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郑氏？正是！
张郃大笑：“正是！”
高览似乎明白了过来，当即应道：“遵命！”
高览一怔，狐疑道：“不知将军要叫属下演什么？”
张郃纵马沿着浚水北岸而行，身后跟着高览、周仓和裴元绍三将和一干扈从。
咚咚咚～
张郃却微微一笑，目光转向了高览：“元朗，我现在要让你演一出戏，你可愿意？”
张郃急忙阻拦道：“不急，待其往下二十里再动手，避免走漏风声，前功尽弃。”
众将忍隐多时，早就蓄满了战意，今见张郃决心已下，无不热血沸腾，战意狂燃。
不过两个月之间，曹操便举世皆敌，四面楚歌，曹操自知大势已去，却不甘心束手就擒，下令在豫州和司隶之地，强行征新兵三十万，粮草上千万斛，准备和各路诸侯决一死战。
江东孙策，在吴县拥立汉室宗亲、前兖州刺史刘岱之子刘平为帝，改年号为太元，自称骠骑将军，举兵十万，亦发诏为刘协报仇，亲自率兵攻袭曹操所占的豫州南部之汝南和陈国两郡。
赤旗之下，张郃坐胯着他的战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刃，直射对岸。
一时之间，这种刮地三尺的做法使得司隶和豫州各郡十室九空，大批大批的百姓纷纷北逃，却又有不少百姓倒在逃亡的路上，要么被追兵杀死，要么饿死。
张郃亲自迎高览于水寨，笑问道：“元朗一路辛苦，此去如何？”
饮鸩止渴，强行聚集五十万大军的曹操，兵分四路：一路派曹真、乐进率五万大军镇守宛城，抵御南面的刘备大军，避免刘备自宛城直捣许都；一路派曹休、吕虔率五万兵马扼守淮水北岸，以拒孙策；一路派曹真、曹仁、夏侯惇统领十万大军，护送曹丕、曹彰、曹植和曹冲以及所有的妻妾退往关中，东面扼守虎牢关，西面坚守潼关，作为最后的根据地；最后自己则亲率三十万大军，兵发浚水，欲与公孙白决一死战。
一时之间，天下四帝并存，均为汉室宗亲，其中三帝共讨曹操，但又互相不予认可，各自为战。
这些大船吃水都很深，很显然船上有不少物资，对于到处劫掠的曹军来说，居然不但不组织战船去劫掠，反而主动示好，令张郃不禁大惑不解。
那军侯指着那队大船上飘扬着的大旗，道：“此乃荥阳郑家的商船，荥阳郑家乃千年望族，族中出了不少声名赫赫的鸿儒，又有人在曹贼麾下为官，再加之此次大战，郑氏献粮五十万斛，绢布万匹，是故郑氏之船在豫州、兖州和司隶等地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突然，他转身回过头来，望向高览笑道：“元朗曾精练水军，劫此商船应不在话下。”
翻卷如浪的旗帜，遮天蔽日，而在那旗海的最中央，一面巨大赤旗，傲然耸立，上面书着四个大字——“天下太平”。
只见对面水寨防守森严，错落有致，深得防守之妙，不禁暗自佩服。
再近些，又仿佛滚滚的怒涛，正翻滚汹涌而来。
此时正是春汛时期，连续下过几场暴雨，浚水河面上波涛滚滚，如同万马奔腾一般，川流不息，河水的颜色也因一路裹挟而来的泥沙而变成了黄色。
同时发布讨贼檄文，号令天下群雄皆举义兵，前往诛之，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脱离了公孙白的预料之中。
风由南而来，空气之中有一股浚水的湿气。
那些虎熊的热血将士，皆以能环护在那面赤旗四围之下，而感到荣耀自豪。
连日来，张郃等人从上下游沿岸的渔村，搜集了数百艘渔船，虽然比不得战船，但是太平军中有上万名经高览训练多年的水军，在官渡之战前曾封锁黄河，若是劫掠郑家的商船，自然不成问题。
曹操心中明白，刘表、孙策和马腾终究是不过趁火打劫而已，绝不会与他死拼，只有北面的公孙白才是真正的大敌，只要守住公孙白的攻势，他曹操便还有回天之力，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在他的身旁，副将高宠望着那波涛翻滚的河面，不觉惊道：“河水暴涨，敌军又防守严密，如何过河，看来得等魏公的大军到来，再以仙术祭出宝船，或可渡江破敌。”
高览神色一愣：“劫商船？”
终于，那汹涌而至的浪涛，露出了它狰狞的真面目。
这次为公孙白的讨贼大军的先锋军马的，正是公孙白麾下三大步战精兵之一——太平军。
他手中长刀一举，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悠远而绵长的号角声，如同飓风一般扫过浚水北岸，十万大军旌旗起伏，不断的往后传达着号令，然后缓缓的停了下来。
张郃望着那杆巍然屹立在浩浩荡荡的商船之中的大旗，只见一个斗大的“郑”字依稀可辨，眼中神色闪烁，若有所思。
高览终于恍然大悟：“郑氏？”
江面之上，艨艟走舸，来回穿梭，巡视着江面，见到偶尔驶往这一段打渔的渔船，便将其撵走，甚至直接将船夫踢下水，拉走渔船的。
张郃当即令人找来一名熟悉情况的军侯，前来询问个究竟。
曹营的五万兵马，有两万余众是布署在城外水寨，他们若要攻水寨，就一定要乘船过河，势必会引起敌军注意，又如何能做到不动声色？
张郃眉头紧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色道：“若是等到魏公前来再渡江，则曹操的主力大军也亦到达，如此我等便失去了为先锋的意义，先令大军就地扎营休憩，再好生商榷一盘，务必在曹贼大军到来之前占据浚水南岸。”
……
郑氏，正是，发音完全相同，一时间倒把身旁的裴元绍和周仓等人闹糊涂了，不知两位主将到底打的什么机锋。
突然，张郃被河水上游而来的一抹帆影所吸引，只见来船越来越近，仔细看来竟然有数十艘大船，成群结队而来，缓缓往下游而去，然而江面上的巡逻船只不但没有加阻拦，反而似乎在向船上招手示意。
那黑线缓缓的蠕动，渐变渐粗，仿佛一片贴地的黑云，沿着浚水河畔徐徐推进。
高览和裴元绍也皆告奋勇，纷纷要打头阵。
……
荥阳郑氏先祖可追溯到周宣王分封的郑国，其王室国灭后仍以郑为姓，以故地荥阳为郡望，而曹操占据中原之后，郑浑、郑泰等人投靠曹操，家族的生意也愈发红火，遍布中原各地，而且其每年都将利润的三到五成献于曹操，所以郑家的商队在曹操的势力范围之内是重点保护对象。
那是一望无边，绵延里许的庞大军阵，浩浩荡荡，辗压而至。
“商人。”张郃轻视道出两个字。
“将军，末将愿为前驱，杀上南岸。”周仓第一个慷慨叫战。
而与此同时，曹操自知再也难以遮掩，索性宣布刘协因病驾崩，扶立汉室宗亲、前汉太尉刘宠之子刘钧为帝，改年号为太和。
三日之后，高览率百余膄大小渔船自下游而来，一路与曹军巡逻的战船多有交锋，终于靠近北岸公孙军水寨。
河水对岸，数万曹军的营帐布满沿岸一带，水寨连绵数十里，负责留守浚水的正是曹营名将满宠和刘晔。
号鼓声起，张郃遂召集诸将，向他们宣布，将尽起兵马，杀过浚水，一举攻下敌军水寨。
荆州刘表，自然更不甘示弱，直接在刘备、蔡瑁、蒯良、蒯越等人的拥立之下，直接登基称帝，改年号为章武，也发诏为先帝复仇，派刘备、关羽和张飞率兵自南阳而出，攻袭宛城。
不动声色的夺取水寨？
整个司隶和豫州，也不过两百万人口，一次性强征三十万兵马和粮草千万斛，几乎是见到男丁就抓，见粮就抢，不过对于曾经以人肉为干粮的曹操来说，在此生死存亡之际的确算不得什么。
张郃大喜道：“时机已到，击鼓升帐！”
刀戟的森林，如死神的獠牙，反射着慑人的寒光。
……
天高云淡，春光明媚。
晚霞如火，浚水河面上波光粼粼，一片通红，如同一江血水一般。
张郃笑道：“只劫旗号和侍从衣帽，不劫财物，不伤其性命。”
众将面面相视，均是露出了难色。
张郃却手一挥，压制住了激动的众将，冷静道：“满宠和刘晔，皆是曹营名将，非是庸才，此番攻取敌军水寨，只可智取。我们要不动声色的接近水寨，趁着贼军不及反应，一举杀入。”
然而，拥立刘钧，并没给曹操带来多少好处，北面的公孙白已是势不可挡，南面的刘表和孙策也是来势汹汹，而火上浇油的是，西面的马腾也以曹操叛逆为名，出兵攻袭关中。
高览笑道：“幸不辱命！”
地平线的尽头，一道细细的黑线出现。
公元203年春，刘协驾崩，举世皆惊。公孙白拥立刘虞为帝，同时兵发许都，征讨曹操，为刘协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