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扔球游戏

    小狗特别小一只，它在用毛绒绒的头拱我。这是一个石头修建的住处，繁复的花纹作为雕饰，无数白色的蜡烛照亮这个地方。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发出五彩的光辉，烛光混着月光，一种虚幻的神圣铺开，但是冰冷异常，我看到从口里呼出白色雾气，我的手冻得通红僵硬，四面八方的冷无处逃避，我将手凑近蜡烛，试图用那一点热度温暖自己。

    “低等魔物！”有人发现了我们，我抱起小狗赶紧就跑，那人骂骂咧咧，“天天来神庙偷吃贡品，迟早把你这小杂种打死！”

    贡品也不过是一点面包和牛奶，这个村子很荒凉，唯一算得上豪华的就是这个神庙了。尽管村民很虔诚，但是这里似乎是神弃之地，他们贡献出所有，神却不屑一顾，从不庇护，荒年、雨季、洪水，一系列的灾祸席卷这个小村庄。至于我，我从不相信神，因为我是他们口中的低等魔物，是黑发黑眸带来灾祸的怪物。

    最开始他们把我绑在高高的柱子上，柴火堆在我脚下，火还没有点燃，暴雨就来了。他们贪生怕死，从来没有杀过人，祭司手中拿刀，却不敢捅进我的胸膛，他们给我喂过毒药，但是毒的死人类的药，毒不死作为魔物的我。饿极了，我也偷过他们的毒药喝，苦极了。

    等我再长大一点，他们对我也没有那么排斥了。我们习惯了彼此，或许也因为我仿佛被诅咒了般奇异的容貌，我是一个混血魅魔，人类混魅魔的。我父母的事，就算那种超越种族的狗血爱恋，他们也为自己的不妥当行为付出了代价，对他们而言我是爱情的结晶，对我而言这是痛苦之源。

    人类很容易被诱惑，当我越来越像一只魅魔的时候，我就可以堂而皇之进入别人的屋子，用点彼此喜闻乐见的方式换取食物，是的，就是那种人们避之不谈的脏事儿。小狗和我就这样不好不坏地生存了下去，我甚至住进了神庙，他们意识到神的无用，转而将之作为了孤儿院。

    “你终于回来啦！你每次都要去好久。”修勾待在神庙等我，他很介意我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他玩，“你身上有讨厌的味道……但是我还是好喜欢你！”

    “我洗过澡了。”我捏了捏修勾的耳朵，给他带了小骨头，“今天你想玩什么，扔球游戏还是捉迷藏？”

    “捉迷藏！”

    “捉迷藏对我可不公平，”我把头埋进他的毛里，感觉解压极了，“你闻的到，不管我藏到哪里，你都能找到。”

    “那扔球游戏吧。”修勾舔舔我的手，一脸期待和兴奋。

    球是从神像王冠上撬下的大珍珠，夜里会发出幽幽的光，凑近了还能听到大海的声音。修勾很喜欢在我抛出去球之后，把它捡回来。然后扑到我的身上，我们抱在一起在荧火草里打滚。荧光点点沾在身上，我们变成了会发光的大萤火虫。

    修勾长得很快，他摊开身体，我能够将身子整个埋进去。毛绒绒的生物最治愈了，我想修勾会陪我一辈子，但是分别是突如其来的。一群金色面具白袍人来了，他们杀光了村子里的人，也抢走了修勾。

    魅魔的修复能力虽然不错，但是带着光明元素的剑刺进腹部，愈合起来就像伤口含着沙子，我痛得想打滚，但是因为伤太严重却一动都动不了。修勾被打晕了，他们小心翼翼抬着我的修勾走的。

    他们穿着白袍，溢出来的光明元素让我心惊。我好冷，我想要埋进暖烘烘的修勾毛毛里，我想要他回来。我想起村里人痛恨的黑巫师，黑巫师无恶不作，强大又邪恶，如果我成为一个黑巫师，是不是就能重新带回我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