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对面打着旗语,这种交流方式非常缓慢,旗手废了半天劲,只解出一个名字:“medina,玛蒂娜?玛蒂娜是谁。”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在场的唯一一名女性,也就是你。你在埃文斯饶有兴味的眼神中花了半分钟才想起来这是你用过的假名。
埃文斯吹口哨:“你把那位深藏不漏的小教父迷得神魂颠倒。”
“教父?”你不解,埃文斯也不解释,吩咐旗手:“警告他们,再过十秒我们就开炮。”
旗手领命,老船长不答应:“看清楚那个徽章,那是塔兰泰拉的标志,没有人可以在这片海域对塔兰泰拉出手。”
埃文斯对反对并不在意,更像是专门等待船长的抗议:“你们听到了,我们碰上硬点子了。”
旗手说:“对面也打了准备进攻的旗语。”
埃文斯耸肩:“如果在这里发生冲突,很有可能惊动联合海军。船上的货物暴露意味任务失败,还是非常严重彻底的失败,我们三个都会……”
埃文斯用拇指在脖子前划过。
摆在你们面前的选择不多,其中最完美的选择便是你独自去见休。
“我过去。”你说,祁寒松抬起墨镜,不认可地看着你。
“他是我的丈夫。”你向祁寒松展示手上的戒指——担心摘下戒指会提前暴露你逃跑的意图,你又不敢把戒指随便放在海边,所以你还一直戴着。
旗手向对面打旗语,对面放下了一艘小艇,朝这边而来。
你在祁寒松和埃文斯的陪伴下走到下船的位置。
草。
没有人告诉过你,这船,这么高啊。
你挂着虚伪的笑容默默后退。
上船的时候你走的是像机场一样的通道,所以你没有直观地感受到船的高度。现在离地十多米的距离,你只能借用船舱上焊接的最简陋的铁梯子下船,你觉得你做不到。
埃文斯还在看你,祁寒松大概猜到原因:“算了吧。”
“不!”你想都没想地拒绝了。祁寒松不能有事,这次任务绝不能失败。
你指着埃文斯:“你先下,我跟着你。”
埃文斯挑眉,又仔细打量了你几眼,嘴角带笑:“你害怕。”
“对。”你相信百分之八十的普通人在这种条件下都会感觉害怕,所以你不介意暴露给他。
埃文斯耸肩:“如果你希望的话。”
埃文斯脱了不方便活动的外套,先一步下了梯子。只剩下你和祁寒松,祁寒松眉头能打死结:“梯子间隔很远,每一步都要小心。”
“嗯。”
你看见祁寒松嘴巴动了,他可能想喊你名字,但是没有发出声音。你不看大海,专注地盯着可视范围内的梯子,一步一步往下走。
第一步还算轻松,两步也是游刃有余,当你完全悬挂在船壁上时,随便一阵海风都能让你尖叫不止。
埃文斯往上趴了两格,将你盖在身下:“嘘——嘘——我不是也下来了吗?”
男人身上的烟草味富有侵略性,这时却让你感觉到安全。
你忽然松了让你恐惧的梯子抓住埃文斯的衣领,埃文斯不知道用哪国语言连骂了几句脏话:“抓住梯子,你想死吗!”
“我做不到!”
“抓住梯子!”
男人强有力的命令似乎驱散了恐惧,你重新抓住冰冷的锈迹斑斑的梯子:“我害怕!”
你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埃文斯叹气:“一步一步往下走可以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小幅度地点头。
在埃文斯的护送下,你在手酸之前成功到了快艇上。
一上船你便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埃文斯停留了一会儿便原路返回,你被送到休的船上。
这次不需要你一阶一阶爬上去,船上放了吊绳,把你们连人带船地拉上去。
水手都在等你动作,你简单收拾好心情,踩着摇晃的船,一步一步走到甲板上。
“休。”你看着坐在遮阳伞下的人。
黑色的大衣显得男人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惨白,竖起的衣领遮掩着年轻秀气的下巴,而那总是温柔望着你的眉眼此时冰冷傲慢。
他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休。
“过来。”男人戴着手套的手放在大腿上,你一时不能确定他要你做什么,你也不是很敢站在他身前俯瞰他。
“坐下。”
地上还是腿上?
二选一的话你选地上。
你刚整理衣摆,休便把你拉到腿上。屁股贴上大腿,你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撞到他的下巴。
休固执地搂着你的腰,禁锢你的活动空间,下巴压在你的肩头,微凉的嘴唇贴着你的脸颊:“早餐都凉了。”
你的大脑从谍影重重跳到家庭伦理,疑惑多到快要具现化成问号。
休惩罚似的咬你的耳廓,让人送来一份餐盒,餐盒里面是煎香肠和鸡蛋。
合着还真是家庭伦理。
“放这么多天应该不能吃了吧……”你终于想起那顿被你失约的早餐,不过就算是毒药你现在也只能吃下去。
休轻笑,笑声还是你熟悉的笑声:“我怎么舍得。”
保镖端着餐盒,休拿叉子叉起香肠送到你嘴边。香肠还有温度,应该刚做好没有多久。
你倒是想要过叉子,但是休不松手,你直接张嘴咬上香肠。
喂食是个暧昧的动作,你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干饭。
等到把两根香肠一个煎蛋全部吃完,保镖又端过来一杯牛奶。
你伸手想接但是保镖不给你,你也不能抢。
休拿过杯子,你认命地等他喂你,但是他先喝了一口。
嗯?自作多情了?
你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休忽然抬起你的嘴巴,嘴唇交叠,送过来一口牛奶。
你猝不及防差点呛死。
白色的奶水洒了一身,你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膛,然而休又抬起你的下巴。
你闭着眼睛接受那不知道是本来就是温的,还是带着休体温的甜牛奶。
一杯奶喂了二十多口,喝完你也快喘不上来气了。
休用手帕擦了擦你下巴上的奶渍,轻轻贴了贴你的唇瓣。
“可以了吗?”你问。
“不耐烦了?”
“不敢。”你的嘴比脑子快。
休不知道在乐什么:“差点忘了。”
休动了手臂,你不抬头也看不见他做了什么,但你听见了枪声。
你猛地抓住休胸前的衣服,往高处张望——黑色的墙架在二楼,枪口对着货轮。
祁寒松。
你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望远镜,给我望远镜!”
休制止想要靠近的保镖,同样抓着你的衣领,却是为了亲吻你的嘴唇。没有牛奶做遮掩,钻进嘴里的舌头攻城略地。
你猛地合上牙关,在休吃痛时将他推开:“给我望远镜。”
如果将你当成好欺负的女人,那可是大错特错。
一周前你绝对想不到你会和休像仇人一般地对峙,你免不得觉得好笑,又觉得荒凉。
“如果我不给你呢?”休很快收敛好外露的愤怒,你一步步后退,在休表情逐渐变得惊慌时,你退到了甲板的边界。
用自己的身体来威胁人是最愚蠢的,十五岁的你大概会对现在的你嗤之以鼻。
但是没关系,你很早之前就想和死亡说早安。
你一条腿跨过了栏杆,休猛地站起来。在你准备抬第二条腿时,你听到休说:“把望远镜给她。”
你接过望远镜,眺望货轮。
甲板上还很混乱,你在离人群稍远一点的地方看见祁寒松,却没见到埃文斯。
休搂住你的腰,不过这力气更像是要把你的腰掐断:“他没死。”
“我能信你吗?”
休一直以为你的眼睛是黑色的,在阳光下他才发现你有一双异色的瞳孔,一只黑沉,一只透光。
“我不会骗你。”休说,“回来吧。”
你被休公主抱起来,自然远离了危险的栏杆。休不敢再让你呆在甲板上,抱你回了房间。
房间里多是深灰浅灰和白色,家具很少,床边的躺椅和两米的大床看起来很舒服。
“我要先洗澡。”你不打算忍耐身上的奶腥味。
“好,那就脱吧。”
你本来是想躲进浴室查看手机,休堵死了你的选择。
你干脆直接拿起手机。
你收到了boss的邮件,他让你呆在塔兰泰拉教父身边——无论是埃文斯还是祁寒松这时候都不会有时间给boss汇报工作,邮轮上一定还有boss眼线。
你关了手机:“我不想洗澡了。”
“可是我想看你脱衣服。”
变态的发言让你僵在原地,你确定休没有玩笑的意思后,手指僵硬地开始解扣子。
祁寒松买的衣服多是衬衫和牛仔裤,一排扣子足够你解很久,解完衣扣后,你又开始脱裤子和鞋,等到最后才把衬衫脱掉。
“谁买的。”休问。
身上的内衣也是祁寒松选择的运动背心和四角裤,绝对舒适就是不解风情。
“看样子开枪打错人了。”休说,还在观察你的脸色。
你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现在可以了吗?”
“全部脱完,看着碍眼。”
你抿着嘴唇不说话,休安慰道:“我早就看过你的身体,你忘了吗。”
你不确定这是安慰还是威胁。
你突然想起刚加入集团没多久时遇到的一件事。你记得那是在一个落后的地区,一家咖啡厅,服务生端来咖啡,你当时的搭档把手伸进对方裙子里。
服务生说着你听不懂的语言用力挣扎。你感觉到桌子被推向你的方向,你的搭档起身一手打在服务生脸上,力气大得将人到掴地上。
地面晃动,你看着那可怜人躺在地上,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任务结束后,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你脱掉最后的遮掩,藏起脸上的表情,光脚走进浴室。
浴室里开着蒸汽,雾蒙蒙地看不真切。你埋进飘着橘色花瓣的浴缸里,用力抱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