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太阳升起了
“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安妮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
她走下楼，发现了外面有一大群逃难的人民。
杂乱无章的噪音迫使她捂住了耳朵，于是询问身旁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一脸惊恐地答道：“王城毁了我们的家园没了”
“什么？”
安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直到人群中有一人大喊道：“影逝会袭击了王城！大家快去支援啊！”
“莱德哥哥利娜姐姐” 安妮赶紧向一辆马车跑去，上面已经坐满了战士。
“小姑娘。车上没有位置了，你去找其它马车吧！” 车夫喊道。
恐惧已经笼罩了小镇的上空，人潮向着四面八方涌动。
不少踩踏事故正不可控地发生着，安妮也被人推倒在地。
“你没事吧？”
一位少女对安妮伸出援手，把安妮拉了起来。
“没事，谢谢姐姐。” 安妮答道。
碧蓝的眼瞳相互映射在对方的视线里，稀有的颜色让二人达成了一种默契。
“你要去哪里啊？” 少女问道。
“王城，我的朋友们在那里。”
“那你和我们一块吧，我们也要去那里。”
安妮向少女身后看去，发现了一个五人小队。
“如果不给你们添麻烦的话”
“当然不会。”
“谢谢姐姐，我叫安妮。您是？”
“叫我娜米亚就好。”
冰天雪地里，二神再次面对面。
“不要挣扎了，凯拉。” 莱德拉劝道：“什么都不做，是最没有痛苦的死法。”
“的确，我现在连站立都困难。” 凯拉大口喘息，在一根木棍的扶持下强撑着站立：“但是，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此时的凯拉让莱德拉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要舍弃自己，放手一搏的眼神。
“凯拉，替我向我母亲问好。”
“我会的。”
不敢丝毫犹豫，莱德拉使出了所有攻击手段朝着凯拉击去。
希望女神只是仅仅露出了一个微笑。
“盼望太阳。”
一个金色的防护罩迅速包住了凯拉，在莱德拉的注视下慢慢升空。
球体散发着巨大的光芒，消除了季节领域的术式。
暴风雪逐渐停止，积雪也渐渐融化。
宛如第二颗太阳一般；它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夜晚。
扑咚。扑咚。
莱德拉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在刚才的术式之后，他的神力已经所剩无几。
不过，他知道有一个地方存在一个神力的补给。
他来到了周兆的葬身之处，从他的尸体上摘下了一朵红花。
补充完神力，金球也刚好在此刻破开。
与此同时，哈尔根特大陆的所有信徒都收到了来自希望女神的呼唤。
他们双膝跪地，最真挚地献上自己的祝福。
希望女神的力量来源于人们的内心。只要心中有光，那凯拉就能带来奇迹。
“反向祈祷？” 莱德拉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观，属实让他大开眼界。
很少有神的力量是需要依靠人类的，这可能也是为什么凯拉会更亲近人类。
而且只有这种神明才可以使用反向祈祷，像莱德拉就不行。
不过莱德拉不知道的是，这个技能一生只可以用一次。
作为神明，主动向地上的生灵索取力量打破了大陆的秩序。一旦发生；神明的权位将被剥夺，永世不得超生。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神会傻到反向祈祷。
为了守护自己与朋友的约定，这一刻她是多么耀眼夺目。
洁白如暇的翅膀闪烁着点点金光，金黄的铠甲散发着独特的光泽。
手持一把烈焰巨斧，长发随风飘扬。
“凯拉” 莱德拉也被震惊到了。
“莱德拉，请你好好看着我。这些力量，就是人民的希望。”
刚想回答什么，莱德拉就被巨斧劈掉了双臂。
在不知不觉中，凯拉转眼即逝出现在了莱德拉身后。
他迅速反击，不过没有植物能阻碍凯拉的前进。
她随手一挥，整座城就被一分为二。
她又向身后挥去，斩断了想要靠着初始形态偷袭的莱德拉。
莱德拉本抱有侥幸心理。他想着连小姬都没曾将自己斩死，可能凯拉也束手无策。
但是他错了，因为凯拉的攻击让莱德拉受到了成吨的精神伤害。
肉体可以恢复，但一旦精神被摧毁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结束了。
于是莱德拉退入黑暗之中，不想与她正面硬刚。
“没有黑暗能逃脱我的光芒。”
无数圣剑从天而降无差别地打击城内的一切，直到所有藏身之处被夷为平地。
“没想到你会如此果断，这样下去人们辛苦搭建的家园可真是所剩无几了。” 莱德拉被迫现身。
“家园可以再建，但我不能留你活口。”
她挥出一道烈焰斩，其威力在地面留下了深不见底的裂缝。
莱德拉则是用蛇木盾吃力地挡下了攻击。
凯拉再次瞬身来到莱德拉面前，所到之处的房屋都被金色的火焰燃烧。
莱德拉双臂化作千万条荆棘，纵横交错地向她缠绕。
“没用的。”
巨斧挥出强烈的炎风，斩断荆棘同时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烟尘散去，凯拉的身形无影无踪。
直到他向着天空望去，发现了一颗虚假的“太阳”正朝着自己袭来。
那是烈焰巨斧一同火焰形成的一颗金色火球。
“莱德拉，这就是人类的希望！”
“蛇木盾！” 莱德拉此刻也是汗流浃背，把所有的神力都用在了防守上面。
金色的火焰撞击在盾面上，震耳欲聋的碰撞响彻了整片夜空。
蛇木盾再怎么顽强，它也无法抵挡破坏力如此强大的攻击。
木盾在莱德拉的吃惊下支离破碎。他被巨斧劈开，随后其身形消失在了火焰的吞没中。
好黑
好冷
好痛
嗯？我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这触感我是在水里吗？
身处于冰冷刺骨的黑暗中，莱德拉缓缓睁开了双眼。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微微的光亮在远处闪烁。
哦。那好像不是光，只是晕厥时眼睛冒出的星星。
莱德拉的意识十分恍惚，仿佛喝醉时在策马奔腾一样。
“布雷兰是你吗”
一个声音回响于黑暗之中，提起戒心的同时莱德拉也打起了精神。
“你是谁？” 他质问道。
“布雷兰我想你，好想抱抱你”
莱德拉本想使用魔法，但自己的神力已在刚刚的战斗中耗尽。
“布雷兰我的孩子，你受伤了？”
沉重的声音令莱德拉感到不适，他的杀意不知为什么变得越来越重。
“我我要杀了你” 莱德拉怒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一反常态，就好像自己的内心里有一个小人正蛊惑他去大开杀戒。
“对，孩子。杀了那个女神，杀了她”
“我已经输给了她，无法回到战场上。”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你丫听不懂我说话吗” 莱德拉的意识越来越迷糊，眼睛不自觉地闭上。
“杀死希望女神，凯拉。”
远处的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再过不久胜利的光芒将照在大地上。
凯拉盘坐在了地上，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盖亚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她微笑道：“与你的约定算是完成了。”
轮回是赋予所有生物的权力，每一个生灵都将有机会再次诞生。
尽管他们会失去前世的记忆，但起码人们的故事将会持续下去。
除非你罪孽深重，要在地狱承受上百年的刑罚。
倘若你的灵魂熬过了酷刑，你是否可以轮回也要由神明决定。
而有些灵魂则既不用下地狱，也不想轮回。
他们留着意识，默默注视着大陆的一切。
凯拉在世间行走了一千余年，以人类的形态见证了他们的成长。
作为希望女神的自己从来都没有掌管希望，每个生灵都能散发出自己的光芒。
孩子们逐渐长大。
种子们生根发芽。
动物们和睦相处。
希望是虚的，也是实的。
它是内心的低语。即使在暴风雨的夜晚，它也让我们相信明天的太阳。
是时候把希望托付于人类了。
凯拉的身体在朝阳的照耀下化作尘埃，从手指开始慢慢消散。
此刻她置身于世外，拥抱着死亡的胸膛；就连刺穿身躯的黑刃她都没有注意到。
痛觉使她惊恐地回头望去，发现了一位陌生的身影。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生物就是莱德拉，可凯拉丝毫不愿意相信。
黑色的形态长出了血红色的角，背上的尖刺都绽放成了美丽的彼岸花。
花芯滴答着鲜红的血液，花枝则不断地生长着。
气喘吁吁的莱德拉宛如恶魔低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很显然，此刻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莱德拉” 逐渐消散的凯拉已无力抵抗，只能懊悔自己的失误。
他一刀两断，将凯拉彻底抹杀。
“凯拉。凯拉。”
等凯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脱离了肉身的束缚。
灵魂状态十分轻盈，可以灵活自如地行动。
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耳旁回荡，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不行。不行。还不能哭，要转身看到她。
带着忐忑不安，她闭着眼睛勉强面对了这位已久的故人。
“凯拉，你可以睁眼了。”
对啊，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果然，她还是那么美丽啊。
“盖亚！”
就像走丢了的小女孩找到了妈妈一样，凯拉也终于如愿重逢了。
她们又哭又笑，相拥在阳光的沐浴下久久不愿分开。
“对不起，对不起！” 凯拉委屈地哭道：“我没能遵守与你的约定，我”
就像以前一样，温暖的手抚摸着凯拉的额头。
“我为你感到骄傲，希望女神凯拉。”
“我都没想到你居然等了我五百年”
“傻孩子，我怎会不等你呢？”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盖亚安抚道：“我还可以等你一千年、一万年、或者到时间的尽头。”
“盖亚” 凯拉微笑道：“谢谢你这一路”
啪嗒。啪嗒。
金色的灵魂血液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血泊。
凯拉的灵魂被同样的黑剑刺穿，那是莱德拉幻化出的剑。
“盖亚” 凯拉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可以攻击灵魂了” 盖亚惊恐万分：“儿子！快住手！”
可惜现在的他无法听到母亲的呼唤。
“盖亚。盖亚。我害怕，我害怕。” 凯拉不断地颤抖：“我不想离开你，我害怕。”
“儿子！快醒过来！是妈妈啊！快醒过来啊！”
这是盖亚第一次像此刻一样惶恐不安；因为一旦灵魂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死亡并不是结束，但虚无是真正的结局。
“盖亚我会死吗？” 凯拉泪流不止：“我不想死，我害怕”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盖亚天真地想恢复凯拉的伤势。早已忘了自己已是灵魂之躯，是没有任何神力的存在。
“盖亚谢谢” 这一次换做凯拉来安抚盖亚了。
“儿子！”
“盖亚请不要忘记我我将化为希望，守护你”
伴随着手起刀落，一缕灵魂化为了虚无。
而莱德拉，也在此刻逐渐恢复了意识。
化为了人类形态，他开始巡视战场。
“结束了吗”
突然，他自己的意识被传送到了殿堂之中。
“恭喜你莱德拉，完成了你在影逝会的首秀。”
高傲的少女声传来，莱德拉向前看去发现了翘着二郎腿的索菲亚。
“你怎么突然就传送我的意识？如果还有敌人怎么办？” 莱德拉不满。
“这你放心，战场上已经没有敌人了。”
“你怎么知道？”
“秘密。”
“好吧。” 莱德拉见拗不过她，问道：“说话算话，该兑现你承诺我的奖励了吧。”
“可以，是关于你妹妹的情报对吧。” 索菲亚再次确认道。
“没错，我的妹妹在哪里？”
“在你身后。” 索菲亚笑道。
莱德拉的精神又突然回到了战场之上，一个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出现在了身后。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