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凉亭谈话
凉亭中挂着灯笼，映照着亭外纷飞的大雪。
谢初缨坐在步入凉亭的石阶上，背靠在身后的石柱，身旁，摆放着一壶酒。
她望着漆黑如墨，看不到半点星光的天际，思绪游离。
五个多月了，元策储备的粮食，已经快要见空了。
她从空间里面，拿了二十万斤粮食出来，也撑不了多久。
按照夜孤城的梦里，即便如今与书里有着不同，但寒冬季节，想来还是会持续很久很久。
未来，百姓们该怎么办？
夜孤城在屋内没有瞧见谢初缨，便走出了屋，恍然瞧见屋外的凉亭中，有一抹光亮。
他大步走过去，看见谢初缨坐在凉亭石阶上，神色惆怅，望着天际不知在想什么。
他提着脚步，从凉亭凭栏下，一个飞身，悄无声息进了亭中。
“别躲躲藏藏了……”谢初缨坐直身子，扭头朝亭内看来。
夜孤城忍不住抿唇一笑，“现在耳朵这么灵敏了。”
他坐到她身旁，看见在地上的酒壶，眉头蹙了蹙，拿起酒壶。
“什么时候成女酒鬼了？”
他仰头，倒了一口酒在嘴里，回味着嘴里的味道。
他只觉得他没得救了，连她喝过的酒，都觉得是甜的。
谢初缨伸手用力捶了他肩膀一下，嗔怪道：“烦死了，想喝自己不会去拿啊。”
她一把将酒壶抢了过来，晃动了一下，不悦的目光看向夜孤城。
夜色很黑，凉亭上那盏灯笼被风吹得来回摇晃，导致这一刻，她没看清夜孤城的眼神。
可夜孤城却清晰看见，她鲜活明艳地在他眼前。
他的心，陷下去一块。嘴角微微一扯，将谢初缨的手臂抓住，将她往前一带。
她的气息中，带着迷人的酒气，让夜孤城沉迷得不行。
他紧紧拉着她，让她越靠越近。
“怎么办，我想亲你……”他语气很轻，眼底闪动着朦胧而迷离的光芒，眼眸紧紧盯着谢初缨那柔软的唇角。
谢初缨因为喝了半壶酒，脑子有点迷糊。
她眸光中带着愠色，想将身子往后靠，却被他强大的力道禁锢住。
“夜孤城，你想趁人之危吗？”
夜孤城莞尔一笑，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
“不是已经趁人之危过一次了吗？还在乎多一次？”
话音一落，他另一只手将她后脑按住，俯身，朝她吻去。
谢初缨的醉意，瞬间醒了大半，飞快伸出手掌，抵挡在两人的嘴唇之间。
夜孤城吻住了她的手，察觉到不对劲，他赶紧睁开眼。
谢初缨挑衅一笑，将头往后一仰，“你以为，我还像上次那么傻？”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坐直了身子。
夜孤城虽然没有如愿亲到她，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他抿笑着，温柔的双眼，静静看着谢初缨。
她仰头倒了一口酒，看着不远处挂着灯笼的回廊。
“夜孤城……”
“嗯？”夜孤城挑眉，目光在她身上不曾移开。
“能告诉我，你的梦里，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夜孤城眼底的笑意渐渐暗淡，他闪了闪眸子，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与她一同看向回廊中摇曳的灯火。
他在心里斟酌片刻，柔声道：“我今日白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谢初缨再次喝了一口酒，侧目，盯着他，“你为何说话总是躲躲闪闪，你在梦里，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吗？”
夜孤城的心提了起来，“你想知道什么？”
谢初缨眨了眨眼，怔怔看着他侧脸。
“你的梦里没有我，你有替我报仇吗？”
“没有，我想替你报仇，可是……”
谢初缨急忙问，“可是什么？”
夜孤城深深叹息，“可是一直没有找到老毒妇，我不知道她是早就死了，还是藏起来了，也有可能是易容了，我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她……”
他低垂下面容。
谢初缨凑得更近了些，想要去打量他的神色。
可是他垂着面容，她连他面容都看不真切。
“你以为她易容了，所以你觉得只要是女子，就都可能是她，你是不是乱杀无辜了？”
夜孤城脑中闪过一缕东西，他没来得及捕捉到，他侧目，与谢初缨相对，疑惑满目。
“谢初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谢初缨神色一晃，靠到石柱上，眼底溢出泪光。
夜孤城他，果然是为了她才变成了魔头。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他变成了坏人？她才是罪魁祸首啊。
夜孤城被她突然低落的情绪吓住了。
她都猜到了吗？
猜到了他杀了很多人吗？
“你怎么了？”他有些不安。
谢初缨苦笑摇头，坐直身子，拉住夜孤城的手腕，义正言辞道：“夜孤城，现在不是你梦里了，你不可以再像梦里那样……为所欲为，好吗？”
她带着祈求的语气，让他心口仿若被刀割着。
“你为何觉得我在梦里为所欲为了？谢初缨，你为什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好似做了一场梦的人，是你……”
谢初缨扯了扯唇，看着石阶，转移话题， “皇上在书房与你说什么了？”
夜孤城抬眸凝视着她，感觉到她不想再说，他自己也心虚梦里发生的事情被她知道。
“如今盛国的粮食不多了，所以我便自请，前往姜国，搜寻粮食。”
谢初缨心中一沉，缓缓看向他。
“你说你要去姜国？你知道姜国有多冷吗？”
盛国零下二十八度，姜国零下四十度，这还是两个月的温度，现在指不定又下降不少。
听见她语气中的担忧，夜孤城只感觉被温暖包裹住，连风都是温柔的。
“就是因为那边冷，没有人愿意前往，我才自请往前的。”
他当然知道那边冷，在梦里，他两次前往姜国，都是为了粮食。
况且，现在，比梦里已经暖和了不少。
谢初缨打量着他的面容，却看不出他隐藏的任何情绪，可她知道，他一定有别的目的。
“为什么要自请去那边，是与皇上做了交易？”
夜孤城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道：“你在想什么？”
他扯唇一笑，凑近她，“你是不是以为，我向皇上许诺，从姜国带回粮食，他就给你我赐婚？”
谢初缨眉头一皱，摸着额头， 气不打一处来。
“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会那么蠢？元策怎么可能会答应你这种条件，分明是你，执意要过去，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目的。”
夜孤城面色一冷，眯眼看着她。
“你叫他什么？你跟他，那么熟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