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失败预感

    当台词念结束之后，雨果还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这段台词留给他的发挥余地太少了，他才刚刚进入状态，台词就已经结束了。但即使如此，雨果还是十分满足，他十分享受这个表演的过程，在今天以前，雨果在表演之中最多的台词也就是这样的分量了，而今天他却在试镜之中就得到了如此重分量的表演机会，这实在是再美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要知道，在这三部作品之前，雨果可是依靠自己的演技天赋扬名的，更不要说让他一举成名的“死亡诗社”里出色的表现了，只是在这之后，雨果的作品选择出现了很严重的偏差，这才导致了金酸莓奖的接连“青睐”。

    雨果不知道好莱坞试镜的程序是如何运转的，但伊莉莎白没有对自己表演说任何意见，而且还有意转移了话题，这显然也是不正常的。雨果重新将视线落到了自己手中的剧本，刚才这段台词其实不是“大河恋”里二儿子保罗的台词，而是大儿子纽曼的台词，这种事情在雨果以前参加配角面试时并不罕见，但在主角面试中显然就值得注意了。

    伊莉莎白的表情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太多特别的神色，可事实上，她内心对于雨果刚才的表演还是十分赞赏的。虽然雨果昨天晚上才刚刚拿到金酸莓奖最差男主角奖，更不要说金酸莓奖两年三提名的壮举了，但伊莉莎白可不会忘记雨果的成名作“死亡诗社”。

    乔恩听到了雨果的呼唤，不由尴尬地轻轻咳嗽了一声，他作为演员工会的代表，目睹了刚才整个过程的发生，虽然刚才一切都是发生在暗地里，明面上是看不出东西来的，但乔恩在这个行业里打滚了如此久，自然知道这其实就是明面规则，所以他没有制止的必要。但规则是规则，被雨果这样明摆着戳破，乔恩的立场确实是微妙了起来。

    “雨果，你对于这个剧本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吗？”伊莉莎白辜负了雨果的殷切希望，没有对他的表演做出评价的打算，而是转移了话题。

    雨果知道，重头戏要开始了，他整理了一下脑袋里的思绪，看了看伊莉莎白递过来的剧本，用右手把剧本接过来之后又继续放在了桌面上，然后他就在乔恩和伊莉莎白两个人错愕的视线里低下头，一板一眼地将衬衫扣子一颗一颗扣好。

    雨果抬起自己的右手，握住了伊莉莎白在自己腹肌轻轻摩挲的手掌，稍微带离了自己的身体，然后用食指的指尖用指甲浅浅扣了扣伊莉莎白的掌心，脸上却依旧带着那和煦温暖的笑容，一股电流让伊莉莎白肌肉不由僵硬了一下，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在“死亡诗社”里，雨果将尼尔-佩里这个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神态、眼神、肢体、台词……各个方面都达到了融合一体的高度，比起男主角罗宾-威廉姆斯（robinwilliams）来说也毫不逊色，而在那一年的颁奖季之中，雨果没有能够获得任何最佳男配角的提名，这件事可是引起了整个评论界的不满。

    “作为长老会信徒，我父亲相信人性本恶，只有按照上帝的意志行事，才能重获力量和美丽。”这一句台词是完整的语句，由三个从句构成，雨果将自己的气息调节慢了下来，这使得整句话说得不缓不急，倒多了一些智者的明悟，这使得话语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对他来说，鲑鱼跟永恒的救赎一样，都是上帝的恩典，这恩典来自于艺术，而艺术来之不易。”

    乔恩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落下伊莉莎白的身上，一本正经地说到，“试镜可以开始了吗？”

    这次轮到伊莉莎白被吓了一跳，不过她的脸上却没有显现出来，而是朝雨果抛去了一个眼神，如果是一位美女做这个表情肯定是风情万种，可惜伊莉莎白不合适，特别是那孔雀蓝的眼影让雨果脑袋里“苏珊大妈”苏珊-博伊尔（susanboyle）的图像在不断闪烁。这就让场面看起来尴尬了不少。

    今天第一次正式试镜，雨果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最终决定还是模仿前人。雨果没有看过“大河恋”，但是却看过“燃情岁月”，布拉德在这两部作品之中出演的角色都比较相似，雨果今天就是要模仿布拉德在“燃情岁月”里的表演方法。用布拉德的表演仿佛去对抗真正的布拉德-皮特，这也是雨果今天底气不足的根结所在。但不管如何，总是要试过之后才知道，再说了，雨果也不是全然照搬的，即使是同一个角色同一个表演方法，不同演员呈现出来的效果都不会相同的。

    雨果其实是音乐人出身，所以他在念台词时对于节奏的掌握有一种特别的韵律，将一句充满智慧的台词用十四行诗的方式呈现出来，效果出乎意料的精彩。可以说，雨果对于台词是有属于自己的领悟，尽全力将角色与台词结合在一起。如果这段台词敞开着衬衫表演，那么肯定会滑稽非常，雨果就是考虑到台词内容，这才将衬衫扣子扣起来的，现在看来，显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看着雨果规规矩矩的动作，乔恩显然是憋笑憋得很辛苦，他以前倒没有觉得雨果是一个幽默感如此满溢的人，特别是搭配刚才伊莉莎白的那一段明面规则，现在雨果扣衬衫扣子的动作就更加有喜感了，不过想到那个女人的吩咐，乔恩的笑容立刻收敛了不少。而伊莉莎白的眼睛里依旧有无法掩饰的错愕——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想掩饰，只是看向雨果的视线就多了一抹玩味。

    其实这是一件好事，经过打磨和沉淀，雨果还是能够成为一名出色演员的，而不是仅仅依靠皮囊闯荡的花瓶。不过，乔恩知道试镜的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上，而且他所了解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乔恩不由看向了伊莉莎白。

    坐在旁边的乔恩虽然只是演员工会的代表经纪人，但他也见过无数试镜场合了，雨果的试镜表演绝对是十分惊艳的，即使还是有些粗糙，不过雨果对于台词节奏的把握、对于角色情感的控制都可以清晰看出他的天赋，“哈德森之鹰”、“致命时刻”、“神探奇兵”三部糟糕的影片并没有将他的天赋完全消耗殆尽。

    雨果必须承认，伊莉莎白的挑逗实在是太过明显，如果对方是一个妙龄少女那就是一美事，可偏偏眼前是一位可以做自己母亲的家庭妇女，那就没有那么美好了。雨果看着伊莉莎白孔雀蓝的眼影在自己实现里闪动，只觉得一阵无力。

    刚才的演出，就让伊莉莎白想起了雨果在“死亡诗社”里的表演，再次看到了雨果那惊艳一瞬、吸引无数人注意力的天赋。不过，可惜的是，很多事情在雨果参加试镜之前就已经注定了，伊莉莎白也没有去改变的打算。

    伊莉莎白带着薄薄茧子的指腹在雨果的腹部肌肉上滑过，这个带有如此鲜明的调情动作吓了雨果一跳，他只觉得自己腹部漂浮起了一片浅浅的鸡皮疙瘩。这让雨果有些慌乱，他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自然不知道如何处理，紧急之下，雨果脑海里闪过这种解决办法，最后他决定以进为退。

    等台词表演结束之后，雨果充满期待地看着伊莉莎白，他对于自己刚才的表演还是十分满意的，但他却不知道看在别人眼中会是什么样的表现，除了台词，还有自己的表情、眼神、动作，整个表演结合起来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这都必须交给伊莉莎白来做判断。

    轻车熟路？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雨果没有深入思考，而是轻笑了一下，嘴角那清澈阳光的笑容完全绽放开来，让伊莉莎白原本就雀跃起来的心跳更是不规则地乱窜，“我还以为这就是试镜的一部分呢。”

    伊莉莎白此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深深地打量了一下雨果，在他那健壮的体魄上下扫描了一圈，那赤|裸裸的眼神让雨果感觉十分不舒服。这一次伊莉莎白很快就收回了眼神，嘴角勾勒起一个弧度，“接下来你尝试念念这段台词吧。”

    详细阅读过台词之后，雨果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开口说道：“尽管如此，我和保罗接受的钓鱼训练跟神学的教导是一样多的。”雨果的声音本来就十分醇厚，温暖、和煦之中带着些许忧郁，就好像是天鹅绒一般让人陶醉，此时雨果又刻意将自己说话的速度放缓放柔，所以使得这一句台词说起来有种深入心底的韵律。

    雨果坦荡荡的话语让伊莉莎白愣了愣，随即就看到雨果看向了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乔恩，“是吧，乔恩？”

    伊莉莎白轻声对雨果说道：“果然是轻车熟路，你这是在挑逗我吗？”

    其实对于雨果来说，敞开衬衫袒胸露乳地念台词，这让他会有出戏的感觉，要么把衣服都脱了，要么就把扣子扣好，选择其一比较合适，刚才雨果看了伊莉莎白指示的那场戏，想了想内容，最后他决定把扣子扣起来更为合适。

    难道说，他的试镜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发生了意外，甚至是注定了失败？这也太奇怪了吧！

    整理好衬衫之后，雨果再次拿起了剧本，先是用视线在剧本上下打量了一番。雨果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他完全就是因为兴趣自学成才，他不知道什么表演方法，只是单纯跟随着经典电影里的经典角色，用模仿的方法去揣摩演技，“学习”表演五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学出一个名堂没有，反正龙套和配角是都不需要演技的。

    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雨果也知道了解台词的重要性，因为他发现许多演员在饰演角色时都有特殊的节奏和语调，准确而言是每一个人说话时的特质都是不同的，捕捉到角色说话的特点对于演绎角色来说是事半功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