百步之外,又有两万多公孙军铁骑汹涌而来。
虽然所有的弓箭手都已在虎牢关之战失陷未能逃回,梁习麾下止有重甲步卒,长枪兵以及戟兵,却夷然无惧,敌军虽强却只有不到他们十分之一的兵力来冲阵,他不相信自己的兵马就如此不堪一击!
关上关下,沸反盈天,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鼓角声等各种声音汇集在一起,在谷内和群山间荡漾,无数的火把将天空照得通明一片,城头的厮杀正惨烈至极。
一千对一万二,以一敌十二,就算是白马义从是否也太托大了点?
赵云不再言语,长枪一举:“随我来!”
连绵不绝的惨嚎声冲霄而起,无数的曹军将士已经哀嚎着倒了血泊之中,紧接着一千多匹军马避开前军的拒马枪阵,自两翼如同利刃一般插入曹军阵中,瞬间将曹军阵型冲得大乱。
话落,文丑狠狠一勒马缰,出列来到阵前。一千白马义从的目光霎时聚焦文丑身上,文丑缓缓举起百炼钢刀,突然向着曹军方向重重一挥,凄厉的长嚎霎时响彻云霄。
“报~贼军白马义从,已在五里之外!”就在梁习正犹豫间,又见一骑探马急急奔来。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为函谷关。
一连七日,公孙军却按兵不动,并未如守将郭淮料想的那样,迅速的对他的雄关发动狂攻,甚至连像样的进攻都没发动几次,每次都是虚张声势,每每冲到关下,尚未展开实质性的攻关,便又如同潮水一般走走过场。
一万余曹军残兵败将仓皇往北而逃,洒落了一地的粮草辎重。
梁习大惊之下,急忙举刀来遮挡,却听胯|下的骏马一声惨烈的长嘶,然后便奋力将他摔落于马下,紧接着四蹄一软,颈部带箭而倒。
“咻~”
呜呜呜~
郭淮不禁脸色大变。
咻~
“嗷嗷嗷~~”
随着一片排山倒海般的呐喊,众曹军纷纷扔下兵器,举起双手,就地投降。
“拒马阵~~”
接到关楼被破的消息,梁习没有半点犹豫,当即率着残兵败将,仓皇退往雒阳。
震耳欲聋地蹄声终于消散,滚滚烟尘却一直漫卷过来,随风扬起,透过朦胧的烟尘向外望去,白马义从骑阵越发显得气象森严、无穷无~~
“退无可退,拼了!”
虎牢关内,不过一万余曹军,拿什么来和公孙军硬抗,自然是走为上计。
“主公,如今梁习仓皇北逃,函谷关据此不过百余里,何不轻骑追往函谷关,趁贼军尚未准备之际,在天黑之后突袭破关?”身后的赵云不解的问道。
白马义从阵前,文丑冷冷一哂,向身边的赵云道:“赵将军,贼军好像没有弓箭手列阵,请准许末将率一千精骑冲阵!”
白马义从铁骑滚滚而来,倏忽之间,隐隐的雷声渐响渐起,终嘹亮成令人窒息地隆隆声,铺天盖地而来,直欲充塞整个天宇。
梁习无奈之下,只得长叹一声,决然喝道:“往北,速速退往平县!”
文丑大喝一声,轻轻一勒马缰,胯|下坐骑立刻转了方向,斜切曹军右上角,堪堪切过曹军阵前之前,与此同时一枝三棱狼牙箭轰然射出~~
连绵不绝地大喝声中,一千精骑从阵中突出,紧随文丑身后,向着列阵完毕的曹军潮水般掩杀过来。
主将被擒,曹军愈发混乱。
梁习当即拈弓搭箭,朝那玉带雕一箭射去。
往西之路已不可行,南面的轩辕关又已是孤关一座,迟早被破,此时的梁习已别无其他选择,唯有选择往北逃逸,这还得赌公孙白看不上他这一万兵马,不会穷追不舍。
仅仅在雒阳呆了半日,补充了粮草之后,梁习又率众出城,继续往北欲投函谷关而去。
倏忽之间,一声嘹亮的长嚎悠然响起。
“嗷~~”
五千白马义从滚滚而来,雪衣白马,如同一片白色浪涛一般,很快便奔近了雒阳南门,尚能看见北面天际那一万多曹军的形成的一抹黑影。
“冲阵~~”
雒阳当年被董卓一把大火几乎烧成平地,虽经十八诸侯扑灭之后,十年前又被刘协修葺了一番,但是早已不复当年的东汉京师雒阳的雄壮,如今连虎牢关都被破了,残破的雒阳城又岂能阻挡公孙白的兵锋?
公孙白的十余万大军,全部屯集在谷口一带。
“哈~”
梁习想不到公孙白居然为了他区区一万多兵马而穷追不舍,一阵血气上涌,当即一马当先,怒吼着率领一万余曹军迅速结阵,准备迎敌,倒是颇有声势。
文丑于马背上将双手一搭,铿然道:“遵命!”
众曹军将士或战栗、或冰冷、或恐惧、或绝望的眼神注视下,漫山遍野地席卷而来的白马义从铁骑开始向中间靠拢,极速的行进间排列成森严齐整的骑兵,汹汹而来,那一排排锋利地百炼钢刀映寒了天空~~
公孙白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笑道:“函谷关天险,守将郭淮乃曹营名将,统兵有方,岂可轻易袭之?我自有妙计,可不费吹灰之力,攻破函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