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怨种竟是他自己
顾承明抱着闺女回到院里时，四个宫女除了夏竹都站在门口守着。
看到驸马回来，春枝几步上前，行过礼就直接将姑娘抱了过来：“这么久了，驸马要是再不回来，公主都准备让奴婢去接姑娘了。”
顾承明笑了笑，看见去宫里报信的秋风回来，突然想到公主生产时的艰险，犹豫着开口：“娘娘可有说什么？”
秋风是个爱笑的，此时也沉着一张脸，毕恭毕敬道：“奴婢去时恰好陛下也在，听闻公主与姑娘险些遇害，娘娘差点晕了过去。”
“此刻，平嬷嬷正在里面和公主一起听夏竹禀报。”
平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地位等同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龚喜。
收敛神色，顾承明拍了拍掉落在两肩的雪，跟着春枝进了屋。
“侯府那群腌臜货，竟如此胆大妄为，简直该碎尸万段！”
一进屋就听到王嬷嬷的怒斥，顾承明后背浑然一紧。
【亲亲娘亲，窈窈回来啦】
听到心声，夏芷漾偏头就见春枝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娘亲的乖乖，冷着没有啊。”
摸了摸小手又摸了摸小脸，确定都是温的后，这才抬眼看向驸马：“辛苦了。”
嘴角勾到一半，摄人的视线投来，顾承明默默压下嘴角。
绕过正生着怒气的平嬷嬷来到床边：
“是公主辛苦了，都怪臣保护不力，差点害了你们母女。”
“哼！驸马知道就好，这事，若不查清楚给个交代出来，陛下和娘娘定不会放过武定侯府！”
平嬷嬷冷哼一声，高抬的下巴正是皇宫的位置。
【坏蛋，祖母和大伯都是坏蛋！不能放过！】
【他们还想害死祖父！坏透了！打！啪啪地打】
顾窈窈两只小手一张一合的，小脸涨的通红，咕噜噜说个不停。
夏芷漾和顾承明同时愣住。
武定侯常年待在军营，府内的事全都交给了侯夫人，且，大哥顾承恩早早就被请旨封了世子，他们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理由会让他们母子狠心下手。
“嬷嬷放心，王嬷嬷已经去审问那婆子，相信很快就回来了。”
春枝小心地将孩子放在摇篮里，瞪了眼驸马走到平嬷嬷身边。
顾承明：。。。。。。
王嬷嬷回来的很快，进屋看到驸马，压抑的怒火陡然爆发：“驸马可真是有位好母亲啊！”
“表面担心咱们公主出事还进佛堂求神，结果害公主出事的就是她！”
再忍不住平日的礼仪，王嬷嬷瞪了一脸无辜的驸马一眼，转身将事情朝公主说了一遍。
“要不说侯夫人将她那侄女当做亲生的呢，担心对方下辈子没依靠，注意都打到亲儿子身上了。”
王嬷嬷是真的气，那什么表姑，打第一眼瞧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也就哄骗哄骗那乡下来的侯夫人。
好在公主不住在侯府，她也就无所谓。
谁知，那贱人居然将主意打到驸马身上！
居然还撺掇李嬷嬷对公主下手，简直胆大包天！
春枝冷哼一声：“那李嬷嬷可是侯夫人院里的老人，伤害皇室中人，可是要诛九族的，若是没有个厉害的撑腰，一个打秋风的怎说得动她卖命？！”
顾承明是真的傻眼了。
他听到窈窈说的话后，还以为母亲是想要他的命，虽然心寒，但，从小就没感受过母爱的他也能接受。
至少说明母亲了解过自己，知道公主是他的命。
可。。。。。
表姑和自己？
这都什么跟什么。。。。。
突然。
他想到几日前，母亲特意叫自己回府时提过想让表姑再嫁。
说是怕身份不够，让自己瞧着好点的人家，做个干女儿或是干妹妹。
还说什么虽叫表姑，实际却没什么血缘关系，不过是同村隔壁的邻居，因着两家时常往来，这才认了个亲。
当时表姑就在一旁，那满头的金钗差点晃瞎了他的眼，特别是那造作扭捏的姿态，恶心着他都没仔细听，转身就跑了。
感情那怨种竟是他自己！
“冤枉啊！”
顾承明转头看向公主，一双桃花眼瞬间蓄满泪水。
“臣可是清白的啊，公主可得为臣做主啊！”
说着，眼珠顺着眼角落下，牙贝轻咬着唇瓣，妥妥一美男委屈落泪图。
【爹爹好可怜，不哭不哭，窈窈帮你打坏人】
夏芷漾眼角轻颤，看了眼被爹爹骗到撇嘴的傻闺女，摇头：“行了，本殿又不是傻子。”
摸了摸闺女的小脸，夏芷漾低垂着头没说话。
利用毛家母子这步棋下的是真好。
若今日李嬷嬷真的当着自己的面摔死女儿，再加上两个儿子出事，估计她真就接受不了打击而死。
那毛氏又不是真的冉家人，自然和侯夫人扯不上关系。
借刀杀人这招，她不信会是侯夫人自己想出来的。
抬眸看向驸马，见对方不着痕迹地点头，了然于心。
这位武定侯世子，当真是了不起啊。
“平嬷嬷”
夏芷漾抬头看向看着自己长大的嬷嬷，在对方满是关怀与心疼的眼神下笑道：“毛氏毕竟是驸马的长辈，只能麻烦您走一趟了。”
平嬷嬷点头：“殿下放心，老奴可是封了御旨的，此事非得查个水落石出！”
“辛苦您了，夏竹。”
夏芷漾朝夏竹深深看了一眼：“你陪着嬷嬷一同去吧。”
夏竹眸光深了深，行礼称是后，两人走了出去。
屋内，顾承明在王嬷嬷灼灼的目光下如坐针毡。
半晌，夏芷漾才笑道：“累了一天，嬷嬷也去休息会吧。”
“老奴不累，受到无妄之灾的两位公子还等着老奴安抚，驸马。。。。”
听到声音，顾承明噔地站起身来：“到！”
看了眼床上眉眼含笑的公主，王嬷嬷心头的怒气消了点：“公主和姑娘就麻烦您照顾了。”
“应该的应该的。”
顾窈窈：【爹爹好狗腿】
顾承明：。。。。。。
王嬷嬷走后，顾承明伺候着夏芷漾躺下，自己则守在一旁静静看着。
想着老大遇刺的事，夏芷漾主动提了出来。
顾承明回忆了一下才道：“都是些武功不高的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
夏芷漾眉头微蹙：“对方应该是没想到你会去找文墨，又怕暴露身份，这才随便找了几人去碰碰运气。”
顾承明也觉着是，大儿子是标准的文弱书生，稍微会点武功的人都能将他制服。
夏芷漾自然也想到这点，转而问道：“百步穿杨呢？”
他们可是舅舅特地训练出来的护卫，就为了保护顾文墨的安全。
顾承明摇头：“舅舅以为文墨不会不打招呼就走，趁着有空特意给那两人特训去了。”
谁知道一向最重规矩的人竟也会做出偷跑出府的事。
顾承明朝公主笑道：“放心，我已经让人通知了镇国公府，没事的。”
武定侯府
慈寿院内
老夫人冉君一端着青瓷茶盏，浅抿一口后，递给身旁的许嬷嬷。
“立才没事吧？”
将茶盏递给丫环，许嬷嬷笑道：“受了些惊吓，已经没事了。”
老夫人视线落在门口。
表妹冉雪正不停捏着手绢在屋内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脚步朝屋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