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 章 大结局
刘喜读已经多年没有刻意照过镜子,但每天洗漱面对镜中的自己,他也不会选择逃避,他们4人,唯有他已经成了老年人,而那三个,从外表看依然稚嫩鲜活。
谁人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外貌的呢?
也许有这样的人,但是他不是,他在乎自己的外貌,所以多年来一直注重外表的干净清爽,从来没有停止过健身运动,他不追求什么八块腹肌,强壮力量,但是决不能让熙然看到他面部油光,秃头或者大肚腩,好在,他基因不错,又经过刻意的锻炼,这些情况他都没有,在普通人眼里,他是儒雅帅气有内涵的教授,哪怕年过9旬,他依然要做那个人群中最靓丽的老头。
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是。
好在,他和熙然的长久相处中,他觉得熙然忽略了他日渐苍老,看他的眼神依然清澈而温存。
熙然确实没有因为刘喜读的日渐衰老而有个半分嫌弃,她只会偶尔因为他因年老产生的疾病而感到心疼,好在这种时间并不多,刘喜读算是普通人中身体素质非常好的那一波,到了老年,虽然衰弱,但是一点的也不破败,他们都很安然的看待老死这件事情,至于未来如何,都赖得去想。
但是人的生老病死乃是常态,逃不开。
在云南洱海旁的一家私人疗养院中,熙然推着刘喜读在夕阳下散步。
刘喜读自从上次重度肺炎后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原本96岁的他看着只像个70多岁的人,可是经过一个月疾病的反复,他暴瘦了,人虚弱了太多。
前两天他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像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便电话给刘诗雅,问妹妹要不要过来见他最后一面。
刘诗雅也是70几岁的人了,她和儿子刘煜都属于晚婚,唯一的孙子只有5岁,刘诗雅听到哥哥说的话,带着一家人眼泪汪汪的就赶来了。
刘煜长得和刘喜读这个舅舅很像,对舅舅的感情也很深,他对熙然的感情也很深,他带着老婆孩子和一直哭泣的老妈一起赶来的时候,看到和舅妈那么想象的熙然,愣住了。
刘煜小时候最爱去舅舅家,舅舅和舅妈都对他特别疼爱。
刘喜读和熙然作为已经带大过一个小孩(刘诗雅)的人,对带孩子很得心应手,哄得小刘煜总是嚷着去舅舅和舅妈那儿住,不过等他大了点后,舅妈就去世了,舅舅也一个人出去旅游,一个城市住个几年,又换个另一个城市,而他被学业绊住了脚,肯定无法追随。
这女孩和年轻的舅妈那么像,是舅妈的什么人?
面对他好奇的目光,女孩对他只是微微一笑,笑容温煦大方,看他的目光中竟然带着怜爱?
怜爱?
刘裕内心震动?这是什么情况,一个10几岁的小姑娘看他这个四十几岁的大老爷们的目光有怜爱?什么情况?
刘裕忍不住再仔细一看,女孩的目光已经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他妻子和儿子,脸上依然出现了长辈对自家晚辈的怜爱,和他那虚弱得靠在轮椅上的舅舅目光一模一样。
刘煜···被整不会了。
眼泪汪汪的刘诗雅女士没有空去观察儿子的异样,她蹲下来握住哥哥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留下,她知道,到了这个年龄死亡是一件要做好心里准备的常态,但是这有点突然,她以为凭着哥哥健康的身体,再活10几年都是没有问题的,毕竟爸妈都是100多岁才去世。
在家里,她是奶奶级别的人物,可是在哥哥嫂嫂面前,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刘喜读温柔的摸了摸刘诗雅的头,如同她还是小朋友一样,他又看向场中唯一的小朋友,5岁的刘嘉,人老了会格外喜爱幼小的孩子,特别是自己的后代,刘喜读觉得这小朋友格外的聪明可爱。
刘诗雅发现哥哥注意力到了自己子孙身上,识趣的不遮挡视线,起身又扑到熙然怀里哇哇大哭,刘诗雅本来就比熙然长得高大,老年又稍微有点发福,对比起来熙然显得更小幼小,刘煜一小家人本来很伤感的,但是看自家老妈/婆婆/奶奶这样,伤感有点被打断。
熙然的目光温柔而平静,她并没有为刘喜读的离去而表现出任何的伤感和不舍,死亡在她眼里并不可怕,那只是代表这段旅途终于结束了,因为他们的旅途足够尽兴欢乐,见到各种美景美好事物已经让她感到很知足,所以旅程结束,并不遗憾。
她陪伴喜读老去、见证刘诗雅三代人的出生和老去,也帮忙送走刘爸爸刘妈妈,生老病死,虽说老和病她未亲身经历,但是也是近身经历。
当着大家的面,熙然拿出刘喜读这些年剩余的一些积蓄、房产还有一份遗嘱都给了刘诗雅,刘喜读一直从事高薪职业,还有很多专利的分成,也算是小有资产,他们乐于享受,全球各地的适宜居住的风景区差不多都有他的房产。
至于熙然,她有属于组织元老的巨额供奉,但是这些钱她不打算留给刘诗雅他们。
刘诗雅一家本就算是家境比较优渥的人家,一下给出太多的财产也不太好。
为什么熙然会想到要不要处理自己的资产呢?
因为她感觉她的大限也要来了,她欣然接受,没有遗憾。
刘诗雅抱着那一个大包裹,哭道:“哥哥才96岁,爸妈都活过了100多岁,哥哥的身体一向更加健康,就没有挽回的机会吗?”
熙然微笑的安慰道:“96岁也算是长寿了,诗雅不用太过于伤怀。”
“那姐姐你呢?”刘诗雅担忧的问道;
他们虽然是至亲,但是她有自己的生活,但是姐姐这些年一直都是围绕着哥哥转的,哥哥走了,姐姐怎么办?
熙然坦然笑道:“自然会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刘诗雅想问是不是找子业哥哥和可欣姐姐,但儿子和儿媳在,她不好问。
刘喜读疲惫的笑了笑,有点吃力的说:“在离开前见了你们最后一面,见你们精气神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熙然推我去那边树下转转,一路感到风尘仆仆,先去洗漱休息一下吧。”
刘诗雅不舍得,但是她也知道哥哥累了,和他们说话都费力,只能带着一小家人离开,去开的房间先去休息一下。
“妈,那个女孩子是谁啊?怎么和照片中的舅妈长得那么像?”儿媳玉娥好奇的问。
刘诗雅心情低落,不想回答儿媳的问题,只能转移注意力拨打老公的电话,“喂,到哪儿呢?怎么才下飞机?飞机晚点?快点打车过来吧。”
打了电话到了房间,她也没有心情去洗脸,而是走在窗前,看着很远处的两个人,她看到姐姐小心的把哥哥扶在树荫下的木排椅上,两人相互依靠在一起看落日夕阳。
“熙然,我要走了。”
“嗯”“熙然,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两人相对一笑,一个已然白发苍苍垂老已久,一个还是一张16岁稚嫩的面容。
喜读艰难的伸手抚摸熙然的脸庞,手想抬起来有点吃力,但是熙然抓住了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脸庞,喜读满足的笑着,然后他整个人倒向了熙然,熙然笑笑扶正了他,让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也轻轻靠着他,平静的看着夕阳慢慢的落下。
在最后的夕阳落下时,熙然听到一阵天外玄音,似从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又好似就在耳边呢喃,过往的记忆清晰的在她脑海中划过。
那些她记忆中的已经模糊的脸,此刻变得异常清晰,清晰到他们的睫毛眨下的细节都能看得清,她看到了父王、魏夫人、华阳姐姐、扶苏弟弟、皇甫煜···最后她看到年轻时的刘喜读,他眉眼温柔的向她伸出手,熙然把自己的手递上去···。
远处一直悄悄观察两人的刘诗雅发现,她姐姐头发好像变白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眼花了?
她也顾不得等丈夫来了再一起去看哥哥,急急忙忙穿上拖鞋就往熙然和喜读那赶去。
只见哥哥和姐姐相互依靠在一起,无声无息,而姐姐从来没有变过的容貌,此时苍老不已。
刘诗雅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到他们的鼻息处,两人都没有呼吸。
刘诗雅确定哥哥是没了,但是姐姐呢?她哭泣的喊了几声“姐姐?”,见姐姐也没有回应,忍不住的更痛苦的哇哇大哭,她原本还想着哥哥走了后,她要好好的陪着姐姐,绝不让她感到孤独。
不知道哭了多久,刘诗雅身后出现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是子业和可欣,他们来这儿已经有3天了,熙然有和他们说过自己的大限可能也到了。
江可欣温柔抱住刘诗雅,安慰道:“别难受,这是姐姐想要的。”
刘子业沉默的看着熙然和喜读,他眼里有哀伤、有欣慰、也有震撼,“熙然、喜读,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