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不是我

    都是我？

    为什么会是我，我只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没有脑子的骷髅架子。我空荡荡的头颅根本支撑不起我进行复杂的思考运算，能记住考试知识点完全是因为我手动取下头骨，将知识刻在头骨里，那字又密又小，为此我特意去学了微雕，并且可以将桃核刻成一条小船，那船窗还能打开关上。

    叔叔控制不住的激动，他的面色微红，诡异的红出现在他原本死尸般苍白的脸上。他粗声喘息，可惜那气息冰凉，从某种意义上说黑巫师算不得活人，究竟是不是活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或者说活着这个概念在这世界上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

    “你都忘干净了很好。”叔叔从我骨头脸上看不出表情，他也冷静下来，“除掉你的坏记忆，再装入我们的记忆就好了，路易斯，我们重新开始。”

    “我记不住的，”我晃晃脑袋，“我现在这种状态根本记不住什么，就算记住了也只是记住了，没办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就像我备考一样，记住而无法变通……”

    “没事，你只需要知道你爱我就可以了。”

    “叔叔你会每天睡前要抽查我的魔咒背诵，醒来要检查我诅咒成果吗？”我冷不丁想起这件事，“还是不要和一个骨头架子睡一起，硌得慌……”

    “这不就是我天天干的事吗？”叔叔似乎想起什么，“对了，今天你就搬到我们从前的房间里，这有助于的你的记忆恢复，你得抓紧好好学习，我会比以前更加严格。”

    “那我们还是当普通的叔侄吧。”我一想到后面可能发生的场景，就是一阵阵恐惧，“半夜我的魂火一定会影响您的睡眠，叔叔你说得对，骷髅架子就该不眠不休学，我还是住在书房，读书方便……”

    “不行，偷懒你想都别想。”叔叔失去所有的温情，绷起一张脸，“对了你还有一场初级黑巫师选拔考试，你快准备，这几天我重点抽查这个。”

    “龙岛真是风景优美，不如……”我主动挽起叔叔的胳膊，“我们一起去逛逛，我想一定能记起更多的事情。”

    “学业为重，你考完了试，我再带你出去。”

    什么以前的恋人，呵，不过是为了更加贴身监督我学习的借口罢了。我情愿叔叔对我本身图谋不轨，也不希望他不要这么关心我的学业，等等，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堕落的想法，对骷髅架子产生欲望，叔叔会是这种变态吗？我仔细看看面前斯文的人，觉得知巫知面不知心，没准儿真的可能，今天就先看魅惑术这一节吧。

    “你想什么呢？”

    “我……我在想学习，现在一刻不学我心里难受，毛燥燥的烦躁，就像猫爪子挠。”

    叔叔欣慰地笑了，他带我回去，龙岛城堡的书房更大，书籍也更齐全，叔叔得意洋洋地说这里的书和他差不多年纪，其中很多是路易斯婶婶送给他的礼物，算是定情信物。

    原来我以前那么爱学习啊，我觉得不可思议，但凡我觉醒一点不知道多少世之前的好学，现在看书也不至于这么吃力，考试不是分分钟的事？叔叔喜欢的是那个才貌双全的精灵，我一点都不觉得是我。他面对我只有无尽的嫌弃，他恨我为什么不像几百年前的路易斯，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会有他口中那么完美的存在。

    他透过我的骨架在看另一个人，摩挲我的脸喊着和我同样名字却不一样的人。为什么要把我认错，为什么会把爱人认错，这种爱真是脆弱又廉价，我觉得他们一个两个都可笑极了，修勾也是，叔叔也是，我笃定他们口里的人不是我。

    我假装好学，认真扮演路易斯婶婶，但是心中却想着离开。强烈的逃跑欲望支配着我，哪怕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是离开就行，我趁叔叔睡觉时发现的冒险小说令我心驰神往。如同一阵风，呼啸地刮，刮到天涯海角，不回家。

    一本叫做《金葡萄》的书上说，在大陆的最北端有一种金色葡萄，吃了就能获得世界智慧，就能洞悉万事万物，参透宇宙，解决一切烦恼，不可否认这有夸大分成，但是我却莫名向往。

    上次我只看到了片段，于是我向叔叔提出将路易斯婶婶和他的全部记忆灌输给我，不过他拒绝了，因为他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体还配不上那段神圣的记忆。他能分清楚我们，但是他所谓的爱强迫他要喜欢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东西，至少在他看来我与路易斯婶婶是云泥之别。

    “你真的爱路易斯吗？”

    “爱，为什么不爱？”叔叔不假思索回答“我爱他的美貌和才华，以及他对我的深情和忠诚。”

    “我呢，你爱我吗？”

    “你变回他我就爱了。”

    “为什么要变成一个过去的人？你怎么断定我们是同一个人，我都不信，你不会弄错吗？”

    “你有独一无二的骨架，你的肋骨里我下了诅咒。”叔叔指指我左侧第二到五根肋骨之间的位置，“这里有一个黑色骷髅印记，永远不会消失，是恶咒也是我对路易斯的爱。”

    “恶咒代表爱，黑巫师的深情？”我摸摸胸口，心想怪不得这里总是隐隐作麻，这恶咒之爱真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