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赐婚
“康王陆承锦接旨!”
陆承锦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挑了挑眉,已经太多年没有接过圣旨了,他虽是明德帝的三弟,有爵位的王爷,却是带罪之身,不仅没有封地,更是不得入朝参政,故明德帝继位八年,他还是第一次接圣旨。
对于一个落魄的王爷,混吃等死是生活的主旋律,对宫廷礼数极为不屑,听到传旨的声音,他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连动都懒得动。直到传圣旨的打更人被王府的下人带进他的寝室,他才懒洋洋的说了句:“罪臣康王接旨!”
话虽是这样说,但陆承锦并没有起身,依然保持着似睡非睡的状态。
打更人监察百官,朝中官员全都望而生畏,对这位毫无实际权力的王爷更加不屑,冷眼看着陆承锦,竟是半天没有开口,他传过诸多旨意,当权的皇族也不曾这般怠慢他。
陆承锦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你不是传旨的吗?传呀!”
打更人:“亏您还是个王爷,接旨的礼数难道还用我教吗?”
那打更人姿态极高,完全没把陆承锦这落魄的王爷放在眼里。
陆承锦没有回话,反手一个耳光扇在了打更人的脸上,打更人被打的险些摔倒,惊讶的看着陆承锦,厉声说道:“我可是传圣旨的皇差,你打我可就等于打了当今圣上。”
陆承锦反手又是一个耳光,一连扇了十几个,最后,那打更人竟是吐出了两颗牙。
打更人拿着圣旨慌慌张张的跑了,临走时,还说了句:“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打更人狼狈的跑回明德帝面前,添油加醋的向明德帝告状,在他的印象里,陆承锦与明德帝曾有过皇权之争,皇族没有亲情,所以他笃定明德帝绝不会惯着康王。声嘶力竭的表演过后,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说的无非也就是陆承锦抗旨不遵,怒打皇差就是打明德帝的脸,最后连陆承锦想要谋朝篡位的话都说出来了。
打更人在明德帝面前颇有话语权,他本以为自己的话足以让陆承锦吃几年牢饭,却不想,听到谋朝篡位的话,明德帝竟是怒拍了桌案。说道:“掌嘴!”
在明德帝看来,整个大奉朝的亲王,只有陆承锦与谋朝篡位不沾边。还不等那打更人反应,就已经被侍卫拖了出去。
圣旨的内容非常简单,江生提拔为当朝宰相,官至一品,按照大奉朝的规矩,一品大员,必与皇族联姻,司天监监正推算出的联姻对象就是他这位康王。
陆承锦轻蔑一笑,不以为意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江生,忘恩负义的狗!”
陆承锦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江生从幕僚入朝堂,是拜他的引荐,但当年他因醉酒调戏皇嫂,带头上书参他的也正是江生。
卧房内,此时除了陆承锦,就只剩贴身侍卫陆离。
陆离本为当朝将军,三品的武夫修为,但也不知陆承锦用了何种威逼利诱之法,让陆离心甘情愿的进王府做侍卫,他平日里总是背着一个剑匣,却从不见他打开过,与人动手,用的只是手中的佩剑。
陆离:“江生有三位国色天香的女儿,小女儿江馨月姿色最是不凡,也最有可能是王妃。”
陆承锦:“你怎么确定是小女儿?只要是江生的女儿,都可以成为联姻对象。”
陆离:“江生三个女儿分别是三位夫人所生,江馨月是歌姬出身的三夫人所生,在江府自然受人排挤,您现在是毫无权势的罪身王爷,本就入不了相府千金的眼,更何况您还和江生有私仇,嫁您对他们姐妹来说,无异于自跳火坑,您说最后谁跳?”
陆承锦:“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被冒犯了?”
陆离马上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脸色略显尴尬的说道:“王爷我错了!”
陆承锦并不生气,只是玩味的说道:“你倒是对江家很了解嘛?”
陆离:“我的好王爷,您常年混迹勾栏,自然对皇城名媛不太了解,人家江家姐妹在皇城的名媛圈可是极为有名的。”
陆承锦:“不用掩饰,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江馨月动过心思?”
陆离没再说话,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这康王天生精神力异于常人,总能轻易看透别人的心思,在他面前,任何伪装都显得多余。
陆承锦见陆离有些羞臊,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然后盯着陆离看了片刻,说道:“你既然有这心思,不如迎亲的事就交给你吧!不过他江家姐妹都默认我这是火坑了,无用的礼数能免则免,一顶红轿足以,火坑总要有个火坑的样子!”
陆承锦虽然说的如同戏言一般,但陆离明白,这位康王从不说戏言。
陆离领命后,便出了卧房。
陆承锦却并没有等自己新媳妇的心思,换了件衣服如同往日一样去了锦绣楼。
锦绣楼,皇城官办勾栏,花魁于香香是陆承锦的私人专属,这在皇城内的风月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新婚当晚还能去私会花魁,整个皇城也就他陆承锦能干的出来。
宰相府内,正如陆离说的那般,为了不嫁康王,大女儿江满月和二女儿江蓝月都把上吊绳挂在房梁上,大夫人和二夫人也是手段用尽,只有最没地位的三夫人搂着女儿江馨月在卧房流眼泪。
江馨月知道自己难逃嫁给康王的命运,告慰了母亲,主动接了圣旨,她礼数周到,传令官走时,还不忘与他带上些银两。
对江馨月来说,康王陆承锦还是如雷贯耳的,生性伪劣,色胆包天,不仅常年混迹于勾栏,更是连皇嫂都敢调戏,婚后的生活可想而知,夫妻感情就更是无稽之谈了,而且康王没有封地,只有少量的皇族俸禄,日子怕是也不会太阔绰,夫君的疼爱就更加不敢奢望。
母亲把江馨月拉在身边,抽泣道:“若是今后在王府委屈了,就回娘家来,为娘抵抗不了王命,却也能护你一时。”
大姐江满月进了房间,带来了几床被子和一小包银子,态度极为冷漠。
“三妹,虽然你这次主动跳了这火炕,省去我和二妹很多麻烦,但依照父亲的意思,嫁妆还是要从简,父亲一生为官清廉,若是嫁妆给多了,会让皇族的人怀疑父亲贪赃枉法,所以父亲只吩咐我带来了这五床被子和这五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