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苗头

    熟悉的声音响起，梅尔菲知道她想找的人来了，回过头去，那人手拿毛巾在脑袋上胡乱抹了一通，却于想象中并不一样：赤裸的上身散发着沐浴露的芬香，混杂热水与冷空气交融而腾空升起的水蒸气，身上肌肉直观的展现在自己眼中，酷似电视节目中的健美运动员一样却不过分夸张，额前的发丝上还沾着水珠，整个身体略微发红，想来是刚洗过澡。

    “嘿，抱歉，我不是有意冒昧打扰的。”梅尔菲脸颊略红的背过身去，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近距离看男性的躯体，心跳不觉加快了些。

    “我才该抱歉才是，没想到你会来拜访。”回过神来的罗杰连忙抓起一边的雨衣套在身上，攥住腰间两根系带打了个结，这才来到梅尔菲眼前。“有什么事吗？如果需要我出手的话，我会尽力而为的。”

    罗杰的心也开始加速起来，不知是初次孤男寡女如此单薄的共处一室，或是被女性看到身体而本能的羞愧？心率到达了每分钟75次，这还是迄今第一次什么都不做就变得这么快。事实上在离开那座磐训练他的山脉，前往世界各地寻找伙伴前他已经短暂忘记了这世界不只有男性，唯一知晓雌性存在的途径便是自己放弃捕猎，放过了那只正在哺乳的母鹿。

    也得幸于此，他安心在那地方待了数十载，全心贯注在了训练中，青春的片段在本该出现的年纪毫无感觉。现在他仿佛就是个思春期的少年，不自觉地想主动靠近梅尔菲。说实话，梅尔菲的姿色并不算出众，但仍可媲美印在时尚杂志上的明星女郎。罗杰不清楚这股悸动究竟是什么，磐没教过他。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无聊——”梅尔菲的也开始不知所云。她感觉到自己本来清晰的思绪被完全打乱了，只觉得一见到这男人便感到紧张起来，却也不同于遇到危险那般。自己好像回到了学生年代的那段热恋中一样，面对一个自己实际上完全不了解的男孩，幻想自己是遇到了骑士的公主，直到两人因忠诚与否的话题引起争吵后才猛然发觉：荷尔蒙的冲动并非爱情。

    “对，对了。你昨晚都做什么了？想来近期工作较多，便来视察一下。”梅尔菲好不容易组织好了语言，心里开始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怎么能用‘视察’一词呢？自己本该做的更好的。就像她骄傲的内心，向往着和风语者一样浪漫的正义，一方面却被现实困扰，强烈的割裂感让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注意过自己的情感了。

    “昨晚？昨晚我特别找来了关于警察局的报告书翻阅了几遍，为你筛选出来了些适合你那个时钟塔计划的人员。算是我无聊吧，不过能出份力也算值得了。”罗杰只好点点头利用自己调查警局的事实编造了个令人信得过的谎言蒙骗过去——事实上他也的确知道哪些警员值得信任，哪些徇私枉法。但总不能诚实的像傻瓜一样把自己昨晚捣毁了蒂雅伯利克贩卖人口的计划，顺便救下不少路人的事实全盘托出。

    梅尔菲也没想到罗杰将过去自己偶然间说过的话记在心里，并付出了行动。她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向罗杰点了点头，过去一样有很多男人试图记住她的只言片语企图用细节打动自己，可无疑都是徒劳，但现在，她已经愿意相信这位检察官了。

    “都有谁呢？”梅尔菲发问道。

    “莱迪警长，拥有警长这个职位的家伙在警局里不计其数，但莱迪无疑会是个最佳人选，他的经验和洞察力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罪犯，当然，正因如此，他需要支持，需要一个拥有足够压那些利用职权威压他的那群人的力量的靠山。我想我们就足够了。市长虽然无权直接制辖警局，但我可以。”罗杰变了颜色，收起那副思春期少年的模样，这会的他更像那个夜晚穿上战衣，蒙住脸对抗罪犯的教翼，思维敏捷，不多说任何废话。

    梅尔菲有些惊讶于眼前罗杰的转变，盯着他的眼睛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不像那个幼稚的孩子，也不是曾看到过的处处小心谨慎，温和待人的罗杰。梅尔菲忍住好奇，继续追问道。

    “为什么是莱迪？”

    她其实也早就注意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几年前逮捕过去风语者一员的铁骑士让她第一次知晓了莱迪的名号，那时候莱迪是个警员，就像庞大警官人数中最不起眼的某个无名小卒一样，而单凭他一人便制服了铁骑士，并扭送牢狱。她也尝试过单独与她通信，但无奈于她仍了解甚少，贸然接触只会打草惊蛇。万一莱迪是被那群富人们刻意打造出来的偶像呢？梅尔菲曾想过。

    “前阿洛蒙斯游骑兵团的少尉，担任侦察官。单凭这一点便可以确定莱迪的专业性无人可比，其次我看过他的笔迹，下笔有力不勾连，证明此人做事谨慎的同时也为人正派。更多的便是从他的报告书里可以看到，作战任务完成出色，除去几个大案子外，更多的是解决了其他人远远不去理会的小事。单凭这一点，我肯相信他是个好警察。而那些大案子虎头蛇尾。”罗杰说到这，顿了顿，注视着梅尔菲的眼神，从先前的好奇已经变为了敬佩，罗杰也感到自己变得有些自我起来，很难无意中保护他人的感受了。

    罗杰只觉得自己似乎变了很多，自从在杰斯莱的人间地狱离开后自己变得沉默，不愿多说些和磐学来的谜语一样的说话方式，变得更加直接，不留遗憾。而结果便是会无意中吐出些足以伤人的话语，到那时也不会感到多少后悔。过去自己并不是这样的，罗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