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柳晓山的猜测
“如果这次我们顺利渡过此劫，打不打算将他的骨灰带回他的故土呢？”柳晓山问道。
陈云生微笑道：“这天底下恐怕你比我还了解自己。”
半晌之后，柳晓山盯着陈云生，她眼中露出了一个极恐怖的神情，让陈云生非常的不安。
当年李铁嘴率领其他几位国师远赴金沙帮助陈云生打擂的时候，公羊一就留在龙川坐镇。一晃寒来暑往数十载，公羊一以其强悍的实力和沉稳的作风深受李铁嘴和黑骨尊重。不仅如此，这四十余载，他在龙川教出了数十个弟子，每个都已经变成了龙川帝国独当一面的人物。
……
黑骨道：“只是先生怎么能确保他们一定会撞到这一点上去呢？”
甲士愣了一下，问道：“这样的话，法阵便无法如期完成了，可能要拖上两到三年。”
奎雄作为新一代的灵阳君主，率领剑阁吞并了东海边的几个小国，将灵阳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国家。面对西边的龙川帝国，灵阳国表现出了对于强大者的尊重，所以双方仍然停留在试探的阶段。
陈云生点了点头，从纳虚戒中拿出了那块黑色的晶石，放在桌案上。
柳晓山看着窗外碧海蓝天，心情也似小鸟出笼，在幽暗的地宫囚禁了四十年，就算对修士而言也太过漫长了。
黑骨盯着天空中卷曲不定的流云，喃喃说道：“陈小友，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如果那些布阵的修士有你一半的本事，我何苦如此犯愁呢？”
……
柳晓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担心的还不仅如此。如果是我，拥有很多块这种晶石，我会将它插在其他修士身上，组成一支无敌的战修队伍。他们可以没有魂魄，有战力就足够了。”
柳晓山接着说道：“我一直不认为星宫是这场浩劫中的主要敌人，他们背后那隐藏极深的光明神使以太阴才是我们要面对的最终对手。能够越多的了解他，我们的胜算就多一分。”
“这也许是白极的一件法器。让我震惊的是，他们居然能够利用这块神秘的晶石传送灵元。如果这个推测是正确的，光明神使完全可以将一个平庸的修士变成战神。只要给他足够的灵元。”柳晓山蹙眉说道。
“这块晶石蕴含着强大的力量。面对银沙太子的时候我用过一次，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黑骨点头道：“正有此意。不知可使得？”
陈云生正色道：“那次使用后，我感觉到了无休无尽的灵元，这股能量从天而降，贯穿了我的每一根经脉之中，每个毛孔都释放着灵气。那一刻我突然有种天地之间，舍我其谁的霸道之气。不过，我看到了一张白色的面具，那张脸自从在金光洞遗迹之中看到之后，就再也没有从我的生命中消失过，白色面具想要控制我的身体。所以这根晶石一定是来自于神祇的无尽星域。”
此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甲士来到他的近前，小声禀报道：“禀神君，大屿山脉那边的法阵已经开工了，估计年后可以完成第一部分。”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这个话题似乎通向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无论将这种东西用在什么上面，都是一种极恐怖的力量。
“穿过神罗海，我们取道西海，便能直达紫罗东北海边。”陈云生指着穿云舟船舱中那幅地图说道。
柳晓山吁了口气，说道：“将这些古神的神格褪去，当作一个普通人去看，这样的感觉很不错，你说呢。”
“你！”
柳晓山娇憨笑道：“但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
“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呢？”黑骨问道。
“我怎么觉得神祇临世首要目标似乎不是这世界！”柳晓山睁大眼睛说道。
公羊一看着远处那条弯弯曲曲的小河说道：“防川无外乎疏导，对于汹涌而来的星宫修士，也应该如此。我们应该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点。”
此时迎面走来一个皱纹很深，头发雪白的老人，走的很慢，却一步一个脚印。黑骨看到老者，顿时收敛起烦躁，恭敬地说道：“原来是公羊先生。”
来人正是龙川的第一国师，公羊一。
黑骨乜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法阵不是垒墙，所以要把国内精通阵道的人都派去大屿山脉，我要你们在明年年底前完工。灵石不是问题，尽管向李铁嘴要就好了。记住，我们要做的是一件大事，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果事成，我们还活着，如果失败，那就都去死吧。”
甲士脸色极为难看，但是他对黑骨的脾气极为了解，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简单地点了点头，领命下去筹备这件事情。
“如果没有那块玄冰玉，我们提升不可能这么快。尤其是我，轮回佛眼越到后来，越发的艰深，每前进一小步都十分的困难。”柳晓山答非所问道。
也许双方再过数年的探测之后便会向对方动手，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神使临世了。星宫的强大让这两个对于任何风吹草动都十分敏感的国度重新审视对方的价值。
陈云生淡淡说道：“从这个角度上说，我们都应该感谢啸天古神。其实他也是一个普通的修士，来自于不同的星域，普通人做了不普通的事，也就成了神。”
陈云生赞同道：“没错。现在看起来，神祇擅长的是幻术，对我的攻击很多次都是使用幻术。如果这晶石的作用是输送灵元，那么神祇的攻击手段必然威力不小。这样看起来，他们似乎是无敌的。”
陈云生虽然知道晶石有这个作用，却没有想到这一层，被柳晓山提醒之后，顿时心中一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神祇就是不可战胜的。
龙川和灵阳都明白，星宫的野心不仅于紫罗，用不了多久，震旦每个角落都会插满绣着白色面具的星宫旗帜。如果星宫从西面穿过无边海来到青洲，那么对于灵阳而言，龙川就是一个绝好的屏障。反之，灵阳也会变成龙川的壁垒。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之下，原本心怀敌对的双方居然变成了唇亡齿寒的友邦，不得不说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渑洲入海口，三个出家人产生了分歧。悟明说如果要灭星宫，就应该去星宫的大本营，南蒙。静心认为，如果要灭星宫要从还没有被星宫侵蚀的地方开始，只有固本，才能新生，所以一切都要以防御为本。
“还有什么比这世界更重要呢？”陈云生不解。
陈云生盯着柳晓山的眼睛说道：“有很多人拥有不安分的灵魂，只有不停的漂泊，他们躁动的心才能安稳，从这点上说，啸天也许天生就是一个流浪者。”
柳晓山看着天空，虽然此时是白天，可是她的眼中却映出了周天的星斗，璀璨的天河，她吃吃地说道：“也不知道他的故乡在哪颗星上，不管怎么说，那里一定是极美的。白树遮天，繁花如雨，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通向远方的路。”
在陈云生灼灼的目光之下，柳晓山张口说道：“莫不是看到了白极？”
黑骨收敛了自己的思绪，对着身前一个低阶校尉说道：“将这样的短剑再收购一百柄，为精英的近卫都装备上。”
陈云生点头，道：“佛眼真的很厉害。”
无念则认为，如果要灭星宫，必须去星宫触角延伸到的边缘，也就是紫罗。只有帮助那些挣扎在星宫刻板教义下的普通人，帮助那些拼命抵抗光明神的普通修士，才算真正的灭星宫。
黑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本不擅长计谋，这件事情请公羊先生和李铁嘴商量定夺吧。我只负责好部署禁制，如果你们在本月底之前没有给我需要修改的方案，那就按照原来的方式行事。”
公羊一缓慢地摇了摇头，道：“若他们真的要来，恐怕挡是挡不住的。”
柳晓山嫣然：“我是猜的。佛眼哪有这么快。”
公羊一拱了拱手，安静地退下了。
黑骨想了想，说道：“在那个地方再设立两个雷神碉楼，为原本的据点增加一百人维护，将法阵向北延伸两百里，宽度不变。”
公羊一笑道：“这就要靠我们引导了。就如和河水一样，我们挖出一条河道，才能将汹涌的星宫修士引到那个点去。”
陈云生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当然，这恐怕是我们可以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了。我继承了他的衣钵，自然有义务将他的遗体重新安葬在白树之下。”
三个人在海边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猜拳决定到底去什么地方。无念的运气很好，两战两胜，三个人决定穿越西海，去紫罗继续他们的救世之旅。
陈云生放下在手中把玩的凤刃，他已经有很久不碰这件兵刃了，青铜色的表面上布满了黑色的裂缝，缝隙之间用黑色的金属汁填平，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公羊一一丝不苟地行礼，然后说道：“神君难道想筑造一座横跨大屿山脉的法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