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皆大欢喜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就像所有的童话故事一样，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除了我，天知道我为什么会闲得没事干，问他们骷髅生的意义，他们七嘴八舌说起来，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学习。至于我应该学习什么，他们也各执己见。

    叔叔：“黑巫师资格证！”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你跟这个证杠上了是吗？”

    波清澜从窗外探进半个身子，笑笑说：“我决定了，以后只把你当侄子养，所以啊，我这建议纯属是为你好！”

    修勾放下球，蹭我大腿，开始撒娇：“晨曦狼美容美发，好不好嘛，老婆～”

    这家伙最近一直掉毛，确实应该注意一下他的毛发护理，我撸着他的脸答应了。再不治疗，估计整个城堡都会是狼毛，至少我的身上粘的全是。

    威廉拿着一本书凑到我跟前，兴致勃勃道：“亡灵能力和永动机理论猜想！这个可是热门理论，要不要跟我一起做这个研究，万一成功了，那可是亡灵和人类跨界研究的杰出贡献者！”

    布莱克不甘示弱，挤开威廉，抱住我的胳膊：“您应该也关心一下吸血鬼口腔护理，父亲，您欠了我六百年的牙齿护理，别的吸血鬼父亲都给儿子看牙的。”

    叔叔再给我死亡眼神逼迫我答应，修勾一直撒娇，泫然若泣，威廉将书贴在我的脸诉说宏伟蓝图，布莱克攥着我的手指可怜巴巴。

    混乱中，你推我桑，还踩了修勾尾巴一脚，他们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很好，大家希望我去学习的热情相当高涨。

    “其实我想学习魅魔艺术绘画……”话音刚落，他们停了手。

    “不正经的人才学魅、魔、艺术绘画。”叔叔一听就嗤之以鼻，并且加重魅魔二字的读音，“你现在估计只能搞骷髅彩绘。”

    “是那种不穿衣服的画吗？”修勾懵懂无知的眼神看得我没来由羞愧，“布莱克房间可有好多老婆那样的画像，老婆你画我吗？画吧画吧，我给你当模特～”

    “噗！”威廉没憋住笑，看看布莱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吸血鬼，偷画你的养父？哈哈哈哈哈哈！”

    “道德败坏！这世道，六百年而已，”叔叔看起来有些崩溃，“这个世界烂透了，赶紧毁灭吧……”

    “魅魔艺术绘画当然是画魅魔，不能画你的。”我摸摸修勾的头，向他解释。我没想到最最邪恶的黑巫师才是那个天天关心世界道德的人，也是，他不经常出门，或许对世界的认知产生了不少偏差。

    “你要去找魅魔？”威廉问我，然后变了脸色，“我觉得波清澜说得对，你还是学骷髅彩绘吧，直接在身上画，还省了画布。”

    于是我周一背诵黑巫师考试知识点，周二给布莱克看牙，周三学习亡灵能量产生机制，周四学习永动机原理，周五给修勾整理毛发。周末我就躺平休息一下，这过得也太充实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时常在想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忙忙碌碌，做着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的事情，这个时候我就支起画架，开始画自画像，有时候画六百年前的自己，有时候画魅魔自己，更多的时候画现在是骷髅的自己。我不需要休息，所以每一天对我来说都不算断，冰凉的月光穿透我的骨头，孤独寂寞的影子拉得极长。

    有时候我猛然清醒，叔叔和威廉喜欢我是因为对他们下了疯狂迷恋咒，布莱克喜欢我只是因为依赖咒，似乎只有修勾是真的喜欢我，可他是我偷来的。深夜真的容易思绪万千，作为精灵的我一切都是假的，面容依赖药水，爱情依靠魔咒，他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现在我的失去了一切，却活在他的影子里。

    要不要解开一切咒语，然后带着修勾走呢？我画着骷髅架子的手一抖，一团颜料糊在纸上，犹豫片刻，修修改改我把修勾添在了上面。我明白了一件事，不是自己的东西拿在手里也不会感到快乐，甚至会得不偿失。

    我在书房坐了几天，学会了解咒的方法，实在是简单粗暴。首先我得变成一个正常状态，其次我仔仔细细研究了六百年前自己的长相。那天晚上是满月，修勾开始躁动不安，我拍拍他的头，示意他安静，他就缩在一个角落。

    血肉慢慢生长，如同蜗牛一点点啃食嫩叶。光芒褪去，新的我诞生。我再次摸摸修勾的头，对他微笑，他还是在我身边撒欢。

    “修勾，你睡一觉好吗？”他软软倒在一旁，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划过手腕，血液滴落在地面，画出一个紫色的法阵，我躺在正中央，双手举着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自己，因为疼痛消失术，我感觉不到一点疼，血液流经之处发出耀眼光辉。

    我已经很久很久失去睡眠了，意识开始模糊，我听到波清澜的声音，然后是布莱克和威廉，但是听不清楚具体的内容，解咒的那个方法就是施咒者的死亡，要彻彻底底没有转世的死亡。或许随着我死的那一刻，他们的悲伤就戛然而止，或许他们有办法让我再次醒来，我将未来抛给未知，一如六百年前的路易斯把问题抛给我。

    故事的最后，坏人得到惩罚，好人获得长生，千百年来的结局就是如此，至于后来，故事没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