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骗你是狗
“齐同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宋云生眼中，齐霖目光呆滞，像是陷入了某种难以置信的回忆。
“当时，我正躲避着那俩盗贼的追击，即将逃脱之际，却遭那瘦子绕道偷袭，被击倒在地；
可就在瘦子要打我泄愤时，天空一声钟响如雷；
我眼前骤然一白，整个人仿佛被带到了另一个空间，一个面容模糊、浑身金光闪耀的怪人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道龙卷风，似乎在吸收着什么；
见我吓坏了，他停下动作并开始对我说话，告知我，这个世界的灵气已经复苏了；
他是一位先行者，方才破境出关，那声钟鸣，便是他的证道鸣音。”
证道鸣音！
原以为这小子是在胡编乱造，听到这，宋云生一下子坐不住，心头大震。
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知道证道鸣音？这可是修管局和各国暂未公开的情报。
尽管惊愕，宋云生依旧面色如常，继续听齐霖讲述。
“感觉他没有恶意，我的胆子也大起来，问那龙卷是怎么回事；
他说，那是夺天地造化的表现。因为他找到一条【道】，脱离了五的束缚，成了这世间第一位迈入六的存在；
我听不懂，他说没关系，让我日后站在五的尽头时，想想这番话，这是他留下的道缘。”
宋云生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脱离了五的束缚，迈入六？这是在表示晋升a级？！
不可能啊，当今世界公认的最高境界就是b，连陈良局长也才b级巅峰。
那人居然说自己是世间第一，也是唯一一位a级修士？
这是我一个e级能听的！听不懂啊！
齐霖继续忽悠：
“虽然不解，但我觉得他没骗我，所以我求他帮我渡过难关。
他点头，告诉我外面的事已经了结。还说今朝悟道已是馈赠，要把非他所愿的造化，返还天地。
离开前，他告诫我，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晕过去，什么都记不得了。”
宋云生：“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们？”
“因为他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嘱咐我，若是遇见自称是修管局的人，则无需隐瞒，因为修管局是官方势力；
并且，要我转告你们，做好准备，因为天府市马上要变天了！”
宋云生心里的疑惑震惊，快多到装不下了。
这疑似a级的强者，居然还清楚修管局是官方，让修管局早做准备。
所谓的变天，又是什么意思？
齐霖编得有些心虚，赶紧结尾：
“之后我清醒，还以为是看多了网上的谣言，在做梦。
可忽然发现，盗贼一个晕倒一个消失，身上的伤奇迹般痊愈，一直很虚的身体也变好，这个你们可以去医院查，是真的。
我这才接受，打算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直到刚刚领导你介绍自己是修管局的，我想起那人嘱咐，所以才一五一十全说出来。”
沉默良久。
齐霖心虚：
“不会识破我吧？可刚刚我说得，也算句句属实了。
尊者晋升圣人，关键就是【寻见自我之道】，堂堂仙王所言能有假？只是刻意说得模糊一点；
其次，天府也真的要变天。这更真，是天气预报说的，未来一周晴转多云转雨，可不就是变天。
唉，骗人真难啊~”
宋云生内心充满困惑。
说它假吧，细节都对得上，解释也挺合理，还说出除了内部人员外，没人知道的信息；
说它真吧，整段经历，总觉得有些刻意和扯淡。
辨别不了啊……
最后，宋云生憋出一句：“你确定说的是实话？”
齐霖：“确定，骗你是狗。”
宋云生：“？？？”
这小子肯定不老实！
齐霖猜到这老小子没全信，可管他呢，又没证据，死猪不怕开水烫。
又过了一会儿，决定把此事上报总部的宋云生开口转移话题，安慰齐霖，让他把这段经历和谈话保密，不要多想，甚至表示可以为齐霖提供心理疏导。
既然混过去，齐霖也顺坡下驴，答应会把整件事烂在肚子。
“齐同学，感谢你的配合。同时，为了答谢你帮我们找回失物，我们可以在能力范围内，为你提供一些额外奖励，你看你在学习或生活上有什么需要？”
额外奖励……齐霖当即想到两个的确想要，且不算过分的要求。
“谢谢领导，我有两个需求。”
宋云生眼底闪过一丝不喜，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恃功而贪的人，语气少了些温和：“你可以说说。”
“第一个。我希望能和白术——也就是卷入此事的另一位学生——共享公安机关的奖励和表彰。没有他的帮助，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到。”
宋云生方才的不喜顿时化作惊讶和欣赏，对齐霖的印象好了起来，点头答应：
“没问题，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我的一个任性要求，您不满足也无所谓。
严格意义上，我是孤儿；
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前失踪，到现在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我的母亲，在我出生六个月后，也人间蒸发；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我还是很想他们、想找到他们，哪怕了解他们一下；
所以…不知道我能不能看一眼我父母失踪案的卷宗。”
宋云生内心的愧疚到达顶峰，想到自己刚才，居然对一个这么勇敢、无私又坚强的可怜孩子，作出质问怀疑误解的举动，真是畜牲啊！
一旁的李岚岚都面露不忍和怜意，被这番话揪住了心。
“好孩子，我答应你。给我一些时间申请，通过后我会让民警同志通知你。”
yes……齐霖为即将得到父母失踪线索而暗喜，也算是给了白术一些补偿。
但他不会想到，这番为了提高成功率而修饰过的话，给宋云生带来多大改观。
连对刚刚谈话记录的定义，都从【可疑高中生的可疑言论】变成【一个坚强孩子遭遇神秘修士的创伤经历】。
宋云生甚至还把工作电话留给齐霖，让他需要帮助或者有新情况，随时联络。
事毕，齐霖由民警送回家去。
……
天府市，湖滨锦庭。
一座烟波浩渺的人工湖倒映着一座新中式的典雅别墅。
在别墅的地下室内，刀疤脸抱着箱子，眼睛不安地四处扫视。
四周，墙面挂着成套的名家山水画，家具都是刀疤脸这辈子没见过的名贵货色，所有地面还铺着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檀香，无处不在展示所有者的财力。
“请跟我来。”
一位秘书打扮的高挑女子，领着局促的刀疤脸，穿过长廊，来到一处办公室。
“老…老大，东西我带来了，瘦子…折了。”
刀疤脸双手恭敬拘谨地捧着箱子，看起来凶恶的他，此刻卑微地低着头，余光只能瞥见面前男人的下半身。
“去拿过来。”
西装革履、短发精干，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徐擎峰开口。
身左，一位保镖上前接走箱子，看似体格精瘦，力气却大得超乎寻常，轻轻一扯，箱子上缠绕的胶带便寸寸崩裂。
箱子近在眼前，徐擎峰眼中透着精光，像在看觊觎已久的珍宝：
“功法玉简，终于得手了。有了它，就算你断了药剂源又怎样？不靠你，我一样能成。”
徐擎峰似乎想起什么事，越说越愤恨，意识到刀疤在场后，平复住情绪：
“辛苦你了，刀疤。我会给你一笔钱，安排你和你家人离开天府避风头…”
说罢，他缓缓打开箱子，脸色瞬间阴冷。
无需开口，身侧的保镖一巴掌扇翻了刀疤脸，血水混着牙齿溅出，随后粗暴抓起刀疤脸的头发，拎到办公桌前。
徐擎峰质问：“空的，你耍我”
被抽得意识模糊的刀疤脸顿时被吓醒，疯狂辩解，大概意思是他根本不知道，除他以外最后拿过箱子只有那个天府育才的中学生，并表示将功赎罪去找回来。
“晚了，我能给你的机会只有一个……何林，送他去试药！”
徐擎峰竭力维持着平静，可额头上冒出的青筋出卖了他。
为了玉简，自己不惜冒着暴露和永久追查的风险，折损数位药傀，甚至刻意暴露一处试药基地拖延时间，才从修管局的手中，取得记有能安全晋升至e级巅峰的功法玉简。
就因为这两个废物，功亏一篑，自己怎能不怒？
之所以没有杀了刀疤泄愤，是因为警察对失踪案查得越来越紧，实验体的来源断了。
为了尽快制造出新的药傀，只能拿这废物去试药。
可药剂库存又所剩无几，没有功法玉简，自己如何在即将到来的新时代，培养起势力，去向老头子，自己才是最优秀的！
徐擎峰思考着眼下困局，保镖何林已经拽着吓破胆的刀疤脸往外走去。
“放过我吧，老大！我不想死啊！我的老婆孩子还在老家等我啊！”
“放心，如果你失败了，我让人请你老婆孩子一起来试药，让你一家团聚。”
绝望凄厉的喊叫渐行渐远。
片刻后，秘书抱着一沓文件夹进入，躬身呈上：
“徐总，这里有几份合约请您过目；
周一，上午有公司高层例会，晚上有晚宴需要您参加；
另外，天府育才的钱校长邀请您参加他们的校园开放日，是否需要回绝？”
“嗯。这老家伙又想骗钱。”
徐擎峰面露不悦，忽而忆起刀疤方才的话。
“等等，不必回绝，告知钱校长我会出席。”
徐擎峰眼中闪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