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大四那年陈时被寝室几个兄弟拖着一起去考了个高中心理健康教师资格证,因为听说这个证特别好考,特别是心理健康,只用考两门公共基础课,都不用考专业课。
陈时低分飞过了笔试,面试阶段也是草草准备了几天就硬着头皮去了。
面试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备课讲课,第二个阶段是考官抽问几个问题。
当时陈时抽中了两个非专业问题。
第一个是:“如果你的学生向你告白,你会怎么做?”
第二个问题是:“如果你的学生向你出柜,你会怎么做?”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青春期的孩子出现一些感情的萌芽很正常,喜欢上年轻的老师可能只是把对老师的崇拜与尊敬错误的当成了青春的萌动,需要正确的认识到自己的感情,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是:青春期的孩子出现一些感情的萌芽很正常,同性恋并不是心理疾病,如果发现自己的取向与别人不一样,不要恐慌或是厌恶自己,要正确的认识到自己的感情,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全特么是套话。
并且顺利通过了面试,拿到了教师资格证……
果然应试教育要不得,真的遇到这种事情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告诉段陆要“以学业为重”吗?!
不,陈时,冷静下来,不要慌。
陈时去洗了个冷水脸,又走回房间,看着床上痛苦地与身体里的力量做着抗争的段陆,不过这时候他皮肤上的红色符咒已经淡了很多,估计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完全消失了。
陈时这才放下心来,撸了一把段陆汗涔涔的头发。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不过……
陈时摸了摸脖子上留下的淤痕,段陆刚刚可不止咬了自己,还差点把自己“掐死”,说明刚刚的一切行为都是邪神操纵段陆施行的。
而且那些暧昧不清模棱两可的话,也是邪神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邪神完全有可能是在挑拨离间啊!
自己之前还跟段陆说自己不会成为被策反的猪队友,怎么没过两天就开始猜疑段陆了啊?
想到这一点,陈时立刻自己说服了自己,把“学生出柜并向自己告白”这种魔鬼问题抛到脑后,开始思考其他的问题。
在上一条时间线里,段陆出现这种失去意识、皮肤下浮现出红色符文的形态是因为大量使用邪神的力量毁了整个学校,然后不得不在沉睡于意识中与邪神的力量抗争。
通过之前和段陆聊天,可以得知,使用邪神的力量是需要代价的,并且随着使用的强度越强,段陆相应的也需要接受邪神的“传承”。
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陈时就简单粗暴的把邪神力量理解成了借贷系统,前期使用力量是以物易物,用“生命的消逝”比如刚刚梦中的那只大黑耗子来换取邪神的力量。到了后期就是直接卖身打工,先预付工资,然后钱卖身契还债。
二十一世纪可不兴这种地主阶级的不良风气……
按理来说只要段陆后面能抑制住自己不去用邪神的力量,然后慢慢摸索出那个符咒的用法,总有一天能把邪神重新封印。
可段陆虽然口头上好好答应着自己说不滥用力量,但他无论是从前在婶婶家还是后来被送到这个破地方都吃尽了苦头,再加上被邪神洗了这几年的脑,他的世界并没有公平这两个字,所以也只能想到以暴制暴这一个解决方法。
哎……
当然可以借段陆的手简单粗暴的解决掉敏学书院,难的是怎么样才能让段陆转变观念,不要把打打杀杀作为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
其实陈时可以感觉到,在两年前段陆其实并没有现在这么冲动和偏执,这两年段陆在邪神的负面影响下其实已经变了很多了,虽然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自己得加快进程,趁着这具身体还能用,搞掉肖正义之后快点把段陆带离这个地方,没了负面的纷争,至少能稍微约束一点传承的进度。
想通这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时候段陆皮肤上的红色符咒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表情也趋于平静,不再那么痛苦了。
陈时站起来,锤了锤有些酸软的膝盖,没叫醒段陆,想留他在这儿睡个懒觉,这几天陪着自己到处跑估计也累了。
自己蹑手蹑脚的去洗漱,洗漱完接了一水壶的热水放在桌子上,又留了点吃的,就去了操场。
走到一半的时候遇到了个教官,那个教官一看到陈时就骂了一句,说:“你他娘的昨天下午跑到哪儿去偷懒去了?正是最忙的时候,人都看不到。”
“哎哟刘哥这还真不是我偷懒,昨天我不是接那个女学生的时候把手摔了吗?就去包了一下,滕主任还叫我下去洗车,忙到昨晚才回来呢。”
那个教官凑近陈时,有些意味深长的对着陈时挤眉弄眼了一下,说:“听说你小子昨天勇猛啊,从楼上跳下去抱住那个女生……手感怎么样啊?”
说完还抬起手对着虚空捏了一下。
陈时被他恶心得不想说话,没回答,只问:“刘哥,今天有什么安排啊?昨天那事儿之后滕主任或者肖校长有安排什么工作下来吗?”
陈时没接他的话,那教官觉得有些扫兴,直接扔给陈时一串钥匙,说:“这几天停课整改,你去禁闭室值班吧。”
陈时接过钥匙,知道这人估计是懒得值班想回去打牌,想让自己代替他值班,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往教学楼走,不过陈时也没戳穿他,接过钥匙就走了。
穿过操场,进入教学楼,到值班室签了个字,然后推开了进入地下室的门。
刚走到楼下,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吼大叫着:“放我出去!”
“怎么我每次下来你都被关在这里?”
门里的又是黄树凯。
黄树凯听到陈时的声音,眼睛都开心的冒光了,立刻扑到铁门上的那个小窗口前说:“陈哥!是你!快,你快去找找苏沈欣,她昨天被折磨了一下午,然后被人带走了,我不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
陈时这才重视起来,立刻问道:“昨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跟我讲。”
“他娘的……”黄树凯使劲的锤了一下门框,像是不知道痛一样,说:“这里的人都他娘的是恶魔。”
昨天下午五点左右,突然广播通知所有年级的学生都到操场集合,然后滕建华和肖正义出现在了主席台上,先是责问所有人由于今天中午聚众围观,违反校规,惩罚今天不许吃晚饭,并且在操场上罚站两小时。
然后宣布由于苏沈欣不爱惜父母给予的身体发肤,有自残以及不爱惜生命的行为,由滕建华执龙鞭,在众人面前鞭罚十五下苏沈欣。
肖正义说话古今夹杂,黄树凯没听懂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他长得高,站在队伍的最后方,在听到要惩罚苏沈欣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时,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是合理的。
但当他看到滕建华拿出一根小拇指那么粗的钢筋,然后狠狠地抽到苏沈欣的背上的时候,黄树凯震惊了。
这是虐待,这是刑罚,这不是单纯的教训那么简单。
黄树凯立刻从队伍的最后端冲到了实施刑罚的那个角落,还没等到他碰到滕建华,就被旁边守着的几个教官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他的嘴巴也被压在了地上,一张嘴,地上的泥土砂石就统统进了嘴巴里,他的脖子也被死死抵住,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更别说放声大骂。
他挣扎着,但毫无作用。
最后只能用一只眼睛,牢牢地记录下了面前发生的这一切。
苏沈欣还穿着她在阳台上穿的那件自制的白裙,跪在地上,双手张开被两个教官固定在地上。
滕建华手中的“龙鞭”高高举起,然后用力挥下,在空中划出一道破空的声音。
可打在苏沈欣的背上的时候,苏沈欣也只是咬紧了牙关,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丝痛苦的低吟,眼睛死死地盯着肖正义所在的那个方向,眼里充血,满是愤怒与仇恨。
操场上站满了人,却没有人说话。
行刑者,受刑者,围观的人,都沉默不语。
黄树凯被压在地上,在离苏沈欣最近的地方,见证了整场畸形的对于一个人格的杀戮秀。
黄树凯也说不清整场刑罚持续了多久,结束的时候苏沈欣那一身白色的长裙已经染上了斑驳的血红。
她被两个教官拖了起来,像是已经完全不能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了,头也歪在一边,不知道是否清醒。
黄树凯被教官们揍了一顿,然后将他和苏沈欣一起带向了禁闭室。
黄树凯本以为两人会被关在一起,可他一下地下室,就被关进了之前的老地方,而苏沈欣被带进了对面的一个没有窗口的屋子。
被压了那么久,呼吸不畅,又加上刚刚被打了一顿,黄树凯趴在地下室冰冷的水泥地上,又痛又气愤,有些意识模糊。
突然间,一道凄厉的叫声把他瞬间叫醒,是苏沈欣的声音。
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从禁闭室铁门的那道小窗口里看了出去,发现对面铁门紧紧关闭着,而惨叫声还是从门后源源不断的传了出来。
“对不起!”
“对不起!”
“我错了,我不敢了……啊!!!”
凄厉的尖叫几乎没有间断,黄树凯无法想象刚刚被小拇指粗的钢筋鞭打了十五下却一次都没有叫出过声的苏沈欣是遭遇了什么样的痛苦,会这样尖叫着认错。
这才是对人格的杀戮……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那边的声音就安静了下来。
然后门被打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从对面飘了过来,还是那两个教官,嫌弃的抓着软瘫着的苏沈欣的手臂,把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苏沈欣带离了地下室。
黄树凯从门上那个狭小的窗口看到了苏沈欣的背影,她还穿着那件自己亲手缝制的白裙,此时却被粗鲁的拖在满是泥土的地上。
那本该洁白且精心保存的白裙上,沾染上了大片的秽物。
她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