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chapter 13
大年三十那天，季意邀请了白玫和云野来家里吃饭。
白玫跟家里人关系不好，所以每年春节几乎都是季意陪她一起过的。
至于云野，想着他独自一人在这边孤孤单单怪可怜的，季意就顺便把他也一起叫上了。
今年是她和季遇单独在家过的第一个年。
他们家是重组家庭，季意母亲去世得早，后来季父再婚生下了季遇。后妈魏曼文是高校老师，表面看着雷厉风行，内心却十分柔软，对她当然也是极好的。
今年他们学校年会搞抽奖，她运气好抽中了滨城七日游。
想着平时季父工作忙，都没时间好好陪她，所以这次姐弟俩打算让他们好好过过二人世界，都非常默契的留在了家里。
今天他们准备自己在家煮火锅。
季意大学宿舍有个室友来自火锅之都，家里是开火锅店的，以前每学期开学她都会带几包火锅底料来，周末的时候她们就会偷偷在宿舍煮火锅，香到隔壁宿舍都要跑来蹭两口。
前段时间跟室友聊天聊到了这事，室友直接就给她寄了一箱火锅底料过来。
姐弟俩正在厨房整理食材，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
还不等季意反应过来，季遇扔下手里的菜叶子就跑了出去。
季意：“……”
这小老弟怎么回事？
见她都没这么积极吧。
季遇跑到门边，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露出一个自认为非常完美的笑容，将门拉开——
“玫玫……”
“姐”字还没说出口，嘴角的弧度就迅速瘪了下去。
“你怎么也来了？”他一脸嫌弃地看着门外站着的秦御。
秦御挑了挑眉，俊脸上浮现出一抹欠欠儿的笑：“你姐邀请我来的呗。”
“啧，弟弟好久不见好像长高了呀。”
“嗯，哥哥眼角的皱纹也多了两根呢。”季遇面无表情回怼。
秦御：“……”
继上次美甲之后，季意和白玫又约着一起去烫了头。在托尼老师的建议下，季意烫了个大波浪，这让她本就明艳的五官显得更加突出了。
而白玫却突然改走甜飒路线，染了个酷酷的雾灰粉。
结果秦御瞧见了，第二天就跟着去染了头蓝毛，说是什么情侣发色。
季遇瞧着他那头扎眼的雾蓝色头发，扯了扯嘴角，暗骂了一句骚包。
云野是最后一个到的，季意去楼下接他。
寒风瑟瑟，云野还是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头上戴了顶同色系的针织毛线帽。
在沈城待两年了，他还是不太习惯这边的冬天。
太冷了。
就站了这么一会儿，脸颊被风割得生疼。
不过在看到季意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他心里莫名又觉得暖暖的，同时也想到了出发前，朋友的调侃。
“不好意思啊，今天不太好打车。”云野主动说明了自己来晚的原因。
“没事，他们也刚到。”
季意说着就看向他手里的两个礼盒，似乎是车厘子和草莓。
注意到她的视线，云野解释：“不知道买什么，就随便买了些水果。”
季意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大半个头的弟弟，忍不住弯了弯唇，也没拆穿他。
什么随便买了些水果，分明都是她最爱的。
两人说笑着进入小区。电梯从负一楼升上来，门一开，季意抬眼便对上了那双清冷的眸。
自从上次的乌龙事件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余星湛了。
眼看电梯门又要缓缓合上，季意还在纠结要不要上，而一旁的云野却及时伸出了手。
进了电梯，季意扫了眼余星湛手上拎着的袋子。
购物袋是透明的，很容易看清里面的东西。
自热小火锅、泡面……
大过年的就吃这个啊？
季意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难道他是一个人在家过年？
看来玥玥说的都是真话了。
这么想着，她又瞄了眼对面的人。
许是年底工作太忙，余星湛看上去好像挺疲惫的样子，眉眼间都透着浓浓的倦怠。
干他们这一行的，应该很少有时间陪家人吧。
聚少离多，这感情可不得出问题嘛。
突然间，她又想到以前读书那会儿好像听别人说过，余星湛之所以转学过来，是因为他父母出了意外都不在了。
这大过年的，冷冷清清一个人在家吃泡面……
太惨了吧。
脑子里想着这些画面，她看向余星湛的眼神就越发怜悯了。
所以在他即将关门进屋的时候，季意叫住了他。
“余警官——”
余星湛关门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她。
季意动了动唇，本想邀请他一起吃顿饭，可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新年快乐。”
“……”
余星湛看了她几秒，淡声回了句：“新年快乐。”
说完，便关门进了屋。
季意缓缓吐出一口气，扭头对上云野打量的目光，“怎么了？”
“没事。”云野摇了摇头。
厨房内。
白玫他们几个正齐刷刷盯着洗菜池里那只鲜活的帝王蟹。
白玫用胳膊肘捅了捅秦御：“你去。”
秦少爷朝旁边的小鬼投去一个眼神：你去。
季遇白了他一眼，双手环胸：“谁带来的谁处理。”
最后还是云野挽起衣袖，主动站了出来。
“我来吧。”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至少在做家务这方面，云野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强。
在别的小孩都还在吃着零食看动画片的年纪，他就已经学会了洗衣做饭。
他熟练地拿起剪刀几下就把蟹腿都剪了下来。
白玫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夸他，同时还不忘损两句边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秦少爷。
“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儿了。”
“……”
秦御表示很无辜，个高怎么了，这只能说明他们家基因好啊。
晚上八点，春晚准时开始。
热辣辣的锅底也开始沸腾，香气四溢，整个饭厅都飘满了牛油火锅的香味儿。
南北方吃火锅的蘸料差异也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
秦御和白玫都吃的酱碟，云野吃的是油碟，而季意却是两种都各调了一碗。
其实当初季意也是吃不惯油碟的，可在室友的强烈安利下，吃了几次她也就爱上了。
一勺蒜泥，整瓶香油，这还是室友教她的，据说是他们当地最经典正宗的蘸料。
吃火锅的第一口，必须先给毛肚。
筷子夹起毛肚在红汤里滚个十来秒，再往油碟里裹上一圈，麻辣鲜香，十分过瘾。
室友给她寄来的火锅料是他们家自己炒的，重麻重辣，没一会儿大家就吃得满头大汗了。
一根大蟹腿下肚后，季意莫名又想到了余星湛。
也怪她想象力太过丰富，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他一个人在家可怜兮兮吃自热小火锅的画面了。
白玫原本正跟她说着话，却迟迟没等到回答。
“想什么呢。”
季意回过神来，想了想，还是把之前在电梯里遇到余星湛的事告诉她了。
白玫啧了两声：“看来离婚的事是真的了。”
她话音刚落，坐她边上的秦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被辣椒呛到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端起白玫递过来的白开水喝了几口。
“咳咳。”
清了清嗓子，秦御这才看向季意：“你们刚刚在说……谁要离婚了？”
“哦，隔壁邻居。”
季意虽然觉得秦御的反应有点莫名其妙了，但还是老实回答。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说起来还真挺巧，他跟我们还是高中校友呢。”
“啊，这样啊。”
秦御轻挑了下眉梢，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
饭后，白玫招呼着他们一块儿打牌斗地主。季意陪他们玩了几局，手气实在太差。
玩了几把她就不想玩了，把牌给了旁边跃跃欲试的季遇。
又看他们玩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发现不见了云野的身影。
听到厨房有细微动静传来，季意顺着找了过去，发现他竟然在洗碗。
她有些意外。
“哎，你怎么在这洗碗啊，出去跟大家一起玩啊。”
云野回头，冲她笑了下：“没事，马上就洗完了，你先去玩吧。”
季意看着他，心里莫名有些堵堵的。
这小孩一直都是这个样，懂事得叫人心疼。
也不知道他那个妈还记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会后悔当初没有带着他一起走吗？
叹了口气，季意挽起衣袖上前帮忙。
收拾完锅碗，两人才从厨房出来。
此时季遇正握着一手好牌，得意洋洋地大杀四方，季意忍住了想要上去拍他一巴掌的冲动。
“不玩了，不玩了。”白玫将手里的牌撒下。
秦御跟季遇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一碰到就互掐，连玩个牌都掐，她是一点参与感没有。
没劲。
季意在她旁边坐下，拿出手机晃了晃：“那我们timi一下？”
白玫有个跟她现在的拽姐人设极不相符的兴趣爱好。
那就是玩游戏。
高中的时候白玫就经常拉她一块去网吧打游戏，前几年某moba类手游风靡，白玫也跟着入了坑。后来还喜欢上了一个叫宋时蔚的职业电竞选手，整天崽崽长崽崽短的，甚至还给人家写了首应援歌。
去年，秦御投其所好，不知从哪搞来几张总决赛门票，白玫拉着她一块去了现场看比赛。
谁曾想那居然是那名选手的最后一场“退役之战”，当时那一群姑娘小伙哭得稀里哗啦的，她一个老阿姨都有点被感染到了。
果然，白玫闻言眉毛一扬，立即应了声好，接着又转头看向云野：“弟弟会打野不？咱们三排啊。”
还不等云野说话，秦御就抢先回答：“我会啊。”
季遇在旁边轻嗤了声：“人问你了吗？”
秦御乐了。
这臭小子，老跟他过不去干嘛。
最后，几个人窝在沙发上来了几把酣畅淋漓的五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