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紫荆皇冠

    雨果没有擦拭自己眼眶里正在翻滚的热泪，因为他享受着这一刻的疯狂，那几乎要烫伤眼眶的泪水让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自己活着，于是，雨果重新拿起了话筒，接着现场观众的歌声接着演唱了下去。

    荣耀至死五名成员都是参与过两百多场合作演出的老油条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就把音乐停下来，但是眼前那条巨大横幅却让五名乐队成员都呆住了，包括站在侧台的亨利。

    在这一刻，舞台上的音乐居然停顿住了，支离破碎地停了下来，但是现场所有观众却竭尽全力嘶吼着，“所以莎莉可以等待，她知道即使你的醒悟太迟即使你已被所有人抛弃，她的青春逐渐凋零，但我记得你说过，不要为往事而懊恼。至少今天不要。”没有任何音乐的伴奏，有的只是观众们清唱的吼叫，但那整齐而雄壮的歌声却在整条长街回荡，如洗的蓝天漾出歌词那无止境的回音。那一种极度安静和极度喧闹强烈对比带来的震撼，无与伦比。

    当音乐切到副歌时，现场三百多名观众异口同声地大声合唱着，“所以莎莉可以等待”、“她的青春逐渐凋零”，那种铺天盖地的感染力几乎让人潸然泪下。而就在此时，观众群的后方，两根细竹竿竖立了起来，然后呼啦一下朝着两侧拉开，一条巨幅横条就出现在了眼前，直接让站在舞台上的荣耀至死都愣住了。

    雨果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又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他们在用尽全身力气大声歌唱着，“不要为往事而懊恼，至少今天不要。”

    福金的鼓点，“砰砰砰”加入了进来；尼尔、佩德罗和阿方索透过自己泪水看到对方朦胧的影响，然后踩着节奏，同时再次演奏了起来，刹那间，整个现场都被那震耳欲聋的音乐所包围，在这一刻，这里就是世界的中心，因为这里就是三百多名观众心脏跳动的所在。

    只见白色为底的横幅上用紫金色字体上书“荣耀至死（deathorglory）”，然后在最右侧画了一只卡通版本的斗牛犬形象，这只斗牛犬脑袋上歪歪地戴着一顶被紫金色荆棘所缠绕的皇冠，这是一个金色斑驳的四拱加冕皇冠，但是上面镶嵌的宝石却已经残缺，缠绕着的荆棘更是让皇冠看起来历经了沧桑，却带着一种粗暴而直接的惨烈感，象征着通往皇冠的披荆斩棘之路。

    雨果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侧台的萨摩拉，果然他就看到了萨摩拉一脸兴奋的神情，而顺着萨摩拉的视线看过去，他就可以在观众人群的最后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拉起横幅的是伊莱和利亚姆，站在旁边的有安迪、梅雷迪斯、梅勒琳、约修亚……还有那些一路跟随着乐队完成公路巡演的死忠歌迷。

    这片舞台并不大，仅仅是乐队五个人刚刚够用的尺寸；这片舞台也不高，仅仅是到膝盖的高度。这使得台下的观众就直接将舞台团团包围，和站在舞台最前端的雨果、尼尔两个人近在咫尺，即使距离坐在最后面的福金也就是三步远，观众几乎可以看到每一位成员的脸孔，可以清晰地观察到表演的每一个细节。

    今天现场的观众算不上多，目测也就三百多人，但却把电报街这一整段路都堵塞得满满的，除了人头还是人头，就连变形虫唱片对面的店面都被人群淹没了，以至于对方根本没有办法正常营业。

    有近三分之二的观众就挥舞着自己的双手，迎合着福金的鼓点，然后大声嘶吼着“我没有崩溃”，每一次都踩着雨果歌声的节奏，就好像和声一般，将整首歌的气势推向一个巅峰，让电报街上所有店面里的主人和客人都蜂拥了出来，惊叹地看着现场这一场几乎要掀翻屋顶的风暴。

    乐队成员惊讶的是这一顶代表了乐队的皇冠，他们惊讶的是乐队居然已经拥有了如此真实而贴切的标志，他们更惊讶于乐队居然拥有了一群如此忠实而铁杆的歌迷！

    此时正在进行的应援，眼前那一副简单却华丽的横幅，却代表了荣耀至死一路走来最大的成就：铁杆歌迷！

    当乐队成员走上舞台之后，所有的紧张所有的担忧所有的忐忑都烟消云散，正如亨利所说，他们是属于舞台的，舞台就是他们的世界他们的领土，只要手中掌握着自己的乐器，他们就是全副武装的战士，竭尽全力投入自己的表演，将自己的灵魂都烙印在音乐之中，酣畅淋漓地宣泄出来。

    难以想象，这一群歌迷为了等待这一天，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而他们对于荣耀至死有寄予了多大的希望，更重要的是，他们从荣耀至死的音乐之中得到了多大的能量。看着那一定残破的皇冠，内心的激动开始汹涌澎湃，以至于乐队不得不暂时中断了表演，前所未有的。

    “你的眼睛里透着厌倦，因为你已找不到，那个能够实现梦想的地方，当你说你放弃的时候，你所为之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将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我将从床上开始一场革命，因为你们说我的思想已经冲昏了我的头脑，家门之外是盛夏怒放，站在火炉旁时，火光映红了你的脸庞，你心中的希望就如那火焰熊熊燃烧。”

    显然，斗牛犬代表的是“dog”，而荆棘皇冠则代表乐队一路通往成功的道路，虽然路上千辛万苦，但最终还是能够获取皇冠；虽然荣耀残破不堪，但这却是对乐队的最大赞赏。比起那些华美尊贵的皇冠，这一顶被紫金色荆棘所缠绕的皇冠才是乐队精神的最真实写照！

    现场观众就仿佛约定好得一般，伴随着雨果的嘶吼声开始尖叫，一边尖叫声一边跳跃声，将整条电报街都用他们的热情点燃，仅仅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表演就推向了第一个高潮。如果说第一遍副歌只是热身，那么到第二遍时，现场所有观众都加入了这一场狂欢，就让现场成为了火焰的海洋。

    抵达现场的三十多名记者目瞪口呆地看着观众们的应和，其实这已经不仅仅是应和了，更像是应援，就好像这些观众之前都已经彩排过一般。只有出道多年的乐队，只有被封为经典的歌曲，才能在现场演唱的时候呼唤观众们一起跟随着演唱，那种万人大合唱的效果也是每一场演唱会最震撼的部分之一，但是今天，荣耀至死这支新人乐队，却拥有了这样方式的应援，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上次在好莱坞露天剧场表演时，现场观众都曾经尝试过这种方式的应援，只是当时不熟悉乐队的观众还有很多，所以现场的应援显得有些支离破碎。但是今天，这一切却是如此融洽，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当雨果演唱到，“我喜欢它，我还没有崩溃！我想念你，我还没有崩溃！我爱你，我还没有崩溃！我杀死你，我还没有崩溃！”

    乐队很快就在第一首歌进入后半段时发现了今天现场观众的与众不同，乐队选择了宣泄力强劲的“锂（lithium）”作为表演的开场曲目，当旋律来到副歌时，“每天我只期待星期日的早晨，我才不恐惧，点燃我的烛光，在一片眩晕状态中，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主神。”雨果的嗓音已经逐渐掌握了撕裂爆发的发音技巧，然后就在福金的鼓点之中，将体内的兴奋完全宣泄了出来，“耶耶耶！”

    这让现场成为了一片火焰的海洋！

    这不是简单地喊口号，而是用尽全身热情跟随着音乐一起疯狂，只是三分之二的观众都将自己疯狂的节奏调整到一致罢了，这也使得整个现场的气氛轻而易举就被推向了沸点，将十二月那并不高的气温一点一点推向了另外一个季节。

    此刻，他们的脸上都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因为他们从好莱坞露天剧院表演结束之后就策划的这次活动，因为他们讨论了将近一周时间的粉丝团体标志，因为他们为乐队现场表演准备的应援，更因为乐队成员这一刻脸上的激动和感动……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

    相比于旁观的记者、其他店铺的客人来说，身处在舞台前方的其他观众，对此感触最为明显和真实，有三分之二观众都保持了基本一致的步调，将热情朝着一样的节奏宣泄出来，这让剩余的观众也不由自主就被感染了，特别是站在舞台上的荣耀至死那几乎刺痛皮肤的音乐感染力，在雨果的嗓音之中粗糙而残暴的释放出来，轻而易举就让不明所以的观众也一起踏上了一样的节奏。

    雨果带着一点点哭腔的嗓音是如此真实而动人，最真挚的情感在每一个单词每一个乐符之中清晰地表达了出来，将音乐的真谛诠释得如同天空那抹惊心动魄的金色阳光，让现场的热情都融化成为了岩浆，然后将脚底下由青石砖铺就而成的电报街渲染成为了红色，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变了色彩，即使是头顶上那一片惊心动魄的蓝色也成为了配角，将雨果的演绎勾勒出最美妙的形状，没有任何阻挡的刺入了这一片耀眼的红色之中，然后，爆发！

    这是一场正式演出，但又是一场街头演出，拉近了乐队和观众之间的距离，却没有削减乐队表演的质量。

    如果说第一首“锂”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巧合，那么紧接着第二首“不要为往事而懊恼（don’tlookbackinanger）”也出现了一样的情况，这就十分引人注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