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异变

    威路德帝国，一座海边小镇。

    这里离阴影之眼有几百公里的距离，风平浪静。人们没有受到任何可怕的关于地震的打扰，除了电视新闻台的报道。但那不足以让平静的小镇动荡。

    露娜是一名医生。准确的来说，她只是一名刚工作了没几年的见习医生，就在镇上的医院里工作。医生这个职业对女孩子来说还是比较好的，起码露娜很满意。

    虽然工资不是太高，但足够养活她自己。露娜平时打打下手，没做过什么大手术。她一直以为自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在大地震之后的第三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上长出了奇怪的凸起，摸上去有点硬，但不疼不痒。她原本没在意，但凸起却越来越多，最后长出了浅绿色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东西颜色逐渐加深，变成了暗绿色的蜥蜴一样的鳞片。

    露娜被吓坏了。她甚至在8月份小镇天气比较炎热的时候穿上了保守的长袖。人也变得神经兮兮。她走路看见路过的人看她一眼总忍不住揣测她是不是被发现了。

    她是得了什么怪病吗？

    露娜脑袋里昏昏涨涨。虽然她是个医生，但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她偷偷上网查，得到的结果乱七八糟，反而让她更害怕了。

    就在露娜忧愁自己身上的鳞片时，医院接收了很多奇怪的病人。

    原本只是一两例特殊情况，比如什么额头莫名其妙非常疼，手指僵硬无法弯曲。这种查不出病因的病人越来越多，情况也越来越严重。

    在露娜反应过来时，医院的病房基本上被这种病人占满了。恐怖的是，最开始接收的几个病人症状变得可怕起来。

    额头长出了一只眼睛，手指变成了骷髅，甚至还有长出了尾巴的。

    露娜觉得自己每次查房时，心情变得非常奇怪。她明明应该害怕这些怪人，但她站在他们中间就像在同类之间一样。

    也是，她感觉自己离人类越来越远，离这些怪人越来越近。

    原本她非常敬重院长，但看着院长为那些病人的症状绞尽脑汁想治疗方法。露娜心里却浮现：“院长只是个人类，他怎么会懂我们呢？这根本不是疾病，要我说这更像是一场进化。”

    她回过神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露娜忙碌了一天终于回到家，她捞起袖子一看，鳞片已经快长到她的手腕了。

    “多美啊。”露娜想，“我明明就和人类不一样，为什么偏偏要去融入他们呢？这就是一场进化！”

    露娜在自己没发现的情况下，失控的倾向越来越严重。

    她想到了对自己读书很不满的认为女儿就是个赔钱货的父亲，想到了把自己的报考专业改成了医生的母亲，想到了在大医院被各种排挤所以被迫来到这里的遭遇，想到了看不起她的把她使唤来使唤去的同事。露娜想了很多。

    她对生活并不满意，她只是妥协了。

    但她不想妥协了，她想改变。明明她获得了过人的能力，不是吗？她轻而易举就能撕开一个人。

    只要她打败所有的同类，她就能成为这里的……王。

    没过几天，在露娜明里暗里的推动下，小镇彻底沦陷成了异变者的天下。

    同样的事情在各个地方上演。污染从阴影之眼蔓延出去，附近的人立刻发生了异变和污染。而距离越远，异变的过程越慢。

    在大地震之后的十五天，世界被彻底污染。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等各国好不容易恢复了秩序，却发现世界大变样。一个独特而截然不同的文明与现代文明混在了一起。各国原本土地广阔人口不多，但突然出现的人类非人类和城市基地悄无声息占据了无人的土地。就像是世界重叠。

    同时，妖魔的阴影如影随形。

    摇摇欲坠的帝国，科技和奇幻的碰撞，实力和失控的相伴，妖魔和神物的出现……这一切决定了接下来的几百年不会安定。

    但这一切暂时和尤伊尔无关。

    他不太想过早入局，尤其是在自己弱得连强风都能把他刮跑的情况下。所以他决定先强大自己，远离勾心斗角。等时机到了，他自然会去掺一脚。

    对于异变者来说，强大只有两个方法。

    一是日积月累的吸收污染。污染不能够直接吸收，必须提纯，否则会导致失控的概率增大。

    二是吞噬。通过吞噬妖魔的污染最纯净的部分材料，当然吞噬人类也可行，但得到的材料往往不够纯净，会导致失控。

    而失控一般情况下是不可逆的。当然，极为强大的存在和某些独特的神物不在一般情况之内。但这种抑制失控的效果会越来越差，并且对被去除污染的人伤害不小。尽管限制不少，却可遇不可求。

    尤伊尔作为一个好人，他自然选择的是吞噬妖魔材料。

    但妖魔材料也会有属性冲突，随便乱吃是会死人的。异态分为自然系和特殊系两类，吞噬合适的材料才能让异态变得更强。尤伊尔自然有一套他前世已经走过的进化路线，不会冒冒失失的胡乱吞噬。

    现在他在一片荒原上。这片荒原是因为世界重叠而出现的。他面前是一条小溪，一群妖魔正在附近休息。

    这是一群长着灰色长毛的身形像马的妖魔，它们有四条腿，一口尖牙，牙齿上有毒。这是自然系的妖魔，俗称长毛马。尤伊尔之所以跟踪它们，是因为这种妖魔的肉是他需要吞噬的妖魔的最爱。

    他已经等了两天了，但一点也不着急。

    黄昏逐渐降临，天空变成了温暖的橘黄。几只飞鸟在天上盘旋，像几道剪影。

    尤伊尔蹲在草丛里，披着伪装用的披风。良好的视力让他能看见一只飞鸟正往这边来。一只在小溪边喝水的长毛马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它开始焦躁不安四处张望。

    长毛马群一般有七八只，休息时会有一两只负责警戒。它们对危险的来临非常敏感。

    此时那只长毛马抬头望天，发觉到了危险。它发出了响亮的鸣叫，率先奔跑起来。所有的长毛马紧随其后。它们把幼崽围在最中间，一边发出威胁的低鸣一边奔跑。

    尤伊尔非常高兴的看见那只飞鸟越来越近，展现出了一身漂亮的金色羽毛。是那只妖魔！瞧那漂亮的颜色，那是一只金雕。

    它属于妖魔当中的独行侠，居住在悬崖峭壁，身形高大，却以轻盈迅速闻名。见到这只金雕，尤伊尔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异态跃跃欲试，想要吞噬营养。

    那只金雕在长毛马群上空盘旋，俯视大地，凶恶的扇动翅膀。可怜的马群被它盯上了，但没等它们跑进树林。

    金雕就发出尖锐的鸣叫，从五十多米的空中俯冲下来。它带来的气流让瘦弱的长毛马被掀翻出去，一时场面非常混乱。

    尤伊尔看清了这只金雕的样子，有半个人高，它的鸟喙尖有一小圈白色，眼睛没有瞳孔，只能看见一团肉色的东西蠕动。金雕非常凶恶嗜血。一般来说，妖魔是都非常好斗。

    现在，长毛马中的青壮年与金雕缠斗在了一起。长毛马那一嘴露在外面的尖牙可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它自带的操控风的能力。一个扑上前咬上了金雕的翅膀，顿时羽毛掉了不少。

    金雕吃疼尖叫，尤伊尔隔的不远能感觉到头脑混乱了几秒。显然那马被扰乱了步伐，金雕从它嘴里挣脱出来，一爪子抓向它脖子，一口气划断了一半。当时那只马就不甘心的断了气。

    但金雕翅膀上却血流不止，羽毛一碰就掉了一大片。显然是中了毒。它重新飞起来的时候半高不高，摇摇晃晃。

    但这种症状并不影响它接连杀了几只马。不过一会，地上就倒了几具马的尸体。剩下的几匹马悲鸣着总算逃进了树林。金雕在树林里受到的妨碍多，便没有赶尽杀绝。

    它飞回来，端站在最开始杀的那头马尸上，翅膀收回身后。然后低头刺穿眼眶啄食马的脑子。尤伊尔能看见它翅膀中间有一个洞，边缘往下掉淤泥一样的东西，散发着恶臭。但随着它的进食，那部分伤口开始长肉，要不了片刻就会愈合。

    但很可惜它的伤口不会好了，因为躲在暗处的尤伊尔总于出手了。

    此时的金雕是戒备最放松的时候，尤伊尔掀开披风，扯了一根手臂上长出的白羽毛，像投掷飞刀一样投了出去。那羽毛坚硬无比，直接刺穿金雕的胸膛。

    但金雕吃了这一击偷袭，还没死透。它发出尖锐的鸣叫，伤口处浮现出了蠕动的血丝，将皮肉像缝布一样缝起，勉强止住了血液的涌出。

    “看上去真是恶心。”尤伊尔一边爬起来躲开金雕的攻击，一边说。金雕的鸣叫声吵得他头疼。但被激怒的金雕不会附和他的话，而是发起了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击。

    但尤伊尔经过这几天的锻炼，早就不是那个弱得跑都跑不动的他了。他趁着金雕伤重飞不高，背后的翅膀挥动，硬生生用捡来的刀磨死了它。

    等金雕力竭而亡，一头栽倒在地，尤伊尔才松了一口气。他吐槽：“我就真的是个战五渣，打只鸟都费劲。唉，没有把趁手的武器，打起来真憋屈。”

    不顾身上的伤口，他拿着破刀挖出金雕的心脏，还拔了几根羽毛。心脏还没有死去，上面无数狭长的眼睛睁开又闭上，让人不适。尤伊尔又不浪费材料的取了长毛马的毒液和眼睛。

    这些东西看上去就不太正常。尤伊尔跑到披风旁边，从草丛里拖出一个背包来，然后掏出几个塑料袋分门别类装好丢进背包。

    “或许我该去找些破璃瓶装这些材料，谁家装材料用塑料袋啊？背包里面都黏糊糊的。还得去找个储存神物装这些东西，背包太显眼了。”尤伊尔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