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探张府
“自那日起,我便嫁于张郎为妾,每日早上张郎为我描眉、梳头,我陪张郎读书习字,累了便出门散步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当是我流落江湖以来,过得最为美好的一段时光,当时我便暗下决心,就这么和张郎厮守到老,不再管什么仇恨,不在管什么贪腐,也未必不可。”王异眼露追忆,继续向秦朗二人诉说。
“哪知好景不长,某次张郎随其老师出门游学,我本也并未在意,只当一众学子外出游学,过个十几日自当返回,以前也曾有过类似之事。谁知张郎这一走就是三个月音讯全无,我在家多日苦等无果,便带上自己以前行走江湖时的行头前去寻找张郎。”
“我沿着张郎等人的游学痕迹,直追出去个把月,依旧一无所获,只好返回洛阳张家,看看张郎是否已经返回家中。谁知张家却将我拒之门外,张母言说我不守妇道,私自外出旬月不归,张郎已对我心灰意冷,要休我出门。”、
“我当时自是不信,只求能再见张郎一面,也好向他问个清楚,张母却言说张郎已与其师之女郭氏纳采,其师乃当世大儒,张郎若娶其女为妻,才能飞黄腾达,若是我真为张郎好,就应放手,不要阻了张郎前程!言罢张母隔着门缝扔出一封休书!”
“我看到休书上熟悉的字迹,当下已是心若死灰。当时脑子乱糟糟的一片空白,一会觉得张郎负了我,一会又觉得我若真喜欢张郎,那此次就不该挡了张郎的前程 昏昏沉沉之下,我木然的在外游走,最后只想离开洛阳这块伤心地,离得越远越好 ”说到此处,王异已是泣不成声。
鲍三娘捏着小拳头,气鼓鼓的道:“王异姐姐,难道你就没想着再见张公子一面,我看一定是那个老妖婆在捣鬼,张公子定不会辜负了姐姐!”
“事后,我也觉得蹊跷,但心里总存着万一,万一真是我挡了张郎的前程呢?如今三年过去了,我天天夜不能寐,始终忘不了张郎,直到前些日子才下定决心要来再见张郎一面,若张郎真的不再要我,我我也是愿意放手的”王异抽泣着说话,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放心吧,王异姐姐,张公子定不会负了姐姐,明日我就和公子陪你去张家探探底细。”眼看王异哭泣不止,本是安慰人的鲍三娘也跟着落下泪来。
眼看二女哭个不停,弄的秦朗有些手足无措,除了自小对吕玲绮朦朦胧胧的感情,秦朗本就是个情场初哥,哪里见过如此阵仗?
无奈之下秦朗只好将半醉的俩女搀扶回鲍三娘的房间,独自回房沐浴过后,秦朗继续盘腿打坐,修习古呼吸法。
秦朗始终记得母亲的教导:“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可成。”
客栈虽不方便锻炼拳脚,这古呼吸法却一日未曾间断,而这古呼吸法带给秦朗的反哺亦是相当惊人。
秦朗才刚突破三流武将不久,如今双臂之力已接近两钧之力,实力可说是一日千里。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秦朗、鲍三娘、王异三人开始打探张家相关事宜。
“张”姓本为大姓,而张昂所在的张家却是最不起眼的一支,祖上也曾官职九卿,如今却是早已落没。
张昂确为这张家“麒麟子”,自幼聪颖,勤奋好学,饱读诗书,师从大儒郭林宗,其师曾当众夸耀张昂为“海之明珠,必耀其光。鸟之凤凰,羽翼将丰!”一时传为士林美谈。
两年前,张昂迎娶郭林宗掌上明珠郭沫过门,张家的崛起似乎已成必然,然而此后张昂却甚少公开露面,相传张昂最近的一次士人聚会也已是七八月前的事儿了。
据张家负责采办的婆子说,张家公子自娶妻之后便大病一场,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更是形销骨立,怕是命不久矣!
傍晚三人带着打探来的消息再次回到客栈,气氛一时不免有些沉闷。
“哼,亏得王异姐姐还心心念念的想着这张昂,没想到他却是一个喜新厌旧之人,姐姐不过刚走了一年,便娶了他人。算上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的时间,怕不是姐姐前脚刚走,他便早已准备妥帖了。”鲍三娘气呼呼的挥舞着小拳头替王异不平。
“三娘,不可胡言,我观此事定有蹊跷!”秦朗连忙打断鲍三娘的愤愤之言。
王异此时已是六神无主,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眼泪已是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王姑娘,不要乱想,不如你我今夜一探张府,有什么话,你也好与张公子当面说清楚。”秦朗见此不由长叹一口气。
王异此时芳心已乱,哪还有什么主意,此时听得秦朗的话,不由生出最后一丝希望,于是连连点头。
三人草草用过晚膳开始闭目养神,只待夜深行动。
时夜,月黑风高,“邦邦邦”随着打更人三声更响,三道黑影,已偷偷摸摸溜出客栈,直奔城东的张家而去,秦朗本想让鲍三娘在客栈等候,奈何拗不过鲍三娘的软磨硬泡,无奈之下,只好让她跟随。
大汉朝虽实行宵禁,然随着太平日久,此禁令早已名存实亡,各个达官显贵出入青楼妓院更是常态,因此三人一路只是小心行事,并未做过多遮掩。
约一炷香的时间,三人已是接近张家,此时秦朗却不由自主的一皱眉头,却因这张家不仅没有熄灯安寝,反而灯火通明,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朗不由暗自加以戒备,三人一路小心的潜入张家,向着王异印象中,张昂的住所处,缓缓摸近。
很快三人来到一座屋舍外围,非是三人不想再接近,实是这院中灯火太亮,三人实在没有把握在不暴露的情况下继续潜入。
三人隔着老远只见几个婆子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不停的忙碌着什么,正当三人凝神细看之时,忽的传来两道凄厉的呼喊声:
“夫君!~~”
“我的儿啊!~~”
两道呼喊的女声一道比一道凄厉,犹如杜鹃泣血,本来忙碌的婆子各个呆立当场,默默垂泪,其中一名婆子,手中端着的水盆“当啷”一声摔落地上,犹不自知,只是躬身垂首侍立一旁
王异听的分明,那一声“夫君”尚且陌生,可紧随其后的一声“我的儿啊!~~”分明是自己的婆婆张李氏的声音
一时之间王异如遭雷劈,呆若木鸡,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秦朗看到一名背着药箱的郎中走出屋门,边叹气边缓缓摇头,莫得向跟着走出的一个中年男子,长施一礼,这郎中似是说了句什么,随后带着一年轻药童离去。
那中年男子应是张父,并未对那郎中的话语做出任何回应,其双眸此时早已没了神采,颌下的三寸须髯,此时胡乱的纠结在一起,刚打开屋门尚是挺拔的身姿,此时却是突然佝偻起来,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有余。
回过神来的王异,在顾不得许多,当下便要冲向那座屋舍,秦朗死死拉住王异,又用眼神示意鲍三娘,合两人之力这才拦下王异。
“王姑娘,此事尚且不明,我等万不可鲁莽行事。”秦朗低声对王异道。
“我要见张郎!”王异一字一句的说道,其中每个字都蕴含着王异莫大的决心。
“王姑娘,三思!以你我今日之身份,委实不便此时现身,不如先去拦住那郎中,以问详情!”秦朗急急道,生怕王异一个忍不住,冲出去。
王异听了秦朗的话,沉默不语,良久只得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