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负石填河
随着公孙瓒一挥手，众人已纵骑归回本阵，留下对面河岸边的袁军在风中凌乱。
河水滚滚，北风怒号，夜色中的河北大地显得格外冰寒。
这一刻他只觉如同过了十年一般，生怕这傻逼老爹不顾一切的带着白马义从硬冲了上去，那他妈的一切都玩完。
……
话音刚落，逢纪已是哈哈大笑：“公与何须忧惧，我等只须以强弓硬弩守住界桥，就算公孙瓒有百万大军，也只能止步不前，难道公与还怕公孙瓒渡河而来不成？”
公孙瓒终于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既然如此，则将奈何？难道本侯的南征大军就要被区区一道河水挡住？”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赞叹不已。
呜呜呜～
公孙瓒已然暴怒起来，对着公孙白怒斥道：“区区八百弩兵，不过土鸡瓦狗耳，也能阻挡我白马义从的脚步。”
“妙计，果然是妙计！”公孙瓒忍不住赞叹道，“十丈的河床，只需遣一万军马，半夜即可填满，此计大妙。”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河对面的河北军已然哗啦啦的排好了阵势，缓缓向桥头涌来。
接着对面绣旗翻滚，大军就地安营扎寨起来，只有三千白马义从在两岸边来回奔驰，似在巡逻警戒，其实更多的是示威。
对面密密麻麻的河北军中，“袁”字帅旗之下，袁绍端坐在那匹枣红色的良驹之上，眼睁睁的看着公孙瓒和众白马义从退回本营，气得把那顶被赵云射落过一次的头盔摘了下来，恶狠狠的往地上一摔：“气死老夫也，公孙瓒为何突然停止攻击？功亏一篑啊！”
逢纪小心翼翼地说道：“袁公不必担扰，只要守住磐河，公孙瓒南征之势被遏，则必然有转机。冀州之地，虽然韩馥部曲有怨气者甚多，被公孙瓒所乘，但是袁家门生和故吏也不少，若公孙瓒停滞不前，所占冀州之地迟早生乱，再加上刘虞已对其深恶痛绝，据探子来报刘虞已在招兵买马，意欲对公孙瓒一战，长久相持下去，公孙瓒必败也。再说，如今已是寒冬之际，一旦风雪大起，公孙瓒必然撤兵而回，袁公勿虑也。”
守候在桥头不远处的麴义，眼见白马义从已滚滚而来，却突然停了下来，不久又退了下去，眼中原本浓浓的战意黯淡了下来，一股幽怨而无奈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感觉就像遇到了身材火爆的美女投怀送抱，眼看裤子都脱了，那美女却突然扬长而去，那股酸爽的感觉，怎一句国骂了得。
公孙白面不改色的朝对岸一指：“父亲请看！”
公孙白的瞳孔急剧的收缩了起来，这就是历史上覆灭我白马义从的河北先登么？果然雄壮。
然而谋士群中的沮授却只饮了半盏酒，满脸忧色地说道：“白马义从来而复还，末将似有预感，今夜公孙瓒必然偷袭我军大营。”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那名领头的悍将，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方方正正的脸，满脸的坚毅和果敢，生的虎背熊腰，颇有猛将之风。
公孙白望了望面前的河水，问道：“河水深几许？若是渡河而过，夜袭敌军阵营则如何？”
不只是公孙瓒，其他众将也是大失所望，只觉这小亭侯终究是阅历太浅，不懂常识。
突然，袁绍将酒樽往案几上一顿，怒气冲冲地说道：“公孙瓒小儿，欺我太甚！”
公孙瓒见他满头大汗，脸色煞白，不禁脸色也变了，顾不上对面的袁军，关切地问道：“白儿为何脸色如此？莫非身体有恙？”
对于双方来说，谁先冲，谁先死。
号角声连绵而起，满怀幽怨的麴义只得率着八百悍勇的河北先登，拔起大铁盾，怏怏的撤回本营。
“麴义，统率94，武力74，智力81，政治25，健康值89，对袁绍的忠诚度73。”
公孙瓒瞬间觉得高看了公孙白的智商，苦笑道：“河水中间处，浅则五尺，深则七尺，再加上如今寒冬季节，水中寒彻透骨，如何能渡？”
众人抬眼望去，果然见密密麻麻涌向河边的袁军，排在前列的都是手执强弓硬弩的士兵，在这种地形之下，北平军若是强行冲过去，必然损失惨重。
“小孽畜，你阻挡大军去路，擅抗军令，意欲何为？”公孙瓒指着公孙白怒声喝道，气得满脸铁青。
随着领头的将领的一声断喝，八百河北军精锐将士发出如雷的吼声，将身前打一人高的大铁盾狠狠的插在地面上，结成一道道铜墙铁壁，然后呼啦啦的蹲了下来，躲在大盾之后。
他顾不上说话，撩起衣袍就来擦满头满脸的汗水，因为那如同泉涌般的汗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
公孙白眼见公孙瓒的智商终于恢复了正常，心头如释重负，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背部的衣甲已然完全湿透，在河风的吹拂之下，冷得直打寒噤。
一席话，令猿倾耳，虎低头，说得众将目瞪口呆，望向公孙白的神色已是心悦诚服。
公孙白擦了个满脸花，抬起头来微微笑道：“没事，孩儿有一计，可轻松破敌。”
沮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继续喝着闷酒。
“哦，计将安出？”公孙瓒眼中神色大亮，充满希冀的望着公孙白。
眼见背后三千白马义从已然在严纲的率领之下滚滚而来，公孙瓒却不得不挥手制止。
众人哄堂大笑，就连袁绍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河岸对面，哄笑声此起彼伏，只气得河北军将士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师父，若得机会，替徒儿斩杀此人。”他转身对赵云道。
其中一只约八百人的军队，脱离队列，人人高大彪悍，身穿鱼鳞铁甲，左手持半人多高的大铁盾，朝界桥东面迅疾涌来，然后在桥头五十步之外停了下来。
公孙白丝毫不为众人失望的神色所动，指着北面方向，淡淡地笑道：“此河面宽不过十丈，最浅处不过六七丈，河床是由浅至深，最深处也不过七尺，若是在北面数里之外，避开袁军耳目，选择一河床狭隘处，令军士负石填河，将河床填至二尺深，只需填十丈的距离，再令白马义从和一万大军偷偷渡河，人衔枚，马摘铃，待近得河北军大营，再纵骑冲之，待得敌营大乱。主力军再遣刀盾兵在前，大军在后，从界桥冲击，则又如何？”
众人连声称是，袁绍这才脸色稍稍缓和，举起酒樽和众人对饮了一盏。
“北平军中有高人啊……”麴义喃喃的自语道。
公孙白瞬间觉得这便宜老爹傻逼得不可救药了，难道智商这玩意，也像大姨妈一样，时不时的要降低到0？
没办法，广宁亭侯就是有这么风骚。
对于北平军来说，根本就不用担心河北军会冲过界桥来突袭他们，姑且不说袁军兵少，也不说白马义从如何恐怖，光是这狭隘的桥面，足以让袁绍不敢动弹。
“父亲请看，此处桥面狭隘，最多只能容四五名白马义从并肩而行，而且桥面上行进的速度必然迟缓，敌方的强弓硬弩，全部集中瞄准桥面，白马义从再勇，终究是血肉之躯，只会前赴后继的倒在敌军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之下，即便是最后冲垮的此八百敌军，那又如何？白马义从是父亲征战天下的利器，岂能与区区八百弩兵拼个干净？”
愁眉不展的袁绍端坐在正中的案几前，一个劲的喝着闷酒，众将士也是闷闷不乐。
其他众将也纷纷转过身来，望着他。若是在往日，众人一定会觉得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是在吹牛逼，但是如今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做过太多的牛逼的事，不容众人不重视。
公孙白眼中的杀气顿起，浓浓的燃烧着。
就在此时，河岸对面响起崩塌云霄般的呼声，只见三千白马义从一边纵马在河岸边来回奔驰，一边高声喊道：“袁绍小儿，天色将黒，你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河北军中军大帐之中，灯火通明，谋士武将云集。
他的双眼放出光来，只觉这小孽畜简直就是上苍送给他公孙瓒的珍宝。
一旁的审配接过逢纪的话，戏谑地笑道：“河水浅则五尺，深则七尺，如此寒冬之际，滴水成冰，北平军若敢渡河而来，恐怕无须厮杀，即变成冰渣了。”
五尺到七尺，浅则及胸，深则没顶，再加上这寒冬季节，到了晚上温度都低到零下了，要是再被那冰一般的河水泡上半个时辰，直接欲|仙|欲|死，根本没办法打仗了，直接投降让河北军帮烧堆火烤暖了再说。
一席话令冲动的公孙瓒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这时一旁的刘备也劝道：“亭侯说得很有道理，师兄请看，后面接踵而来的依然是弩兵，很显然袁绍对白马义从甚为忌惮，所布阵型都是特意针对白马义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