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慧根
天元不以为忤道:“贫僧随口一说。现在我便给你种下慧根一束。”
天元睁开眼睛,用手小心翼翼地牵引着这根幼苗,最终点入柳晓山的印堂。那根浅绿的幼苗在柳晓山的额头一闪即逝,四周的光线恢复了正常。
“大师觉得偷窥人的对话有意思吗?”柳晓山嘟着嘴道。
柳晓山哂笑道:“小和尚,方才你还张嘴修行,闭嘴身外之物,现在自己却为了一门神通动了执念。我问你,是佛眼重要,还是佛心重要?是形式重要,还是实质重要?佛祖说过,修行只是一种状态,不应该在乎这种状态带给人多少超越自然的能力,而应该关注状态本身。换言之,只有物我两忘,才能登峰造极。”
“他们看不透,你可以告诉他,何必故弄玄虚。”柳晓山还记着刚才的事情,时不时挖苦无念一句。
无念道:“殿宇是供奉佛陀的,僧侣来到世间是修行的,本应该清心寡欲。小僧友情提醒,两位施主在重法寺修行期间请克制欲望,有道是贪欲似火,情欲如刀,若是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则有损……啊!”
一夜过去,天色放亮。
陈云生和柳晓山同时出手,无念一个趔趄跌出门去,不过被小和尚如此一搞,两人再没有那般柔情蜜意了。
陈云生此时便陷入困境不可自拔。整个人仿佛遁入五里雾中,四周尽是黑暗和无助。不过这种状态在修行的过程中比比皆是,善修者多半喜欢这种状态,因为一旦突破瓶颈,那就意味着修行的效果今非昔比。
无念叹了口气,嘟囔道:“师父的一片苦心却被你如此轻贱,真是气死我也。”
两人急忙分开,却看到无念腆着脸出现在两人身前,他摸着秃脑门,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陈云生看的目瞪口呆,这一来一去只有一炷香的光景,柳晓山居然由刁蛮变作淑女,看起来这慧根的作用还真是不可小觑。他突然生出一种担忧,若女子日后对情爱越发的淡漠,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一夜,陈云生不但尝试了使用灵元驱动法相,同时尝试了元磁和元神,都没有半点效果。他无奈之下,开始按照佛典所说修炼起佛门的功法,想要从中找到一点线索,却发现和道法处处相悖,如果想要修行,必须放弃浑身的无相道法。
天元莞尔,“一不小心。当日无念去了很久尚没有回来,我心血来潮透过佛眼一看,便看到了这一幕。柳姑娘当时展露的智慧让人刮目相看,可见你和我佛是有缘的。”
陈云生仔细研读了佛门弟子如何转化体内的能量的篇幅,开始思忖如何运用灵元做同样的事情。
柳晓山双臂抱住陈云生的脖子,眼波流转,娇俏可人,陈云生双手抱住女子娇躯,感受到她轻柔的体态,不由得心中一荡,正欲亲吻女子,忽然头顶挂起一阵风。
接下来他又尝试用极稀薄的灵元催动法相,也没有半点效果。可陈云生不死心,先后将灵元从浓转淡分为几个档次,尝试一遍之后,他终于相信法相的驱动与否和灵元的多寡没有半点关系。
所谓修行,无论是佛门弟子,还是道家的门徒,都会遇到各种各样所谓的瓶颈,说白了就是不明白的地方。两种教派的修炼方法多半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就导致很多修行者认为修炼之途过于艰辛。可一旦掌握要义之后,便能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这样才是修炼,远非那种水磨石穿的累积。
纤细却不羸弱,稚嫩却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四周的光线簇拥着这根幼苗,仿佛一件诞生在光芒之中的神圣之物。
柳晓山嗔道:“谁要出家,那么多规矩要讲,还不如死了算了。”
功法半文半图,文字的部分大概阐述了佛门典籍以及此法的一些要义,佛门典籍中对于灵气的描述和道法中有所不同。这些典籍中多半用元气来形状这种物质。对于灵气的根源描述的也比道法典籍中详细了很多。在这本典籍之中,灵气被认为是由很多细小的颗粒状晶体构成,被称之为芥子元,这些晶体用肉眼无法看到,却是世界运转的本源之力之一。
关于灵气的更深层次剖析,这本书并没有说太多,笔锋一转,转而描述起金刚罗汉法相如何修炼上了。前边有大量的文字用来介绍如何强健金身,陈云生认为这和自己无关,就跳过了。后面则是描述如何激发法相,以及法相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有些事情要自己顿悟。别人说的总归肤浅,万事需躬亲。师父虽然给你种下慧根,若不顿悟,也是无用。”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暮色沉沉,木门传来轻轻的响动,一个知客僧将木质托盘放在桌上,盘中放着一碗清粥,旁边摆着两碟咸菜。他看到陈云生低头不语,便退了出去。
陈云生仔细阅读,发现法相实质上也是利用能量所幻化出的一种神通,在这种状态的加持之下,施法者会具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多半会极大地激发施术者的潜能。
柳晓山突然莞尔,轻巧地跳到他身旁,红唇在他耳边一吻,俏皮道:“慧根中下,小女子越发觉得小云子可爱。”
陈云生长叹一声,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像一根搅屎棍呢。”
却不想被柳晓山一脸严肃地跳开了,女子道:“不知怎地,种下慧根之后,总觉得天地之间唯有佛法才是小女子毕生所求,其他都觉无意。”
陈云生推开一间屋门,屋内陈设极为简单,粗木的床榻,木桌,木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好在窗外正对着一片菩提林,风吹过,银丝涌动,宛如一片银海,驻足片刻,心旷神怡。
天元长出一口气,道:“第一步已经成功,我接下来传你佛眼的法诀。每日遵循此道修炼,即使不能修得佛眼,也对身体大有裨益。”
无念指着左手边第一间和第二间说道:“两位在重法寺的日子便住在这里,出家人生活清苦,还请见谅。”
“看来这粥也并非寻常之物。”他一边暗赞老和尚想得周到,一边投入进一步的修炼之中。
“这里倒是一个清修的好地方。”陈云生自语道。
陈云生大呼不妙,道:“若真是如此,便真的出了大事。我定要让天元大师将你慧根取出。”
无念却不生气,依然带着无耻的笑意,道:“随便你怎么说。师父让我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
无念笑道:“辈分都是虚名,修行不看辈分。凡是重虚名的和尚都是修行不到家,看不透这点的。”
按照书中记载,就算没有习练过法相的佛门弟子第一次催发法相,多半会有些征兆。他先尝试用普通的灵元催发法相的形态,可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人无奈地跟在小和尚身后,三个人在楼台殿宇之间穿行,每每有路过的和尚,都自觉向无念打声佛号。这些僧人之中有小童,也有耄耋老人,无念却爱答不理。
柳晓山缓缓睁开眼睛,双眸中蕴含着一股朗润之气,和之前的感觉判若两人,她点头道:“多谢大师传授。”
“你在僧人中的辈分还挺高的。”陈云生道。
小和尚走后,两人各自回房,思忖刚刚获得的功法和口诀。陈云生打开那份金刚罗汉图,手抚摸过那份发黄的典籍,心中莫名其妙地涌动起一股悸动。识海中那条大河水势在这一刻更加浩大。仿佛法相图和黑色河流之间有中奇妙的联系。
无念张了张嘴,无话可说,面对柳晓山的伶牙俐齿,他完败。不多时,三人来到一排小木屋前,每间屋子都极小,让陈云生想到了大屿山脉中李铁嘴搭建的木屋。
两人辞别了天元,走出屋子。陈云生一脸神秘地盯着柳晓山,只见霞光中,女子的眸子朗润,仿佛一泓清泉,双唇娇艳,宛若盛放的桃花,他情念所致便欲吻上一下。
“本姑娘也没打算有这无边的佛眼做什么事情,有用最好,无用也没关系,用不着你操心。”柳晓山泰然自若道。
他左手五指在胸口掐了一个莲花法印,右手在自己的太阳穴轻轻一牵,竟然牵出了一丝浅绿色的光芒。他将那丝如同凝质的光芒抛在胸前,双手不断掐着法印,一道道光汇聚在浅绿色的光芒之上,那丝没有形状的光逐渐出落的宛如一根稚嫩的幼苗。
陈云生睁开眼睛,长长吸了口气,感觉后背一阵酸痛。长时间静坐加冥想让他非常疲惫。端起桌上的清粥,三五口便吃完了。感觉一阵清凉纵贯周身的经脉,疲劳尽去。
“重法寺殿宇千万间,为何给僧人居住的却如此简陋?”柳晓山不爽道。
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陈云生接下来尝试了各种方法,首先将灵元压缩成极为精纯的能量球,然后尝试用这种东西催动法相,却发现于事无补。
佛门子弟修炼法相之时所依靠的力量来自于自身的佛家特有的能量系统。而用道基如何驱动法相,这点典籍上自然不会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