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铺天盖地草木灰 一溃千里仓皇退

    函道关守军在当晚夜间和第二日日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后，陈涛就认定函道关的突袭必定就是今晚，于是更是严令夜间分成三部分轮流休息，安排出三分之二的力量时刻做好战斗准备，但结果却是令陈涛失望的，当晚仍然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第二天函道关的守军都已经应约出关列阵备战了，陈涛才不得不接受函道关守军没有其他阴谋或者说是没有他们能够想到的阴谋的事实。但是约战之期已到，陈涛又手握实力上的巨大优势，虽然军中士兵大量存在紧绷两天神经后出现的精神萎靡的疲态，但这并不足以改变实力上的对比，陈涛也实在没有理由怯战。

    半个时辰后，两军在函道关外整军列阵，大周王国一方由易天锡亲自率领关内一万八千名士兵出关背靠关墙列阵，步兵居中，骑兵分列两侧，易风随同其他将领骑马立于易天锡身旁。大宋王国一方陈涛留下五千士兵留守大营，亲自率领四万五千列阵以待。列阵完毕，双方互相派出数十骑反复来回穿梭于两军之间传递各种不痛不痒的消息，比如问问是不是列队好了啊，列队好了就要开打了啊等等等等，完全就是废话。

    见己方军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陈涛随即对着身后的传令兵下令到：“中军出击。”随着传令兵的令旗挥动，中军的步兵迈着整齐的队列缓步前进。在距离函道关一方军阵还剩五百米的时候，令旗再度挥动，带队的军官拔出战刀高举喊道：“冲锋。”步兵军阵立即由缓步行动变小跑，然后加速冲锋起来。随着步兵的冲锋，令旗再度挥动，两侧的骑兵也开始出击，从缓跑逐渐加速冲锋。

    面对敌军的冲锋，易天锡转头向易风投去了询问的眼神，见易风点了点头，随即也是令旗一举，无数士兵出现在关墙城头，开始挥舞着铲子，将一铲一铲的草木灰抛向空中，风吹着漫天的草木灰向着金陵军铺天盖地袭去。

    原来易风在来到函道关的时候就仔细观察了附近的天时地利，要知道易家作为掌控全国军事力量的大家族，兵法战术对于所有易家子弟也是必学科目，更有三韬六略这样的华夏帝国时期传承的兵书更是用兵作战的传世典籍，易风在易家开设的传习堂时也本就是兵法战术方面的佼佼者，自从服用了七色花之后更是觉得自己的头脑清明，瞬间无数的方案形成的战阵推演就一篇篇的浮现在易风脑海，经过反复的筛选后，易风最终就选择了如今的方案。

    在来到函道关的时候易风就发现，此地因为处于两边山脉之间的风口，常年大风不停，这风通常情况下无非也就是能够吹得战旗猎猎作响，但并不足以影响作战，普通人通常都不会多加关注，但是当易风发现风向总是从函道关背后吹往关外时，易风心中就有了计较。于是在易天锡召集的军事会议上就抛出了这心中早已胸有成竹的策略。他先是让易天锡命令士兵大量收集杂草，通过焚烧后收集大量的草木灰，然后又在草木灰中添加大量辣椒面等刺激性的物品，在敌军冲锋之时自墙头抛洒，借助风力席卷敌军。

    而此时冲锋在前的陈涛军队毫无防备的就撞上了遮天蔽日席卷而来的大量草木灰，草木灰强大的吸附力瞬间就从士兵、战马的口鼻处吸入，粘附在口鼻中直接就导致呼吸不畅，其中掺杂的辣椒面这样的刺激性物品更是导致士兵、战马都连连咳嗽，粘附在眼睛的草木灰辣椒面更是令人马都眼睛刺痛，不能视物，冲锋之势戛然而止，而后方的军队却冲锋之势不减，竟与前方的队伍撞在一起，造成队伍巨大的混乱。反观函道关的军队，由于是背靠关墙列阵，草木灰均是从军阵上空越过，倒是不受任何影响。

    眼见敌军此时已经出现了巨大的混乱，易天锡自然知道战机已至，一声令下，令旗挥动，全军瞬间呐喊着向着混乱的敌军杀去。

    如此状况下的战局已经完全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一方养精蓄锐，蓄势而发，而另一方人马本就有些精神萎靡，此刻又再加上呼吸不畅，眼睛不能视物，别说打仗了，就连正常行军都无法做到，互相撞击，踩踏不计其数。面对函道关守军的冲杀完全处于只能任人宰割的地步。

    后方的陈涛和一众将领哪里见过这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打法，一众人等也是目瞪口呆之下无计可施。

    陈涛心知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军队撤出灰尘覆盖的范围，但是函道关的守军此时已经出击，已经与己方军队战在一起。而自己这边大量军士都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一旦下令撤退，迎来的必定只能是溃败。

    陈涛不甘心啊，他是真的不甘心，自己意气风发的带领大军前来，一心想的是扬名立万，升官发财。而结果却是如此的败得一败涂地。

    此次战败已成定局，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撤退，能撤出多少算多少。此刻他也当机立断，立即下令鸣金收兵。“铛铛铛”的鸣金之声无疑给处于严重混乱中的军队指明了方向，但是即便有了方向，想要撤退下来却仍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无数的士兵因为眼睛刺痛无法视物根本无法分清哪边是前方，哪边是后方，哪怕强忍疼痛，短暂辨明方向，又在之后的混乱中出现了偏差。一群兵马仍向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老于军务的陈涛见状连忙命令鸣金之声不停，意图用声音给军队指明方向，这样的反应自然是正确的，但是能够取得的效果却是十分有限。士兵们虽然根据声音辨别了方向，但是仍然由于眼睛刺痛的缘故，几乎是闭眼向着声音的源头撤退。要知道一个正常人一旦变成瞎子，就别说跑动了，哪怕是走动都难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摔倒跌倒不计其数，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一旦跌倒，根本不用敌军来杀，就是乱兵之间的踩踏就是致命的，更加严重的是倒地的士兵在受到其他士兵的同时又大量绊倒其他还未倒地的士兵，一片连锁反应之下死伤无数。

    对此情况早有准备的函道关守军对于受伤倒地或者四处乱窜的敌军根本不管不顾，这些在最后再慢慢收拾也不迟，只是一门心思的驱赶着敌军最后方受到草木灰影响最少的溃兵向着后方的陈涛军阵冲锋。对于严整的军阵而言，自家的溃兵那是比敌军的冲击更加致命的，面对敌军的冲击直接砍杀就是，但是对于自家的溃兵，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陈涛见状也是满脸绝望，乱了分寸，手下的一众将领却不想就这样战死在这里。仗打败了固然是要追究责任，但追究责任也是追究陈涛这主帅的责任，陈涛或许逃回去后会面临严厉的追责，最轻最轻也应该是军事生涯的终结，但这都跟自己没有关系啊，于是纷纷向陈涛劝谏到：“将军，失败已成定局了，赶紧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此刻的陈涛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完全的六神无主了，也来不及分析此次兵败后会对自己造成的后果，即便他知道那也的确比死在这里要好，于是就在众将的劝谏下不甘心的重重大吼一声：“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