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婆母杀了婆母
夏芷漾想着事，春枝的声音还在继续：
“咱们公主有女官掌家，当年不过是损失了一点钱财，对咱们公主没半分影响。没到三个月，老夫人自己就回来了。”
“听说这次又是故技重施，只可惜海夫人可就没咱们公主这般好福气了，掌家可不是容易的事，海夫人又从未学过，只怕没几日就要去求着人回来了。”
春枝说的起劲，夏芷漾却突然开口：“驸马呢？”
冬霜：“驸马一早便出去了，说是午膳前回来，这会儿应该快了。”
夏芷漾点头，让两人下去看看膳食后，起身走到桌前写了张纸条：“时八，将这个送到浮星楼掌柜的手里。”
时八刚走，就听下人来报，镇国公世子夫人来了。
夏芷漾抬眼看了看院外的天，这马上到午时了，这个点来，想来该是有急事。
顾窈窈见娘亲起身要走，赶忙丢下三连环啊啊叫着朝对方爬去。
夏芷漾一回头见闺女已经爬到塌边了，吓得赶忙伸手接住：“我的乖乖啊，你这是要吓死娘啊！”
顾窈窈抱着娘亲脖子，手指着门外：
【来了来了，真相来了！】
夏芷漾挑眉，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偏厅内。
顾窈窈一进屋就瞧见舅母身后站着个低着头的婆子，咯咯笑出了声。
【没错没错，就是她。】
夏芷漾收回视线，开口就让下人退下。
周熙玥见状，知道对方应该是猜到了，也没转弯抹角，直接就道：“她叫符，以前负责顾二爷屋内打扫的。”
说着，四宝从椅子后缓缓走了出来，跪在中间：“老奴参见公主。”
“抬起头来。”
符嬷嬷闻言，微抬着下巴，毫不避讳地看向高坐上高贵雍容的公主：“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女人瞧着四十来岁，五官小巧，皮肤蜡黄粗糙，瘦的厉害。
夏芷漾看着对方右脸上有一道明显被利刃划过的痕迹，许是没得到好的处理加上时间久了，如同一条肉虫贴在脸上。
四宝见状，粗粝的手指抚上脸颊：“老奴丑到公主了，实在该死。”
声音毫无波澜，仿若看破生死般，淡淡地，就连眼神都带着空洞。
周熙玥叹了口气：“这婆子在咱们救之前，被卖过三家红楼，在第一家时被老鸨看中了脸，为了不伺候人，竟用簪子划破了脸。”
“好在是个勤快的，又不爱说话，倒是留了一命。”
这些不过是信里说的，真看到人时，周熙玥就知道，这婆子定是经历了不少。
夏芷漾看着四宝挺直的背脊，点头：“好在一切都过去了，起来吧。”
面对公主的夸奖，符嬷嬷也没什么喜怒，她知道自己来的目的，起身后便开了口：
“老奴是侯府从外面买来的，一来就被安排到了二爷房中做个三等丫头。”
因着勤快乖巧，很快升到了二等，原本她是不被允许进入房中打扫，还是因为有丫环想上位被发现发卖了之后，这才让她有了机会。
“老奴那时不过双五，年纪虽小，手脚却很利索，就这样被安排进了屋。”
冉君一是在第二年进府的，老夫人只说是表姑娘，让下人们当主子般伺候，别的也没说，就算说了，四宝一个二爷院中的人也是不用听的。
略微浑浊的眼里慢慢有了光芒，符嬷嬷仿若回到了最美好的时候：
“二爷待人很好，就算下人做错了事也极少红脸，责骂更是没有，整个人儒雅端庄，翩翩君子。”
这个夏芷漾是知晓的，想当初，这个侯位还是老武定侯从战场上挣来的，侯府里除了二爷全都习武，顾二爷倒显得另类，一心只读圣贤书，半点不占冰刃冷器。
偏偏这样一个文墨少年还不想入朝廷，并不是没能力，当年他的诗与辩论可谓是冠绝京都，不知道得了多少少女的春心。
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做驸马最好的选择，当年的先帝也确实这样想过。
可惜还不等下旨，人就没了，只能叹一句天妒英才。
周熙玥感叹：“国公爷书房里有好几副顾二爷的墨宝，晨儒和晨书若是生病不想看大夫时，就会拿出一副来提醒他们讳疾忌医的后果。”
“胡说！”
原本涣散的瞳孔突然充满凶气，许嬷嬷瞪大眼睛，吼道：“二爷才不是因病而死的！”
“是她！是那个女人！那个全府都将她供着当主子的表姑娘！”
提到冉君一，许嬷嬷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老侯爷愧疚因自己害的表姑娘没了父母，又见其对大爷存了好感，不顾老夫人反对，给两人定下婚事。”
老夫人当年是不同意的，侯府夫人是要同侯爷一同撑起侯府门楣的，京都富贵圈里，若无半点背景，是融不进去的。
老夫人自己就是没背景的，被排挤，被冷落，不知道吃了多少亏，若不是老侯爷同老镇国公有交情，有老镇国公夫人帮扶，自己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她是真的感恩表姑娘父母，才会屡次劝解表姑娘放弃，为此还不惜说大爷愚笨，又不懂照顾人，劝其找个知情冷暖的，实在不行，二爷也是可以的。
许嬷嬷拍着胸脯，泪水顺着脸颊颗颗往下落：“她不知好歹，非要嫁给大爷，或许是老天都在帮她吧，真就让她嫁了，可婚后又为何要缠着二爷啊！”
周熙玥蹙眉：“我记得侯夫人是在老夫人病重时，以冲喜的说法嫁进来的吧。”
夏芷漾点头：“可惜还是没能让老夫人熬过三日，招了不少人的非议，听驸马说，那段时日是侯夫人最难熬的时候。”
“也是如此，侯爷才会一直容忍侯夫人肆意任性，他觉着自己欠了她。”
【哼！就是她给曾祖母下的药，她恨不得曾祖母第二天就死了，怎么可能会难过！】
夏芷漾瞳孔地震，她听到了什么！
婆母居然杀了自己的婆母？！
她记得，父皇至今都很愧疚当初让老侯爷出兵攻打南疆，老侯爷太过正直，南疆人又狡诈，若不是当初无人可用，说什么都不会让老侯爷去的。
老夫人正是听到老侯爷没了，这才受不了病倒了，且一病就没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