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死了
正是早餐时间,盛铭和赵曼丽都还端坐在餐桌前吃饭,赵曼丽一身利落的职业装,看样子是要复职了。
盛桉视线从她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阴影,转瞬即逝。
随后她姿态端庄地迈着步子,缓缓走进客厅。
“桉桉回来了。”盛铭最近对盛桉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是因为她做出的成绩,还因为她回国三个月积累的人脉。
正如a市所有人感慨的那样,盛铭现在也对盛桉刮目相看。
明明前段时间江家还因为他和江最断绝关系,这次开业江最父母就转变态度送来了贺礼。
还有张少琦莫飞那些人,居然也都来给她捧场。
他现在不得不对盛桉另眼相待了。
盛桉没什么表情,睨着餐桌淡淡地嗯了一声,盛葵高考没考好,所以选择了出国留学,现在已经身在国外了。
不过她在国外的日子应该比盛桉当年好得多。
她把自己的包放在椅子上,神色从容,不显山不露水的,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气势。
“有些事要跟您谈谈,您吃好饭我们到书房去聊吧。”她罕见地用了尊称,在盛铭眼里是尊重他这个父亲的表现。
他没想到,刚回国还是刺头一个的盛桉,现在居然懂得收敛锋芒了,他倒是乐见其成。
倒是赵曼丽,脸色难看不已,满脸的阴阳怪气。
“有什么事儿非要到书房说,在客厅说不也是一样,反正都是一家人。”
她大概知道盛桉和盛铭的谈话内容会危及到自己的利益,所以故意这么说。
一家人?盛桉冷冷一笑:“你又不姓盛。”
她现在在盛铭面前装都懒得装,直接表达对赵曼丽的不喜和厌恶。
“你……”赵曼丽目光狠厉,显然是被盛桉这句话给噎着了。
她刚要再开口反驳,被盛铭打断:“行了。”
盛铭现在正是对盛桉欣赏满意的时候,自然不会偏帮赵曼丽。
“我和桉桉谈事情,你有什么好听的,安心上班去吧。”
他语气还算是平和,看样子赵曼丽停职的这两个月做了不少讨好他的事情。
赵曼丽神色阴沉了一下,但很快遮掩过去,还是装作顺从的样子点了点头,对盛铭说:“知道了。”
盛铭很快和盛桉一起来到了书房,自己还是坐在主位上,盛桉坐在他对面。
盛桉记得,上次他们面对面坐着谈话,还是她刚回国那次,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有什么事要跟爸爸讲?”盛铭一派和颜悦色。
下一秒,盛桉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盛铭的面前。
“您看看这个。”
盛铭不明就里,拿起那份文件翻了翻,一开始的和气被阴翳所取代。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给你就自己等不及来要了?”
盛桉丢给他的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白纸黑字,盛铭要转让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盛桉。
盛世集团创始至今,随着规模的不断扩大,各方投资加入之后,盛铭这个创始人的股份渐渐被压缩到百分之四十左右,但这百分之四十直接决定了他在公司的统治地位。
投资的不断加入,说明公司市值在不断增加,更加凸显出百分之四十的价值。
盛葵出生的时候,盛铭为了安抚赵家,签了协议,他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是留给盛葵的,这点永不会变,可盛桉现在张口又要百分之二十。
那他就失去了对公司的掌控权。
盛桉神色冷淡,不见丝毫退却:“赵家现在在公司基本一家独大,你现在的百分之四十能保证盛世现在还姓盛,那以后呢?”
盛桉手指在书桌上漫无目的地轻点了几下,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气势。
她毫不避讳盛铭:“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那你所持的股份就是我和盛葵还有赵曼丽来分。”
“你觉得以赵家的手段,会让我得到多少?到时候公司又该姓什么?”
尽管盛铭听到盛桉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觉得十分气恼,但盛桉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这件事他其实也想过,很早以前就在脑中思考过。
所以九年前他才把盛桉从b市接回来,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但是现在就给盛桉股份,他担心盛桉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他本来打算提前立好遗嘱的。
盛桉观察盛铭的表情,知道他有所松动,也知道他在顾虑些什么。
但她不会给他深思的机会。
盛桉坐直了身子,换了副平和些的表情,脸上有些许动容。
她视线带着些真诚,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以一个女儿的身份在诚恳地和父亲对话。
“爸,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本来还有个弟弟的,是我妈给你生的第二个孩子。”
盛桉说这话时,倒是真的卸下了伪装的面具,视线带着些遗憾地虚焦起来,像是回到了过去某个遥远的时间点。
“什么?”盛铭情绪一瞬间激动起来,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还有个孩子,还是个男孩。
他从未抛弃过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只不过和盛桉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没机会生下第二个孩子,后来和赵曼丽结婚,她又因为身体原因生不了第二个孩子。
但赵家势强,他也不可能在外面有什么私生子。
所以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两个女儿身上,同时还对其中一个女儿盛葵带着很大的防备,毕竟还流着赵家的血。
但现在盛桉居然说他还有个儿子,他不免心中燃起希望,喜悦感一瞬间袭来,他甚至都不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盛桉故意编造出来骗他的。
“是吗?”盛铭声音带着些颤抖,满脸不可置信和喜出望外:“你弟弟……他现在在哪,多大了?”
盛桉观察到盛铭的表情,知道对方已经完全被这件事给震惊住了,正好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接下来又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照片上面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一个稚气的男孩。
大多数时候男孩都是在襁褓里,有时拿着奶瓶喝奶,有时吸着奶嘴睁着眼睛到处看,有时候是哭着的样子,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脸都哭红了。
面容虽还稚嫩,可眉眼轮廓,无一不和盛铭相像。
盛铭一张一张看过来,毫不怀疑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照片有些许的老旧,有些甚至都有些泛黄了,上面的梭纸有些卷起了边,看着就有一定的年代。
盛铭虽然拿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但其实并没有多少张,而且大都是孩子还在襁褓里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成长的轨迹。
盛桉观察着盛铭的神情,在他脸上的亲切与慈爱到达顶点的时候勾着唇角冷嗤了一声。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