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苟活

    午夜1点30分，莱迪常在这个时间段左右忙里偷闲来到楼顶点上一支烟缓解压力。前段时间案发现场被冻成冰雕的尸体至今还让他心里有点发怵，尸检部门久久拿不出报告也让他被上面的人催的焦头烂额，这种奇怪的案子至今还在源源不断的汇报到警局，莱迪也知晓自身刚正的作风正遭人排挤，这种案子才会全部压到自己头上来，他没办法，他选择这份职业，正是为了直面这座城市的罪恶，可事到如今却像陷入了泥沼，无法前进，也无法回头。一根烟在不知不觉间燃尽了，莱迪才发现自己发呆的太久了，还没吸上几口，烟蒂就已经烫到了手指。

    “老大，怎么了？”迪诺递上一支烟，为莱迪燃上，莱迪这才猛吸两口，一阵咳嗽才勉强脱离了低落的情绪，把他拽回现实世界。“您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案子现阶段完全没法侦破，我们就连罪犯用的手段是什么都无法判断。”

    “我知道，迪诺。但这是任务，我们只能接受。这座城市的好人已经不多了。”莱迪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仿佛是在告诫迪诺，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有什么线索吗，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也行。”

    迪诺点了点头，从腋下抽出一沓报告，递到莱迪面前。“我们能掌握的线索比没掌握差不了多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死者都是些给大总裁们在码头或者贸易地区打工的家伙，就连没死的家伙们也大多刚刚脱离危险，若是真等他们神智清醒，怕是会有更多人死去。而他们做的活，也都是些安保工作，负责搬运货物和算账的反而都没有遭受牵连，只不过我们暂时还找不到他们。仿佛就像人间蒸发了。”

    “那就从他们下手，我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消耗下去，即便是些十恶不赦的人，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死。我们现在在做的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但这是我们的职责。”莱迪沉默了许久，鞋底踩在燃尽的烟头上碾了又碾，拳头握紧又张开，就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他知道，继续追查下去，不光会触碰一些大人物的利益，可能就连自己的职位都会不保，莱迪打心底里知道，这群死掉的家伙都是给人干脏活的，大人物们必须保证自身形象的光鲜，从而抹杀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莱迪不知是否进退，可也不想苟活于黑暗。“迪诺，我们是为了这座城市而战斗，而不是为了苟活于世。”

    莱迪沉默下去，不再与迪诺多说什么。矗立在这座楼顶向下远眺，他不知道这座城市中到底还剩下多少好人，多少值得信任的人。现如今就连自己脚下这栋建筑里，那么多佩戴着警徽的所谓的“好人”，此刻也许正在勾心斗角，追名逐利。

    迪诺深知莱迪心中所担忧的，他在进入这座城市前曾当过商人，当过军人，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迷茫过，这座城市就像被遮上了一层迷雾，任谁也看不到眼前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