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命悬一线
啪嗒,太后一怔,手里的圆滚滚的佛珠掉在地上,但到底是太后,再大的场面都见识过了,不紧不慢的吩咐,“把所有妃嫔都带进来,没有哀家的命令谁都不能出去!”,
话音刚落,顾贵妃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了:“姑母姑母,臣妾把人都带进来了,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多眼睛都看着呢,咱们赖都赖不掉,沂兰这丫头真是丧门星!”,
“哀家刚要夸你做事稳妥,你就说这种话,什么叫赖什么又叫丧门星,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不可自己乱了分寸!”太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顾贵妃,这真是个蠢货,
“沂兰丫头是舟车劳顿累晕过去了,而慕容昭是自己没站稳摔倒的,你明白了吗?”
顾贵妃听得暗自撇嘴:“是,臣妾明白了,这就吩咐下去,只是人多口杂,这么多眼睛都看着呢,别的不说,就白昭仪苏常在的嘴可不好堵”,
太后沉吟一会,吩咐丰宁:“贵妃年轻,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是哀家的意思,命她们不可胡言乱语乱了后宫清净,昭贵妃现在是暂时安置在偏殿吧?你也去瞧瞧,好好安抚安抚,若是皇嗣真有个什么好歹,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让她放宽心,哀家会补偿她的”,
等候在寿安殿里妃嫔们听完丰宁的话,或生气或同情或窃喜,但都是聪明人,谁也不敢驳了太后的面子,表情各异的点头称是,苏常在面色复杂,欲语还休,叹息一声也跟着低头称是。
偏殿内,慕容昭昏迷不醒,瑛夏急得掉眼泪,哀哀的询问御医:“我家娘娘怎么样了,可有要紧?”,
王御医摸着胡子摇摇头:“娘娘摔倒时护着肚子,皇嗣倒是还好,主要是额头这一下撞的极狠,唉,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瑛夏没绷住,一下子跪倒在地,看着殿内的御医们号啕大哭,“还有什么法子,救救我家娘娘吧,她还这么小,不能死啊…”,
御医们面面相觑,很是为难,“在下愿用针灸之术试上一试”,
瑛夏闻言惊喜抬头:“是沈御医啊,多谢多谢,有劳沈御医了”,
“沈禾!现在不是出风头的时候,昭贵妃有孕,胎象不稳,不可乱试,万一有个不测,你不要命了?”王御医低声呵斥沈禾沈御医,
沈禾不卑不亢:“医者仁心,但凡有一丝机会总是要试一试的,再者说了,若是昭贵妃就此去了,咱们当御医的还能跑得了吗”,
沈禾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眼里闪过一丝讥讽,瑛夏不管这些,连把沈禾拉过来:“正是这个道理,王御医若真是无用之人,也别领着天家俸禄了,早早收拾包袱走人好了,这也怕那也怕,还当什么御医啊”,
王御医气的脸红,但心里也清楚沈禾说的对,眼下昭贵妃正得势,万一真没救活,天子一怒,伏尸千里,想想自己的九族,只能撸起袖子给沈禾打下手。
妃嫔这边心里也都悬着一根线,看似是坐在寿安殿正殿吃茶聊天,实则偷偷都往偏殿瞅,丰宁面色沉重的走进太后寝室,
“太后娘娘,昭贵妃那边情况不大好,咱们把人都扣在这也不是办法,不如去告诉陛下吧”,
太后慢悠悠的拨动着佛珠回道:“陛下不是御医,更不是大罗神仙,告诉他又能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沂兰那边怎么样了”。
“沂兰小姐倒是无碍,只是醒来后听说,听说昭贵妃没站稳摔地上了,吓得什么似的,立马要跑过去看昭贵妃,要去向她赔罪,被奴给拦下了,眼下奴吩咐宫人看着,不许她离开寝室半步”,
“唉,一个两个的,都那么不省心,可得看好她,嘱咐她不许乱说,也不许乱想。尤其是叮嘱沂兰,昭贵妃出事是她自己没站稳,和旁人无关!”
太后疲倦的揉了揉额角,继续吩咐:“从库里拿出些珍宝来赏赐下去,除了顾贵妃留下,白昭仪她们就先回去吧,强行都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丰宁点头,迟疑了一会询问:“可是陛下总是会知道的,这可怎么办,顾家可经不起什么风浪了,其实顾贵妃说的也有道理,奴想着要不趁现在把沂兰小姐快些送出宫去,省的陛下误会您…”,
“他能怎么样,哀家是他的生母,别说慕容昭不是哀家害的,就算是哀家动的手,那又如何,别忘了,慕容昭是西燕人,而哀家的惠安就是死在西燕!”,
丰宁无法,只好回到寿安殿正厅,顶着妃嫔们各种各样的眼神,不自然的清清嗓子“诸位娘娘辛苦了,太后的赏赐一会就送到诸位的宫里去,今日便散了吧”
“昭姐姐生死未卜,妾身能不能去偏殿瞧瞧去?”安宝林怯怯开口,
温才人拉了拉安宝林冲她轻轻摇了摇头,安宝林鹌鹑似的一缩不说话了,
丰宁笑眯眯的说:“娘娘们放心吧,回去好好休息,这寿安殿是太后娘娘的住所,福气大的很,这么多御医都在呢,定能保昭贵妃无虞”,
苏雪娘翻了个白眼,顾家人做事就是这么不体面,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也做过下药这种不体面的事了。
顾贵妃一拍桌子,打量了一番神色各异的妃嫔,“都回吧,仔细掂量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本宫让寿安殿的宫人送你们回去”。
呼哧呼哧,快点,再快点,安宝林手里紧紧攥着被鲜血染红的丝帕,浓厚的血腥味直直的往鼻子里钻,这是白昭仪悄悄塞给她的,并帮忙遮掩着让她往紫宸殿的方向跑,
白昭仪真是个好人啊,安宝林感慨,然后继续拼了命的往前跑,昭姐姐怀着孩子在寿安殿昏迷不醒,万一,万一在诊治时被下了黑手怎么办……
寿安殿内
顾贵妃看妃嫔们都走了,先去偏殿把顾沂兰痛骂了一顿,然后溜达进了太后的寝室,
“姑母,若是有人去给陛下报信可如何是好,您可得想个法子啊,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除了慕容昭这个祸害,再把沂兰捆了压去问罪,只有咱们先把沂兰定了罪,陛下才不会牵连到咱们”,
“住口!”太后瞪了一眼顾贵妃,“你个没脑子的蠢东西,当时哀家怎么选了你进东宫!遇事就知道把自己给摘出来,你也不想想,慕容昭是在寿安殿出的事,亦是哀家想给沂兰脸面让众妃嫔于殿前迎接,这岂是把沂兰推出去顶罪就能完的?”
太后不满道:“莫非顾贵妃还想和哀家划清界限?”
砰!门被人一脚踢开,太后正不悦,刚要发作,就见顾贵妃扑通低头跪下了,太后笑着抬头:“原来是皇儿来了啊,瞧瞧,怎么这么大的火气,看把顾贵妃吓得…”
谢玄珏抬手把一张沾满血的丝帕扔到太后面前,“母后可知这是何物?昭贵妃命悬一线,您为何不及时派人去紫宸殿!”,
“找你有何用?你又不是御医,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而对着自己的母亲这般无礼?”太后满眼失望,不疾不徐的缓缓开口,“再说了,这不是还没死吗…”。
“母后这般话语真是太令朕失望了,您心里除了顾家还有别的吗?”谢玄珏语气沉痛,似乎格外失望,转身就往偏殿走,
“姑母,姑母快认个错啊”顾贵妃期期艾艾的小声催促,
太后闭眼:“哀家何错之有?”,既然这儿子不听话,大不了再换一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