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待其生乱
众人又齐齐应声，那人这才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今日借我贱降（生日）之日相聚，又值曹贼分神守城之机，勉强可掩人耳目，后面无有相召，不要再超过两人相聚，避免曹贼生疑。”
曹操哈哈大笑：“公孙小儿，只要老夫一日不死，你就难言胜利，说不定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众人再抬眼望去，只见北门下的公孙骑兵呼啦啦的有半数下得马来，奔往城门近前，呈半圆形将城门围了起来，紧接着纷纷蹲了下来。
曹操沉吟了半晌，终究是摇了摇头道：“就算以百姓为盾突围，最终四万步卒以难以躲过三万骑兵的追袭，若是舍弃步卒，只率虎卫军而退，恐怕终究是躲不过白马义从的追袭。”
……
一旁的许褚疑惑地问道：“为何不将城内百姓全部驱赶出去，如此则可守个两年都不在话下。”
城门口不过几丈的宽度，一旦被数以千计的万钧连弩集中施射，就算是千军万马也难以出城，而且公孙军都是马军，一旦其中一门有大军突围，其他城门的兵马便会于的飞马奔袭过来，在这种连弩的围射下突围，无异于飞蛾扑火一般。
贾诩话音未落，却听一旁的程昱道：“恐怕不行了，文和且看下面。”
“许都极为坚固，曹贼负隅顽抗，拼死一战，又以百姓为盾，末将窃以为我军再强攻下去，只能是徒损士卒而已。”会议一开始，赵云便站出来反对继续强攻。
四周的将士纷纷动容，平时只道程昱狠，想不到这厮竟然狠绝到如此地步，不过在这个时候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城上的曹操，数日之间，头发胡须灰白了一半，似乎老了十岁一般，脸色苍白而憔悴，只有那双细眼之中，依旧难掩枭雄风采。
万钧连弩！
“喏！”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落在密室正中的案几前那人，齐声道：“全凭荀公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城头上，程昱轻摇着羽扇，俯视着公孙军撤去，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冷笑。
去年之时，曹操刮地三尺，强征了近千万斛粮草，大都囤积在许都城内，如今自是不愁粮草不继。
公孙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两位武将的提议，转向郭嘉和庞统两人道：“两位有何高见？”
过了许久，其中一人沙哑着声音说道：“曹贼负隅顽抗，魏公连续强攻十日无果，如今已然停止攻城了，该如何是好？”
五千白马义从，骑的都是八尺骏马，而且一人双马，夜行五百里，墨云骑和飞狼骑或许已是人马俱乏，但是白马义从却未必如此。就算其已疲乏，让虎卫军多跑半日，恐怕终究是要被其追上，难以逃出颍川。五千虎卫军如今已然只剩四千骑不到，根本不可能是白马义从的对手。
赵云一面抽调兵力安置百姓，一面派人飞报公孙白。
说完大手一挥，城下立即箭如雨下，公孙白及众将只得在身旁亲兵举盾掩护下退回本阵，这样的对话注定没有意义，公孙白只不过装个逼，借此降低曹军士气而已。
庞统和郭嘉对视一眼，很显然两人在会前已然有商量过，这令公孙白很满意，两位智力99的谋士相处很融洽，无疑是一大好事。
灯光如豆，数个黑衣人围案而坐，脸上都蒙着黑巾，气氛十分阴沉。
公孙白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曹操，扬声道：“孟德，事已不可为，不如献城投降，也算是你一场功德，如何？”
一连十天的进攻。让公孙白意识到，用强攻的手段拿下许都这座坚城，显然不太现实。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有一股不容辩驳的威严，众人激动的情绪逐渐，纷纷点头称是。
在他的身后更是谋臣猛将如云，赵云、郭嘉、庞统、太史慈、颜良、文丑、张辽、徐晃、乐进、于禁、刘晔、张既等，无一不是赫赫有名之辈，更令城头上曹军震撼的是，徐晃、乐进、于禁和刘晔，更是曹营名将，尤其是刘晔，完全是曹操的心腹中的心腹，如今却立在公孙白的身边。
三日之后，公孙军主力大军终于陆陆续续的赶到了许都，直至七日之后，二十五万大军已全部云集在城下，一时间连营数十里，将许都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纷纷拜别，鱼贯而出，只留下正中那人端坐在那里，久久不动。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沉声道：“各门主将，派出兵马，在许都城外方圆二十里之内，进行密集搜索，凡有地洞者均需打探清楚，就算是兔子洞和老鼠洞也不要放过，严防曹贼自地道偷逃而出！”
贾诩默然，不再说话。
许都的城墙有原先的两倍之厚，强大的破城炮轰击，对许都城墙根本造不成实质性的损失。
在他的身旁，大将依然不多了，只有许褚、夏侯尚、曹真、程昱、贾诩和陈矫等人。
当天黄昏，又是一场强攻失利，公孙白驻马远望着巍巍的许都，沉吟许久，方是下令全军撤退。
曹操亲自坐镇守城，虎卫军统领许褚，曹营八虎|骑之二的夏侯尚和曹真各守北、东、南门，夏侯恩、夏侯杰兄弟共守西门，都是曹操入为心腹、出为爪牙的心腹之将，又有程昱和贾诩从旁出谋划策，连连破解了公孙军土山以及地道的攻击，挫败了公孙军的数度强攻。
当下公孙白不再追问，喝令道：“全军暂停攻袭，但须严防死守，不得让曹贼有可乘之机，每日派人到城下骂阵，降其士气。”
次日，曹操果然驱赶十万百姓而出，公孙军一开始还生担心曹操趁此机会出逃，结果十万百姓陆陆续续被赶出来之后，虽然乱哄哄了好一阵，但是城门却随即紧闭了起来。
公孙白收兵还营，径直还往中军大帐，下旨召集诸文武，共商新的破城之策。
程昱思索了片刻，突然说道：“公孙白一直号称仁德爱民，若是以数万百姓在前，其必不敢施射，再以军马在后突围，则又如何？”
在他们的身前，摆放着一架架大弩，用铁支架撑着弩身，瞄准了城门之内的方向。
而在不远处，夏侯尚也是满脸傲色，冷哼道：“公孙贼。我夏侯尚现在虽不能杀你，为我叔（夏侯渊）报仇，但这一次，我拼尽全力也要让你尝尝兵败城下的滋味！”
众曹将心气得意，那些杀退了公孙军的曹卒，低落的士气也皆大涨，冲着退去的公孙军呼喊叫骂，一个个皆是得意张狂。
程昱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道：“既然如此，便将城内二十万百姓，赶出一半，减少粮草消耗，同时贼军亦需安抚逃出的百姓，增加其粮草消耗。”
而最令公孙白崩溃的是，好几次眼看就要攻上夏侯恩和夏侯杰所在的西门城楼，结果曹操令士兵挟持上千百姓上城防守，作为肉盾，使得公孙白不得不下令退兵。
另一人愤愤然道：“其实以魏公之能，破许都易如反掌，奈何曹贼屡屡以百姓为盾，魏公不忍伤及无辜，这才久攻不下。”
不得不说，程昱这个敢以人肉为干粮的主，的确是个狠辣的角色，这种主意都能想出。
紧接着，又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文若兄，我等养兵千日，是否该出手了？”
正中那人，身子坐的笔直笔直的，全身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俨然乃众人之首，见到众人群情激愤，微微摆了摆手道：“诸公已等待七八年之久，何必在乎此一时？如今许都城内风声鹤唳，警备森严，诚非出手最佳时机，我等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不成功则成仁，岂可随意而动？诸公且等上一个月，我自有计较。”
那人又道：“越是此紧要关头，诸位欲要小心谨慎，这些日子里诸位府内暗藏之兵，绝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一旦被曹贼探得蛛丝马迹，则数年之计，前功尽弃，切记！切记！”
是夜，城南某宅院密室。
而城下的公孙白，风华正茂，丰神如玉，白袍银甲，披一袭火红色英雄大，氅端坐在那一丈高的神骏汗血宝马之上，显得意气风发，英姿勃勃。
“公孙贼，有我程昱在，你想攻下许都，休想。”程昱口中喃喃自语着，一脸的蔑视。
公孙白原本还有所怀疑，心想你丫的咋就知道必然会生内乱，曹操经营许都七八年，就算有刺儿头恐怕也早被他拔了，但是想起历史上的郭嘉曾对曹操说孙策必然死于刺客之手，结果真的一语成谶，而且现在又和庞统两人都这么认为，必然有其道理。
程昱冷然道：“贼军如今已有二十五六万人，若是北面的安济军再南下，则已达三十五人，几乎是我军的十倍，若是一昧强攻，我军未必能守住一月时间。留此十万百姓，便是待贼军攻得急了，便以百姓守城，甚至以百姓为肉盾，公孙白一向以仁德爱民示人，必不敢强攻，如此许都城稳如磐石也！”
……
曹操思虑了许久，这才决然道：“既然如此，就与许都共存亡，守个一年半载再说，城内有四万精兵，箭矢、粮草充足，就和公孙贼军死拼到底！”
破城炮、弩车、地道、土山……
接下来，为了尽快拿下许都，公孙白一连十天，命大军对许都进行狂攻。
诸般的攻城方式用尽，公孙军将士损伤无数，许都依旧是巍然不动。
这时，张辽也道：“如今强攻已不可为，曹贼已是翁中之鳖，不必急于一时，徒增军民伤亡。”
只听郭嘉道：“下官与士元以为，魏公不必急于进攻，曹贼弑君叛汉，许都城内岂无忠君之士？魏公只需围而不攻，久而久之，许都城内必然自生内乱，届时便是主公轻取曹贼之时。”
北门大军中间阵旗之处，公孙白远远望见城楼上的曹操，当即率众奔往城下而来，一直在城下三十余步之外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