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朋友之义信为先
“管事,我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锻造处和其他人?”
刘渔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和于山两人关系也很不错,他会让对方帮自己出主意,看有没有更好的报复左宏的办法。
但现在换成钟政,刘渔的大脑就冷静了些。
自己和左宏之间的仇恨已经不可协调,所以刘渔也没有考虑过左宏的报复手段,他知道左宏这几年拿自己没有办法,所以才无所顾忌。
至于自己结丹后被调出锻造处,刘渔觉得自己只要对锻造处有作用,请求王长老的庇护应该也不太难。
毕竟自己和左家算是划清了界限,王长老和左长老的关系并不友好,那自己的存在就有利用价值。
至于更加细节的东西,刘渔并没有像,现在结丹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考虑那么多干嘛。
但对面的人不是于山,而是钟政,那就不一样了。
首先最敏感的是钟政的身份,作为锻造处的管事,他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如果钟政不同意刘渔去做这件事,刘渔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秦明将很重要,他现在是刘渔的朋友,是刘渔唯一的盟友,也是刘渔为数不多能够向左宏复仇的关键证人。
如果自己放过这个机会,秦明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甚至秦明万一出点意外,自己的不作为会让山寨陷入非常不利的局面。
自己失信于人不说,这件小事引起的波澜恐怕会席卷更多的人,其中包括刘渔自己,也包括刘渔关心的人。
所以至少举报左宏的事情,刘渔肯定会去做的,所以他问钟政的问题不是我该怎么做;而是我一定要做,现在考虑的是会不会影响其他人。
办公室中一时陷入了寂静,刘渔在焦急等待着钟政的回复,看到钟政眉头紧锁,刘渔的心里都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别是不同意吧。
钟政这会的确在考试刘渔说的事,他不像王管事一样精通人情世故,但能做到管事这个位置上,脑子肯定是够用的。
他现在思考的重点是,这个事情怎么会流出来呢?按道理刑罚处抓人,必不可能还给这个秦明写信的时间。
刘渔不懂这个规矩,毕竟是新人,也没有和刑罚处打交道过;但他钟政在刑罚处待了近十年,怎么可能不懂这个?
一般情况下,刑罚处拿人都是有切实证据的,而且拿人的时候至少三个人出动,这三个人其实是互相监督的,就为了防止泄密或者受贿等违规情况。
虽然说也会存在这种收受贿赂缓上一段时间的情况,但对抓捕人员来说风险太大,没有足够的利益是堵不住所有人的嘴的,哪会存在管事一句话就能拖延一段时间?
除了这一块稍有嫌疑,其他的地方钟政倒是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毕竟事情并不复杂,甚至事情大概率也不会像刘渔想得那般激烈。
秦明的目的应该不会像刘渔想的那般决绝,他让刘渔报案估计只是一手对于左宏的反击,刘渔报案后甚至大概率会偃旗息鼓。
秦明怕是只是想借着左宏偷窃的事情,给左宏传递一个信号,自己手里也有左宏的案子,大不了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钟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有些想不通左宏为何要逼反秦明,现在逢多事之秋,年前有人举报左宏的事情大概率被压了下来,现在和秦明闹掰对左宏有什么好处?
如果自己是左宏,对于秦明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牢牢控制在手里,至少目前得控制着,不能再出现对自己不利的流言。
钟政虽然自认政治智慧不及格,但处理逻辑是够用的,左宏背后的左长老会让左宏做出这么反智的举动?
想了半天,钟政只想到了一个理由,左宏这事是自己干的,没有和左长老通气,否则这个事情肯定被左长老压下来。
至于刑罚处拿人是还让秦明写了封信的事情,钟政冥思苦想好久,最后找了个勉强能接受的理由——外门的刑罚处烂透了。
想到这里,钟政就想骂左长老。
当初他和王管事在刑罚处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的问题,大家照章办事,刑罚处在门内风评也很好。
自从这个左奉天主事后,内外门的刑罚处就开始出现各种问题,贪污受贿、以公肥私、执法不严、滥用职权。
现在堂堂刑罚处,已经糜烂到这种地步了,一个管事都能让拿人的过程延后一段时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想到这里,钟政的拳头都硬了,跟这群虫豸在一起工作,怎么能够治理好刑罚处?怎么能够让门规清明弟子和谐?
。。。
看着表情越来越严肃的钟政,刘渔此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着这个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吧,毕竟自己能进锻造处,已经算是和左长老结下了梁子,总不至于这一次就不行吧。
正当刘渔在想办法组织语言的时候,钟政终于是开口了。
“刘渔,我觉得这个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甚至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激烈,你对其中一些事情还是不太了解。”
听到这话,刘渔觉得钟政这是劝自己放弃呢,他忍不住说道:“管事,我再次举报左宏的事情,是我个人的行为,和锻造处没有任何关系。
秦明是我朋友,也是我在门派中唯一一个同乡,他现在落难了,我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的,希望管事能让我去,出了任何事情,我一个人担着。”
刘渔这主动撇清责任的话,让钟政顿了顿,他觉得刘渔是错误理解他的意思了,于是举手示意刘渔停一停。
“我没说不让你去,这是你个人的私事,只要你想清楚事情自己这么做的后果,你自己想怎么做我都不会过问,毕竟承担后果的人是你。
而我刚才说的意思是,事情可能并没有你这位同乡想的这么简单,结果也不会和你想的那么轰轰烈烈。”
听到钟政这么说,刘渔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既然钟政不会阻止自己,那么听一听钟政的说法也是一个视角。
“就我说的,这个事情或许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问你一个问题,左宏和你同乡闹翻了,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听到钟政这个问题,刘渔愣了一下,他之前并没有多想,左宏和秦明闹翻,似乎对左宏也没什么好处吧。
左宏把秦明押进了刑罚处,感觉到危险的秦明必然会想办法报复左宏,自己就是那个报复的手段,这个发展秦明都能想到,左宏会想不到?
而门规中,关于偷盗的行为,其实并没有太重的惩戒,最多也就照价赔偿并为门派服劳役一年。
而一旦这个事情发生了,左宏和秦明两个人都会受到这样的惩戒,对秦明可能只是一段不光彩的记录,但对左宏来说可能就不只是这样了。
而年前有人举报左宏的事情至今没有下文,这样很多人就会让人想起来左宏的这一档子事情,那样左宏可能会更惨。
毕竟贪污公款的罪名,只要数量到达一定额度,这个人直接就被废去修为逐出门派了,左宏会冒这个险?
“还有就是,结果也不会和你想的那般惨烈。
我猜你这位同乡让你旧案重提,是想通过你给刑罚处施压警告左宏,好为自己赢得和左宏谈判的筹码,同时这也是两人损失最小的方案。”
听钟政这么说,刘渔只觉得心里一堵,他的情绪突然就有些沮丧,他感觉秦明利用了他的义气,污染了他们本不深厚的情感,一种被背叛的憋闷感愈演愈烈。
“你是不是在考虑,到底救不救你这个同乡?”
听到钟政这话,刘渔抬起头,一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惊异跃然脸上。
看到刘渔这副表情,钟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想法,一直板着的脸也难得笑了出来。
“刘渔,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理解。
你这位同乡把自己脱罪的希望交给了你,这就是信任,哪怕他没有对你坦诚一切,但事实就是,你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至于理解嘛,你不能以你自己的角度去考量别人的行为。
你现在安然无恙,而他如今深陷牢狱,你们两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所思所行难免也会有顾忌不到的地方,这个可以理解。
而且,你又怎么肯定,这封信一定是你那位同乡写的呢?就算是他写的,这封信会不会有泄露的风险?
这些都是不确定因素,所以你同乡在这封信中说的方法,有可能是故意让你或者其他人看到,甚至他都做好这封信被左宏知道的准备了。
所以说,他这个想法只是给你个参考,具体怎么做,都取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