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竹
这是距离冰羽村最近的一座城市。
乌坦市，这座坐落在森国边境的小城市，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既有古老的东方亭台楼阁，又有典雅的西方哥特式教堂。
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街道上，映照着石板路上的青苔和偶尔点缀的几朵野花，路边的商贩店铺应有尽有，悠闲的人群来来往往，给人一种民风纯朴的舒适之感。
此时的云鸿已然换上冰神舞所赠予的森国服饰——一件黑色风衣，印衬出他那白皙冷玉般的皮肤，深色紧身长裤勾勒出笔直的双腿，皮靴也更衬出一种冷冽气息。
“要是眼神不那么清澈，再多点冷漠就完美了。”这是冰神舞在云鸿换上这身衣服后给出的评价。
云鸿在离开虚天混界后绝大多数所表现出的并不是冷酷无情，反而是毫无敌意的懵懂，这倒是符合这具身体的年龄现况。
“那个女人就这么相信你，让你一个人来这里找外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脑海中的帝梦一只手揉着脑袋，另一只手耷拉着，仿佛处于一种苦思冥想却想不通为什么的崩溃状态，这个女人的性格和想法真是难以捉摸啊。
云鸿询问路人得知的方位，顺着冰神舞给出的地址来到了巷口。
巷口处，几名女子婀娜多姿地走了出来，她们身着色彩艳丽的衣裙，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仿佛带着一阵阵香风。她们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红唇微微上扬，带着职业的微笑。
几名女子走到云鸿面前，其中一位穿着白衣的女子用甜美的嗓音问道：“这位公子，是来寻找乐趣的吗？我们这里有各种服务，保证让您满意。”
云鸿微微皱眉，他并不习惯这种直接的挑逗。他正要开口，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元力波动从这几名女子身上传来。他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冰神舞所说的“外援”？
“你们就是冰神舞的朋友吗？”云鸿问道。
几名女子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一沉，瞬间收起了笑容。
那名白衣女子冷冷地打量着面前这位黑发黑衣少年，不屑地笑出了声：“那个女人不是自诩清高吗，怎么也找了个小白脸。”
云鸿有些不解，怎么一提到冰神舞，她们的表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莫非她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所以不亲自飞信而是让自己代表她来此吗。
一日前，冰神舞交代了她所要求自己帮忙的事，让自己去离冰羽村最近的一座城市寻找她的朋友，结界师是处理这起事件的绝佳人选。
而她自己因为不能擅离职守，况且对方不知藏在哪里蠢蠢欲动，她更不能不顾村民自己前往乌坦城寻人。
“我是冰神舞的……朋友，是她让我来这里去找她的朋友结界师。”云鸿解释道，眼下他也只能如此说明情况。
白衣女子还是那副冷漠的口吻：“她没跟你说那个人的名字吧，我猜她自己都忘了这位朋友的名字，这样的人也值得帮助吗，你自己觉得呢？”
“我不知道你们跟她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冰羽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她需要那个人的帮助。”这句话是帝梦让云鸿说的，她知道以云鸿的性格，下一句一定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自己困难的时候倒是想起她了，呵呵，冰神舞带给她的痛苦又有谁能代替，你想找她是吧，我可以带你去，但是她愿不愿意帮你们就不关我的事了。”
看来她最后还是软下心来，毕竟她也是冰羽村出身的人，对村子还是有所依恋，云鸿这么想着。
她转过身去，带着云鸿走进巷子深处。
巷子深处，隐藏着一座西式风情会所。
会所的外观是复古的哥特式建筑，暗红色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与巷口处周围的中式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推开沉重的铁艺大门，一阵略带异国情调的轻音乐迎面而来，会所内部装饰典雅，昏黄的灯光下，摆放着各种精致的西式家具。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光滑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让人不禁放松了心情。
灯光昏黄而柔和，营造出一种暧昧而神秘的气氛。男人们身着得体的西装，或坐或立，谈笑风生，他们的目光不时在穿梭于会场的女人们身上停留。女人们则穿着各式各样的晚礼服，裙摆随着她们的步伐轻轻摆动，婀娜多姿。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妩媚的笑容，与男人们调情打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息。
云鸿跟在白衣女子的身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目光不禁被这些充满异国风情的人们所吸引。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跟在零域完全不一样，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哎呀，罗罗姐，这次你带的客人可不一般啊，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你想尝尝小孩的滋味？”从周围人群中不知何时窜出来一位黑色礼服女子，她的样貌精致，透出一丝饶有兴趣的感觉毫不掩饰地盯着云鸿看去。
白衣女子只是瞥了眼她，随后道：“他是来找心竹的。”
“心竹？她不是从不接客吗？”黑色礼服女子的表情流露出一丝讶异。
“你误会了，这个人是冰神舞派来的。”
“哦，是那个女人。”女子的神情立即变得厌恶起来，看向云鸿的眼神仿佛在看垃圾一般，随后毫无兴趣地转过身走向远处。
“看来这里的人很不欢迎关于冰神舞的一切。”帝梦的声音缓缓传来，似乎对此有所感想。
云鸿则在内心回应：“即便如此，她们还是默许了让我去见那个人，看样子冰神舞与这里的关系非同一般，起码之前不是带有敌意的那种。”
白衣女子带着云鸿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装饰典雅的房间前。她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房间内，一名女孩正坐在沙发上，她的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黑色眼眸深邃而明亮。她身穿一袭淡色的长裙，裙摆轻轻摆动，仿佛带着一丝仙气。她的面容精致，气质清冷，仿佛一朵盛开的冰莲，独自绽放在这世俗的喧嚣中。
看到云鸿进来，女孩微微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并不认识这个少年，但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反感。
“罗罗姐，请问有什么事吗？”女孩轻轻地询问，眼神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如同一面无法反光的镜子。
被称为罗罗的白衣女子爱惜地看着女孩，随而又以一种嫌弃的目光瞥向云鸿，道：“他……是冰神舞派来的人，是来请你帮忙的。”
“嗯，那你请回吧。”几乎是在罗罗说完的一瞬间，女孩便给出了答案，没有丝毫犹豫。
“事关冰羽村，还请你再多考虑一下。”云鸿并未因此松口，若是没有求助成功，那他这从冰羽村走了一天不是白走了……
“冰羽村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女孩的语气依旧冰冷，眼神也是，虽然她说话的时候从未看向云鸿。
“冰神舞在跟我交谈的时候只是提及了你是她的朋友，并未谈及细节，所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
“所以这跟我不帮忙有什么关系吗，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请你离开，谢谢。”女孩缓缓合上眼睛，仿佛不愿再为这件事多考虑一下。
罗罗也没好气地冲云鸿说道：“人家都已经送客了，你还杵在这里干嘛？”
云鸿看了看她们，随后耸了耸肩，他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们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不错，这跟你帮不帮忙没有关系，也跟我带不带你回去毫不冲突。”
“什么意思？”罗罗一时没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我只要完成一件事就行，无需涵盖多余的琐事，这件事很简单，就是带她回去。”
云鸿的眼睛在一瞬间变为了猩红色，气息也迅疾上升，令处于房间中的二人心生胆寒。
“刀锋一般的气息，简直如魔鬼一般……”女孩再次睁开眼睛，这次她终于看向云鸿，且不再是那种冰冷无情的眼神，而是一种……同情。
“你，你要抢人？”罗罗虽被云鸿这的气息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脸色变得苍白，却还是努力稳定住自己的精神，她不想让这个人危害到女孩。
云鸿的双眼猩红如血，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杀意与怒火，向着女孩走去。
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高大，每一步踏出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弥漫。
女孩看着云鸿，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安。她感受到云鸿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气，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云鸿快走至女孩身前的时候，他收起了所有杀意，屋内的压迫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戏弄我有意思吗，两位。”云鸿冷冷地注视着面前这名快憋不住笑的金发女孩，在这么严肃的时候居然快笑出来，这分明是在嘲笑自己啊。
女孩倒也没想嘲笑他，只是觉得云鸿装狠的样子很有趣，尤其是刚刚在自己快破功的情况下突然收住杀气那一瞬间的表情还带着一点幽怨，实在是太好玩了她才憋不住。
“心竹，你还真是挺大胆，万一他真是要强行带走你，伤害你怎么办？”
罗罗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还是一阵后怕，她害怕这名少年真的会做出什么，原本以为自己九重的实力足以保护好心竹，没想到天外有天，这次是冰神舞看走眼了。
金发女孩心竹打了个哈欠，冲罗罗挑了挑眉，这姿态仿佛跟之前冷漠如霜的她判若两人。
“没事啦，别忘了我可是结界师，从他一进来这里就被我布置的结界给禁锢了，伤害不到咱们的。”
“不会危及到旁人的结界吗，我可能知道为什么要找她帮忙了。”帝梦在一旁猜测道。
云鸿此时看似收起了情绪，却是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他低下头，黑发遮住了眼睛，看不出他的神态。
“你们的老大，还挺喜欢这种让人反感的劣质表演吗？”
罗罗与心竹对视了一眼，不禁尬笑了一下，这种事冰神舞还真的经常做。
半晌过后，云鸿从她们二人的叙述中得知了原因，在云鸿来这里之前，她们就已经收到了冰羽村的来信，上面详细说明了在见到这名少年后她们应该怎么怎么做，最后又怎么怎么收尾……
原先的剧情是如若云鸿动手，就由罗罗与其他几名九重的高手合力制服，若不动手，就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后再带人回去。
可事实是云鸿根本不是她们能应付的，戏也没演好。
“原来是为了试探我，不过我在冰神舞的眼中就只有九重左右的实力吗？”云鸿只有这一点不解。
帝梦一阵无语：“她能看出你有实力就已经不简单了，你收敛气息的时候真就像给自己裹了块布一样，好歹透透气啊。”
“不是你说的要谨慎行事吗？”
“我……”帝梦又一次被整到无语，不过她已经快习惯了，也就不再反驳，而是选择了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