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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回 荒唐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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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状子一定得有案子才行,林风索性自己编了一个出来,低声对着书生,书生不由得眉头一皱,多半也是觉得蹊跷,有人上门,只得照做,洋洋洒洒,写的一手好字,和林风所说丝毫不差。

    “这几天怎么消停了?”伙计将手里活放下,摊子生意不错,可惜剩下的有限,去掉成本,每天还要上交各种税,不怪摊主火大,忙了一年,最后辛辛苦苦赚的都被人拿走,能不心里有气。

    “一群饭桶,都围在这干什么,出去,赶紧出去。”

    “去吧。”

    书生揉揉眼睛,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连忙起身,“公子,是否要人代写状子?”

    “大人,慢点,小心脚下。”

    “肃静,肃静。”

    “走,快走。”

    “醒醒。”

    “最好是出点大事,好好收拾这些败类。”

    “不,无功不受禄,书生即便落魄一生,绝不收人好处。”那书生也是倔脾气,白花花的银子送到眼前,硬是双手向外一推。

    “好。”

    “高中,从不敢想,就算动过念头,怎奈家中贫寒,连入京的盘缠都不曾有。”只见书生气质不俗,一身衣物虽然破旧十分干净,说出这些时只是面露遗憾之色,并无任何抱怨,足以看出此人必然是性格善良,不愿随波逐流之人。

    “为何不上京赶考,或许可以高中取得功名?”齐泰同样过来,从林风手里接过,必然是有相同感触。

    衙役首领快速跑出,手中杀威棒一晃,百姓只得停止哄闹,衙役在外面挡着,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情形。

    “威、武。”

    鼓声敲响,县令大人正在睡觉,一骨碌从上面下来,多半是吓到了,顾不得穿衣服往外就跑,床上女人喊了几声方才停下。

    “凡事要讲证据,否则,我们和那些以权势压人的败类有何区别!”

    林风拿起状纸,不仅字写的漂亮,内容更是精密,再看书生年纪应该三十开外,按理应该早有功名才对。

    门前两口狮子,倒也气派,除了一个昏昏欲睡的书生之外,根本没有人,就连衙役身影都看不到一个。

    县令趴在地上,说来也巧,恰好趴在林风脚下,身后师爷、主簿连忙搀扶,林风冷笑道:“大人如此大礼,在下可是受不起。”

    “大人。”

    “咚、咚、咚。”

    书生一脸感激,小心将银子收好,不忘将随身所用笔墨带上,此时,林风等人走入县衙范围,门前放着一口大鼓,一旁架子上放着木棒,但凡是有冤情告状的,只需敲响鸣冤鼓,不管是什么时辰,只要有人敲鼓鸣冤,官府的人必须出现。

    当涂县令在众人簇拥下迈步进入大堂,多半是有些心急,脚下一绊整个人趴在地上,外面看热闹的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当然有。”

    “那些人不是刚才问路的,还真来了。”听到鼓声,就连做生意的摊户也跑来看热闹,毕竟有几年没响过,都想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敲这个东西。

    鼓声震天,随着敲响,落在上面灰尘纷纷飞起,李虎连忙退后,“百姓的鸣冤鼓成了摆设,今日偏要看看,这位青天大老爷,如何断我的案。”

    摊户连连摇头,“还是多卖几份,凑足了钱,以免又来闹。”

    “先去县衙。”

    “快,快,看看哪个不长眼的。”

    衙役两边站立,手中杀威棒不停敲击地面,嘴里发出威、武的喊声,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提气,所谓杀威棒就是手中木棍,一旦有人胡闹,上去就是一顿暴打,好好的人哪受的了这个,几棒子下去,屁股开花,再烈的人也得闭嘴。

    官服、官帽、官靴穿戴整齐,外面衙役手持杀威棒聚齐,师爷连同主簿纷纷赶到,一时间谁都不清楚外面发生什么事。

    “哼。”县令起身,看了林风一眼,一甩袖子走到前面桌案后方坐下,抖了抖袖子,拿起手中惊堂木,啪的一拍,“下方何人告状,好不懂规矩。”

    “大人,好大的官威,在下虽然读书不多,依然记得,圣上曾言,百姓为天,既然为天,官者为仆,既然是天,哪有向仆人下跪的道理?”林风说完冷冷看着坐在堂上县令,这里的人随便一个都比这七品县令官阶要高,不到最后时刻不想暴露身份。

    “齐兄,身上可以银两?”

    “回大人,方才听到鼓声忙着过来,并没有人出去查看。”

    “大人,县衙在那。”

    “拿着。”

    “应该不会,这是衙门口,哪是小孩子敢胡闹的地方。”

    衙役首领挥手,屁颠屁颠带着衙役出去,县衙大堂的鼓声同样吸引周围百姓,这东西摆在这十几年,开始还有人试试,可惜有了冤情到了这里,最终还是银子说了算,久而久之,鼓声就没了。

    “规矩,不知什么规矩?”

    县令哈哈大笑,“县衙大堂,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本官可以藐视公堂将你等驱逐,乱棍打走。”

    齐泰从怀里掏出两大块银子,足足二十两放在林风手心,“林兄弟,这些如何?”

    众人进入当涂县,从摊户那些看似无心的话中已经可以听出,这里的官算不得好官,齐泰冷哼一声,“根本不用查,为官如此,直接抓了也就是了。”

    一旁伙计眨眨眼睛,“好像说要抓做官的。”

    “公子过奖,只求有口饭吃。”嘴上虽然这么说,只是眼神中流露出的更多是不甘。

    “尽数拿来,待回去之后自当归还。”二十两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不少,从这里到京城,路上的花费应该不少,毕竟是上京赶考,总不能露宿街头,至少还应该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才行。

    一人挤过人群,面色略白,显得没有血气,正是方才门口替林风写状纸那个书生,担心银子丢了,连同笔墨送回家中,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想到那些恩人要上大堂告状,放心不下快速跑回。

    “不知道什么来头,得罪了县令大人,可是要吃苦头。”外面百姓议论纷纷,都想看看热闹,前面的探头,外面的跷着脚。

    “他们都是好人。”

    “好文采,为何屈居于此?”

    “不忘初衷,公子今日所赠之言,必当铭记一生。”

    一行人离开,摊户刚好忙完,看着对方背影,转身问道:“刚才他们说了什么?”

    再过一条街,路面逐渐宽阔,民居相对少了许多,路上行人几乎没有,这条街应该就是县衙所在,所过之处,大门紧闭,院落房子极为讲究,住在这里的应该都是县里的大户。

    “好人有什么用,这年头,好人不长命。”

    胖县令从里面走出,几人连忙上前,“有没有见到何人击鼓?”

    “并非如此,这份状纸对在下而言远远超过这些银子,所以,都是你应得的,拿着,只望不忘初衷,做一个清如水的好官。”林风双手递过,眼神中透出诚恳,书生愣在那,多少年过去,盼的就是这一天,能有足够的银子入京赶考,不枉一生所学。

    林风转身,身上的银子留在荒宅之中,丑伯年纪大了,一定有用得着的地方,看到眼前落魄书生,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若能帮助此人完成心愿,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会不会是哪个孩子贪玩胡乱敲的!”

    齐泰只得从怀里再次掏出三块,足足五十两,书生站在一旁,别看书读的多,此时依然没有弄清眼前这个男人究竟要做什么,一份状纸不过两个铜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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