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为何是你？
什么？
公孙白紧紧的攥着拳头，怒发欲狂，瞪着通红的眼睛，嘶声问道：“此处为何有地洞，洞口又通往何处？”
……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急剧的喊声：“主公何在，主公何在？”
“追上他！”公孙白神色大喜。
一行人簇拥着公孙白，疾步奔入了侯府，然后直奔公孙清的厢房而去。
东门的战斗仍在继续，喊杀声震天，南门之外却一片空寂，即便是河北军逃兵也不会往这边来，因为离城门外不远，便是易水河。
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七尺五的骏马和九尺七八的骏马，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就像摩托车再飚到极致，也是要被劳斯莱斯赶上的。
“那个人，便是公孙瓒的同姓兄弟，叫公孙义，妻早丧，仅存一子，年十岁。公孙瓒在他临终前对他道‘汝之子吾养也，必令其拜将封侯，甚于吾子’……好一个‘甚于吾子’，十几年来却只当做家奴使唤！哈哈……”
厢房之前，幽州军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无数的箭头闪着幽冷的光芒，瞄准了公孙清的门窗。
公孙白缓缓的走了过来，停在人群之外，望着门窗紧闭的厢房，默然不语。
公孙白调转马头，冷眼的望着对面白马之上的骑者。
“好样的，这要是追上了，老子叫你大哥！”公孙白再次回转马来，激动的大喊。
一杆杆锋利的长枪，一枝枝阴森的弩箭，恶狠狠的瞄准了厢房的门口。
一连奔出十几里地之后，前面的地面变得平坦起来，河滩之上也不见了马蹄印，飞血也纵蹄奔上了路面。
那一战，公孙白当然知道，史书中都有记载，却想不到却有这么一朵小浪花。
很快，前面的白色骑影已在百步之外，前面那骑者似乎已听到了背后的马蹄声，正疯狂的鞭打着胯|下的白色骏马，打得那马都快发狂了。
“因为恨！”公孙清吐出了这三个字。
公孙白不再犹豫，飞身上马，催促胯|下的飞血神驹便往东而去，谁知刚跑几步，胯|下的汗血宝马却尥蹶子了，竟然自行扭过头来，朝西面奔去。
公孙清又仰天狂笑起来，月色照在他白皙而俊美的脸上，闪耀出一层妖异的光辉。
公孙白心头一沉，莫非这恶贼自杀了不成。
田楷大惊，嘶声喊道：“还不快追，不可让主公孤身涉险！”
曾几何时，他将此人当做自己的兄长，甚至比公孙续都要亲的多。相对来说，他和公孙续由同室操戈到握手言和，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公孙白有了自己的名爵，淡化了继承权的争斗，所以这种和解只是表面上的，而他对公孙清，这个枪术启蒙师父，屡次帮过自己的同姓兄弟，亲情虽然少一些，但是却有着深深的友情。
公孙白马不停蹄，纵马飞驰，奔到易水河边，趁着月色和东门那边传来的火光，朝易水河上四处张望，见河面上并无动静，这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至于飞血，可能是凭借着神驹天生的敏锐，知道了主人的意图，又闻到了那匹同类的气味的去向，擅自做主往西而奔。
有人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嗫嚅道：“易侯府原属易城令府改建而成，或许当年留有地洞未被清查出……”
公孙邈虽然是公孙瓒的亲生儿子，但是以他那小肚鸡肠、嫉妒偏执的个性，背叛公孙瓒，公孙白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是他始终没想到真正的内奸会是公孙清。如果不是那日公孙瓒被害之时，他刚好抱病在家，被郭嘉所怀疑，如果不是他后来查询到了公孙清的忠诚度为0，他此刻仍然不相信公孙清会是哪个内奸。
众将士缓缓的让开一条道来，公孙白面前的床弩和拒鹿角也都被移开，接着管亥带着一群悍卒从公孙白身后迅速的冲了上去，奔到厢房门口。
主命难违，飞血无奈之下，只得停了下来，不满的打着响鼻，缓缓的转过身来。
屋内，静悄悄的。
刹那间，四周的空气似乎凝结了。
很显然，公孙清故意往东面松软的河滩奔跑了一阵，然后再往后面坚实的地面绕了一个弯，又倒回了西面。
他的声音逐渐高亢而起，连声追问，眼中已是杀气腾腾。
“快开城门，违令者斩！”
城门刚刚拉起一丈多高，公孙白便已伏在马背上，纵马而出，疾奔出城外，惊得城门下的守卫出了一身冷汗，生怕公孙白的脑袋撞上头顶的闸门。
河滩上，一溜清晰的马蹄印往西而去，他心头一呆，随即恍然大悟。
正要踏入房门，却见管亥脸色煞白，急匆匆的奔了出来，哭丧着脸道：“那贼子跑了！”
话音未绝，只见一白一红两道交织在一起的流光，已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借着月色，他翻身下马，地上仔细查看，只见松软的河滩边，一溜马蹄印往东面疾奔而去。
公孙白骂骂咧咧的随之转过身来时，双眼随意往地上瞄了一眼，突然呆住了。
“恨？”公孙白冷然的望着他，大惑不解。
又继续追赶了两三里之后，一道白色的骑影隐隐出现在远方。
“十五年前，公孙瓒任辽东属国长史，率数十名白马义从外出巡逻关塞，路遇鲜卑骑兵，以一敌十将其击溃。那一战之后，白马将军威震北地，名扬天下，胡人见白马即走。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如果那一战，不是公孙瓒麾下的一个百人将替他挡了致命的一箭，白马将军早已成为死马将军……”
随着门外的应声，一面小校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对着公孙白弯腰一拜，急声说道：“启禀主公，公孙司马不知为何抢了一匹快马，叫开了城门，已往南奔去，特来禀报。”
那匹神勇的纯血汗血宝马，似乎也精神一振，纵蹄如飞，公孙白只觉耳边风声大起，刮得耳朵都有点疼。
那白马骤然被前面的红马一惊，吓得前蹄也跟着一扬，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希聿聿～
人未到，声音已如雷声一般传来，众守卫认得是公孙白，哪里还敢再问，急忙将千斤闸门再次扭绞了起来。
“破马，你也和老子作对，搞什么鬼，给老子回头！”公孙白气得差点吐血，手中的马鞭一扬，在空中连甩了几次，作势要打。
公孙白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对面那人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夜空之中传得很远、很远，充满无限的悲凉和怅惘。
易城南门的守卫，那千斤巨闸刚刚放下，便听得马蹄声大起，公孙白已催促着飞血神驹如同利箭一般奔来，马蹄铁在青石地板上带出一溜火星。
厢房之内便响起了咣当咣当的声音，紧接着又响起了惊呼声。
对面那人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手持枪，一手指着公孙白哈哈笑道：“五弟，五弟……想不到我们也会有今天这一天……哈哈……”
“主公，等等！”身后的管亥等人大惊。
管亥飞起一脚，将厢房门踢得飞了起来，咣当一声摔落在地，众将士一拥而入。
此刻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恨不得连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轰！
管亥急忙向前来见礼，公孙白点了点头，然后对面前的将士沉声喝道：“让开！”
哈哈哈～
一人一马，踏着月色，在河滩上狂奔，前面的马蹄如同导航一般，一直在面前时隐时现。河滩之旁的路面坎坷不平，有土丘，有乱草，偶尔还有成堆的石块挡路，在平整的河滩之上奔跑显然要快很多，故前面的奔逃者虽然明知在河滩之上会留下马蹄印，也只得选择在河滩上疾奔。
一团红色的流光轰然越过前面的白马，奔驰到数十步之外，然后随着一声暴烈的长嘶，汗血宝马的前蹄高高的扬起，将身上的公孙白高高的抬了起来，缓缓的停了下来，挡在那白马面前。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上马，飞奔而去。
两人两马，互相对峙，马背上的人四目相接，巍然不动，久久不语。夜色之中，虽然看不清两人脸上的神色，但是一定是极其复杂。
话音未落，公孙白已狂奔而出，直奔门外，等到众人醒悟过来时，公孙白已然飞身上了飞血神驹，提着游龙枪，催动马蹄，疯了一般奔向侯府大门。
卧槽你个老天，跟老子开什么玩笑，平白无故闹出个什么地道出来，竟然让那个老子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贼子跑了！
嗷～
公孙白缓缓的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盯着公孙清的双眼，无奈地说道：“我视清兄比我大兄还亲，为何是你？告诉我，为何是你？为何是你？！”
公孙清也收敛了笑容，摘下了头上的兜鏊，随手扔了出去，任夜风吹得那一头长发飞舞飘扬，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来，仰望着苍茫的夜空。
只见卧房内的软榻已被移开，露出一个大洞来，公孙清显然是地洞中逃脱。
公孙白惊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疯了似的冲进了厢房之内，接着奔入了卧房，瞬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