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追问
大长公主神色大变，快步走到他身后。
“这些士兵唯你马首是瞻，每日不顾寒冷在外替你办事，你为何如此冷血……”
夜孤城倏然起身转向大长公主，眼神狠戾。
“若是我不给他们吃喝，他们会替我办事？当初，他们可是皇上的人，如今还不是为了口吃的，背信弃义。”
听见他提起皇上，大长公主讥讽扯嘴，满眼嘲笑。
她挑了挑眉，“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们背信弃义？最大逆不道，忘恩负义的那个人，是你。”
夜孤城毫不在意地勾唇笑了笑。
大长公主眼底冷漠，一步步逼近夜孤城，“像你这样的人，别说谢初缨已经死了，就算她还活着，她也永远不可能喜欢你。”
她轻轻地笑了，眼神得意看着他。
“不对，我说错了，如果她活着，就算她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可你杀了她的未婚夫，她一生，都不可能嫁给你……”
夜孤城瞳孔地震，双眼射出如火焰的怒火，一把抓住大长公主的手腕。
“你这话什么意思？母亲，你这话什么意思？她有未婚夫？谁……是谁？”
最后几个字，他是咆哮喊出来的，双眼紧紧盯着大长公主，面颊都在发抖。
大长公主本不想激怒他，可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更加疯魔。
每日不是杀丫鬟，就是杀办事不利的手下。
山庄门口，时常都是血流成河。
她现在只想看着他痛苦。
凭什么他为了一个女子，让本就艰难的世道变成如今的人间炼狱，凭什么。
大长公主挑眉转身。
夜孤城抓住她的衣袖，飞快步到她面前。
“告诉我。”
大长公主眸光轻闪，收起笑容，凝重望着他。
“答应我，放过百姓，放过山庄的人。”
夜孤城放开她，眼底漠然。
“除了妇孺不能放过，别的，我可以答应你。”
“可妇孺们也是无辜的。”大长公主厉声吼道。
夜孤城眉眼淡然，“老毒妇在其中，怎会无辜。”
对他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人的心态，大长公主痛苦地闭上眼。
再睁开眼，大长公主满眼厌恶盯着他，挑衅道：“那你永远都别想知道谢初缨的未婚夫。”
“那我就每日杀一千人，直到你说出那个人。”
大长公主万念俱灰地摇头。
“你将所有人杀完，我看谁去替你寻找谢轻然和安远侯。”
她嫌弃地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拂袖转身，欲往山庄门口去。
夜孤城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问道： “是皇上吗？”
他方才回想起在序州别院的事情。
尤其清晰地记得，他当时以为母亲知晓他爱谢初缨的事情，肯定会替他开心。
可事实并没有。
母亲愤怒，阻拦，给他定亲旁人，一心只想拆开他与谢初缨。
当时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母亲明明那么喜欢谢初缨，为何却不愿意他去爱谢初缨。
如今看来，唯一能够说得通的，那就是谢初缨确实如她所言，曾与旁人有婚约。
而这个人，既然是大长公主知晓的，那就只能是皇上，或者是皇室之人。
大长公主站在大雪中，缓缓转身。
夜孤城慢步走上前，“是皇上，对吗？可他若与谢初缨有婚约，为何此事没有昭告天下？”
大长公主看着他满脸哀痛，冷哼一声，“你不配知晓。”
她再次转身，被夜孤城着急抓住了衣袖。
他眼中带着哀求，憔悴的面容晦暗无华。
“母亲，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他一直都不明白，母亲为何阻拦。
“答应我刚才的条件。”大长公主坚定道。
夜孤城低垂眼帘，“旁的都能答应你，除了妇孺一事不行，谢初缨的死，一定得有人陪葬，母亲，儿子一定要给她报仇。”
他哽咽的语气，让大长公主心底一痛。
她将目光落到他面容，只见他垂着头，看不到他眼中神色，可他的泪水，从下颌，滴落进了雪地里。
大长公主眼中闪过不忍，将头扭过去，眼底溢出泪花。
“城儿，母亲对你太失望了……”
她奋力扯走衣袖，迈着大步，走出了山庄。
夜孤城眼底掀起滔天恨意。
他邪恶一笑，转身，飞进屋内，拿出利剑走出屋。
“秦昭……”
门口士兵躬着身子，颤颤巍巍走到他身旁，“世子，秦将军他去集结士兵了。”
夜孤城迈着大步，走出山庄，来到不远处的军营棚门口。
在门口的秦昭瞧见他过来，立马跑过来。
“世子，您怎么过来了？”
夜孤城提着剑，走到最前方的那排士兵面前。
“负责去找谢轻然的，是哪支士兵？”
秦昭面色暗了暗，心底大呼不妙。
他目光扫到最后方的营帐，对着一个士兵吩咐。
“去叫刘贞他们过来。”
不多时，一队五十人的士兵从后方，整齐跑出来。
夜孤城嘴角扯了扯，“让他们跟来。”
他转身，走出军营棚，来到山庄门口。
大长公主魂不守舍坐在门口不远处的树下，对夜孤城的行为，视若无睹。
秦昭带着大队士兵跑过来，整整齐齐两队，站在山庄门口。
所有人，如临大敌，可又不敢流露半点神色，只能压着内心的惶恐不安，将眼帘垂下。
夜孤城走到右边第一名士兵面前。
“下山几次了？”
“回世子，十……十五次。”
夜孤城嘴角一勾，用剑划破士兵的脖子。
士兵直直倒地，鲜血撒到雪地，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夜孤城又走第二个士兵面前。
“找了多久？”
士兵眼底猩红，颤抖着回答。
“一月有余……”
夜孤城提剑，抹了士兵的脖子。
士兵再次倒地。
夜孤城又走到第三个士兵面前，“可有任何消息？”
“没……没有。”士兵一说完，就立马哭着跪下， “世子饶命啊……”
他最后一个字吐出来，夜孤城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
所有士兵，齐刷刷跪下，哭着求饶。
“世子饶命啊……”
夜孤城轻蔑地扯唇一笑，走到谁面前，谁就立马倒地。
后面的士兵瑟瑟发抖，其中有一名士兵抬头，“世子，属下有听过谢都尉的消息。”
“哦？”夜孤城提着剑走到那名士兵面前，“说。”
士兵浑身颤抖，把头埋低，满脸惊慌和泪水。
“属下几日前在山下，打听谢都尉的时候，听一个……一个农妇说，说有几个难民饿得丧心病狂，杀过一个姓谢的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