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后遗症

    “罗杰，趁现在去履行你大检察官的职责吧。熟悉你的朋友，分辨你的‘敌人’。站队是门艺术，你需要优秀的真知灼见才行。”施佩尔转过头来瞥了眼并不自在的罗杰。“今后这座城市就是你的舞台了。若是你当真能用你的功绩反驳我的观点，那承诺我也必然会兑现的。”

    慢步进入这座宴会，灯光一时之间仿佛只聚焦在了那寥寥几人身上，周边的人等似乎已经成为了这场宴会的陪衬，虽然有过几人与罗杰敬酒恭喜祝贺，但也不过寥寥几句便以冷淡草草收场。

    “你好，罗杰先生。”迎面走来的是一袭纯白色西装，体型高大的男人，脸上留着一些细短的胡茬，隐约可见衣服下的纹身和金饰，方正的面孔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疤痕，鼻梁高挺，头发乌黑。“蒂雅伯利克，幸会了。”这名为蒂雅伯利克的男人举起酒杯，轻轻晃了晃便一饮而尽。接着更多的人便靠拢了来。

    “卡奥斯·卢修斯。‘娱乐至上’的总裁。”眼前身着纯黑燕尾服的男人面带微笑，个子相较于罗杰略微矮了一些，身子也较为单薄。有着双淡绿色的眸子，和枭一样，一头金发，指尖和他本人整体一样都是修长纤细的，两颊略有些瘦削，嘴唇的形状让人感觉他似乎总在微笑一样。

    接着走来的女人罗杰倒是很熟悉了。前段时间他早就在电视上见到过她的面容，一袭只到肩头的中长发，略尖一些的脸庞，一双丹凤眼嵌在眸子上，身穿件酒红色晚礼服，永远那样的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只不过那高鼻梁上少了副方框眼镜——市长梅尔菲。“晚上好，罗杰先生。我是市长梅尔菲。今后的共事也需要你我的努力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仅仅一个微笑点头，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礼貌。

    罗杰正欲放下酒杯好好打量下这群富人的时候，一名身着浅灰色正装的男士快步走了来，没等罗杰拿起酒杯，只见掌心被托起，那人象征卑微地吻了罗杰的小手指。“尊敬的罗杰先生。失礼了。我本该在他们之前与您会面。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克莱恩·休斯。一介小小军火商。”

    “你的礼仪还真是出乎意料，克莱恩先生。”罗杰微微点头放眼望去，这些亲自与自己交际的正是帝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那群并不是太入流的商人们一见到这群人聚在罗杰身边，一时间便只好灰溜溜地退到一边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渐渐垂下，客人们稀稀拉拉开始准备离开会场，然后去做这城市中的人都会在夜晚做的事情——享受生活。他们享受着自己的财富带来的便利和奢靡，他们并不在乎一个检察官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风浪，他们平日只消派人收集黑料，或是贿赂予钱财美色，这号人物便不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噢对了，罗杰先生，请等一下。”罗杰将酒杯放回侍应生的托盘，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折起一张钞票夹在了侍应生的口袋中充作小费。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去，正是蒂雅伯利克不紧不慢地来到自己身后，一边递过来了一份由金边白底的信封包裹的东西，就连封口处也是用印章盖了金漆。“明日是在下的生日宴，希望罗杰先生可以赏光露脸。届时在下感激不尽了。”话毕，只见这大汉恭敬地微微鞠躬。

    罗杰接过信封，看来这里似乎是请帖了。仔细摸去还有形状并不规则的金属长条状物。一边的梅尔菲却也伺候多时，罗杰正揣摩信封之时，不想梅尔菲已经走到身边，距离虽然不近，但罗杰却并不讨厌。“怎么了吗，市长小姐。”

    “罗杰先生若是有空，不妨随我来一同游览帝谭。这座城市远比您想象的有价值的多。”

    水滴由拱形棚顶无声地滴落在地，紧接着第二滴，两侧的火把也在黑暗中显得昏昏欲睡，火把尽头是一幅神子受难画像。画像之后的五色琉璃玻璃也将透入的月光分解为万花筒般的迷离模样。低沉的唱诗声一点点于这偌大建筑内传颂，水滴一点点汇入地砖的缝隙，最终融入大地，等待重返天空。啪嗒，水滴再次滴落，掉在地面瞬间炸起五色的光芒，然后停滞在半空，直到化作细小的冰点，圆润的水珠也遍布冰霜。一束火苗顺着门缝窜入，直至熏香似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那冰滴才化入尘土。

    索多玛是注定要被上帝之怒踏平的罪恶之地，可但凡它曾涌现出哪怕仅仅一个义人，也不会落得尽数覆灭的下场。罗杰随同梅尔菲上了市长的专车，看上去是十分商务的型号，主副驾驶室后则是近六至七米长的加长。车内除去二人坐的棕色真皮座椅，便是以紫色为主色调的内饰，中间的过道近一半被一台小型冰柜占据着，没有地毯，只用了车内最原本的脚垫铺设。车子从酒店门口启程，开始沿着专用车道去往城市的边缘，这正是几周之前罗杰初到帝谭走过的道路。

    “我以前并没听说过施佩尔的内阁里有您这号人物，不过这也正是我的才疏学浅，见谅罗杰先生。”梅尔菲轻轻说道，转头看向罗杰，却只能借着窗外打入的灯光看到他那棱角分明的侧颜。“罗杰先生？您在听吗？”

    一时间罗杰只感觉枪炮声响彻在耳边，车轮碾压过崭新柏油路上新画的交通线，防窥车窗外尽是大批流民挤在入城关卡，身上的穿着脏乱不堪，脸上甚至还沾着脏污的血迹，有的孩子甚至身上连一点遮羞的布料都没有，却呆呆地望着父母喊饿。自己仿佛再次置身于那个战场，在他喊完一声冲锋后，圣旗联盟正式在杰斯莱展开了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