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紫阳曹家
摸着那枚标记，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抹酸涩，一抹凄苦，翻涌上来，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薛离知道陈云生又想起了往事，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悲意。看着两人陷入沉思，易小虎颇为懂事地保持安静，直到陈云生从回忆回到现实。
过了好久，曹家家主说道：“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千万不要打着想要盗取七心玲珑锁的想法。以你当下的修为，无法挡住我一招的攻击，你明白吗？”
屋内正中坐着一个老人，大把地花白胡须，眼光锐利，白发披散在身背后。身上不见一丝灵元涌动，但是却有一丝卓然不群的气息，令陈云生不敢小觑。
“不知道曹锟是曹家何人？”陈云生目光如水盯着对方。
紫阳城带给陈云生的感觉和夜熠城截然不同。这里没有高耸入云的通天塔，没有宽阔笔直的街道，没有发散状的市坊，更没有森严高大的皇宫。只有低矮的建筑和外形千奇百怪的贫民窟。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座城市的规模和人口要少于夜熠城。
老者来到门前，早有两个看门的下人走上前来。老者对他们耳语两句，两人飞快的跑进内堂。
易小虎躲过几个嬉笑打闹的孩童，问道：“师父，你是否有目标了？想要拜访哪位炼器名家。”
“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你是否是曹家之人，敢问老丈在曹家的辈分？”陈云生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吗？”陈云生问道，对方的表现显然超出他的想象。
“毗卢国的人多半信仰啸天古神，他们相信那些远古的创世传说。但是皇族并没有强迫人们相信某一神祇，这在青洲大陆是不多见的。”薛离在一旁解释道。
老人眯着眼睛打量了对方一会儿，有些不客气地说道：“我姓曹，你们有何事？打造寻常兵刃直接给那个打铁的说就行了。”
“盗取？你为何有这种想法？难道七心玲珑锁里藏着什么秘密吗？在我看来，这是验证我身份的最好方法。”陈云生有些诧异，曹锟可从来没说过七心玲珑锁中藏着什么东西。
陈云生来到一个破旧的柜台前，柜台前站着一个老者，衣着破烂，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只有修士才有的灵气。老者敛气功夫做的不错，看不出修为。
“祖爷爷，他能解开七心玲珑锁？”老人身背后的年轻人惊呼道。
“我是曹阳，如果按族谱，曹锟是本代家主的爷爷辈。也就是说，他是曹家第二十代家主。我要尊称他一声祖爷。还请阁下告知祖辈的消息。”老人说话的语气明显客气了很多。
陈云生感叹这么人们是如何在密如蚁穴般的建筑中安身立命的。无论生活条件如何艰苦，这里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如同太阳一般的笑容。
冬日的暖阳照在大街上，老者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步履很是矫健，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带着陈云生穿过一条狭长的街道，来到一座府邸门前。
“七心玲珑锁？”老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这座宅邸和陈云生见过的许多大宅来比，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但在紫阳城却显得有些特立独行。因为它对面就是一望无际的低矮建筑群，做买左买的贩夫走卒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
“师叔，既然他们怀疑，我们可以换一家，何必要找他们。”薛离在一旁不忿道，他手中依然掐了一个火诀，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我已经禀报曹家家主，他老人家很忙，我不确定他是否愿意见你们。不管你的来意是什么，如果能够真正带来曹家祖上的讯息，我们都会对你表达善意的。”老者说道铿锵有力，却又不失风度。
陈云生来到屋中，不慌不忙地说道：“真的，千真万确。”
就连带着陈云生来到此地的曹阳也惊讶不已，转头投来惊异的目光。
曹阳打个哈哈，走出柜台，对正在打铁的大汉喊道：“你们两个暂时照看着生意，我有急事。”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陈云生等人走出铁匠铺。
这时老人身后的阴影中走出一个年轻人，低声在老人耳边说道：“祖爷爷已经消失了几百年了，这人一定在说谎。”
老人眼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放下手中的账本，说道：“你又是何人？”
“据说曹家有一种七心玲珑锁，如果能解开此锁，是否意味着我可以被信任？”陈云生对对方的质疑并不生气。
陈云生朝他们笑笑，转身说道：“成交，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解开玲珑锁之前，我有个问题。”
屋内光线并不明亮，到处都堆砌着金属半成品，形状各异，以陈云生的见多识广仍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一个年轻的学徒在一旁不停推拉着风箱，燃着红色火苗的炉子中一块精铁，逐渐融化为铁水。
“七心玲珑锁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陈云生正色说道。
两个大汉将铁水倒入模具，等温度稍微冷却，便抡起大锤反复敲打，直到温度降低，便又放入火中。
“曹家，当然有。在紫阳城，只有两个地方的建筑稍具规模，一处是皇城，另一处便是曹家。曹家的名气不仅限于毗卢国，就连远在北境的冷月国也有很多人前来求法器。”
薛离紧走几步，指着一处铁器作坊说道：“这里便是曹家的产业，你看门牌上刻着一个锁型的标记，这就是曹家的标记。”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讨论这件事情吗？”陈云生环视四周杂乱无章的环境。
走在巨大的回廊之中，陈云生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坚硬的金属气息，就连廊下的木柱子上也包裹着不少紫铜。这在寻常的大户人家是不多见的。穿过回廊，几人来到一个不大的花厅，出乎陈云生意料的是，花厅的屋顶居然用铁水浇筑了一边，又不知道涂了什么防腐材料，在阳光下显得油光水亮。
“有劳了。”陈云生脸上浮现出温和地笑意，仿佛寒冬的暖阳，令人消去敌意。
老人皱了皱眉，突然说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他的声音中竟然有一丝金铁的回响。
“师父，我觉得师兄说的有道理，何必陷自己于莫名的危险。”就连对外物最不敏感的易小虎也感到老者的恐怖，罕见地说出这样的话。
陈云生客气地说道：“敢问老丈可是曹家之人？”
看到这个标记，陈云生仿佛突然回到了当年在幻尘空间中的日子，那些黄沙，那些魂魄碎片。仿佛那些事情就在眼前，如同昨日刚刚发生一般。藉此又想起柳晓山，以及当年太白峰雪夜和诸葛靖宇以及叶穿云分拣法器碎片的情景。
曹家占地很广，楼阁修的很矮，这和紫阳城的传统有关。在这座城市，没有人刻意限制城镇的规模，每年紫阳城都在向四周扩张，如同一个不择食的巨兽。这里有的是土地，没有必要把房子修的太高。
“请讲。”老人的语气恢复了原样。
这种融化一切的正能量令他的心中的郁结化开了七八分，“这些人虽然贫穷，虽然渺小，虽然不懂如何修道，但是他们更明白生命的意义。”陈云生指着前方一群在水边嬉戏的孩童，以及三五个一边洗衣，一边说笑的女人说道。
陈云生微笑道：“我只不过通过偶然的途径知道了曹锟的消息，想要转告曹家之人。”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内堂隐约传来脚步是声响，两个下人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道：“家主有请。”
“人们有权力选择他们笃信的真神，这样很好。”陈云生点头赞叹。
“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告诉你们也无妨。先祖曾经将七种秘法封入七心玲珑锁的七件神器之中。不过久而久之，七心玲珑锁开启的方法被曹家的不肖子孙埋没了。当年老夫的祖父，也就是曹锟是最后一个掌握此道的家主，正是他突然的失踪导致这种法门失传。”老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痛心。
“我听说毗卢国有个家族专门炼器，应该是曹家，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个家族。”陈云生说道。
“他，他现在可否尚在人世？”老人身体一震，眼光焦急地望着对面的年轻人。
不等他进入房间，便传来老人洪钟般的问话，“听说你带来了曹家二十代家主的讯息，可是真的？”
“走吧，让我们去会会曹家的人。”陈云生率先大步走入作坊之中。
曹阳大袖一挥，指着敞开的大门，“诸位请吧。”
“年轻人，你愿意做一个选择吗？如果你能打开七心玲珑锁，并提供老夫先祖的下落，我愿意将你视为曹家的上宾。如果不能，那老夫只能视你为想要偷取锁中的秘密的贼，恐怕你无法走出这间屋子。”老人声音低沉，如同来自九幽的野兽的低吟，浑然没有之前那么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