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法堂
说罢，青年摇摇头，继续沿着一条小路向前走去，只是眸中的画面陡然消失，随之，青年的面色也逐渐恢复平静。
青年正是姜业，随着他此次命图复原，命魂再次入主脊天，命魂中也陡然出现了一段记忆，那是熟悉的片段，连接起了姜业的疑惑，但整个记忆仍旧没有恢复，只是最后姜业沉眠之时的画面。
姜业向前走着，周边的目光也好像并未撤去，而是紧紧跟随，姜业也不在意，继续向前。
直到穿过了无数小路，来到了一座静谧的小院外，姜业方才停下脚步。
“这是法堂？”
学宫深处，一道声音惊讶道。
“难道他竟入了法脉？”
“他不是在无终仙宗么？怎的却”
“天下人有天下人的路，若他想为众生搏命，我等也舍得这百家之基”
“可他还有那个能力吗？”
“天下命图，能力万千。观想命图，天下无出其右者！”
“纵使他命图被毁，也不是常人所能及！”
姜业来到小院门前，伸手，缓缓推开了小院的门。
就在此时，一股无形的道韵自院中扩散，一道惊雷般的声音自院中炸响，并不断向外传递，传遍了整座学宫，这是法家一脉入门的声音。
“你是何人？”
一位衣袍朴素的青年在院中，正在拾掇小院里的残枝散叶。
青年面色沉稳，只是略感惊讶后便恢复如常，这里一般是没人来的，况且也进不来。
“在下姜业！来此借法香一用！”
姜业淡笑道。
法堂，法脉的上古遗地。
法脉，曾经人庭百家一系的魁首之一，辉煌了整个人族上古时期，直到中古时期，天地异变，仙路遭厄，人庭秩序崩塌，法脉一系遭到清算，逐渐消失在岁月中。
其中，仍有彼时法脉炼制的“法香”，蕴含法脉之力，可以让后世开法脉者吸收。
“你开了法脉？”
那青年看着姜业，忍不住问道，为何会有人开法脉，当下开脉很容易，但入脉后，便不可回头了！
“当然！”
姜业从来都没想隐瞒，尤其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况且一个“观想”被毁的姜业，已经不被任何人忌惮。
在那些生灵眼中，随他折腾，又能如何？
“你自便！”
青年眨了眨眼睛，便让开了道路，就在姜业点了点头，往前走去时他又忍不住道：
“我叫崔城！”
姜业闻言，身形微微一滞，背对着他点点头道：
“崔城！我记住了！”
曾经的法脉，最后一世大成者，也姓崔。
崔固，五万年前千王榜第四，号称——天秩王，以八境巅峰的实力搏杀了一尊帝境诡异，后因伤势过重，不到百年便陨落，最终正是葬在稷下学宫。
崔固，当时号称百家最有希望入天尊府者，可惜终究还是让法脉遗落在这稷下学宫中。
姜业踏进法堂，豁然开朗，外部虽只是一个小小的院子，但内部天地辽阔，容纳了一个小世界，足足有几十平方公里。
姜业抬头，只见一道道古朴的牌子矗立在虚空中，散发着不同的光芒。
姜业眸光扫过，只见牌子上刻着一位位先贤的名字，其上一条条见解与律令散发着光芒：
“天下之事，不难于立法，而难于法之必行；不难于听言，而难于言之必效。——韩非。”
“圣王者不贵义而贵法，法必明，令必行，则已矣。——商君”
一块块木牌上记载着不同的理念。
姜业眸光慢慢扫过，一块块木牌上的字仿佛在姜业脑海中映照，与姜业在另一个世界的知识相勾连。
一天，两天，三天，法堂外，一道道年轻的身影聚集而来。
“这是怎么了？”
一位年轻姑娘看着此处拥挤的人群，不禁有些好奇。
“有新人进了法脉的门”
一位青年读书人转头一看，解释道。
“几十年了，又有一位身入法脉的道友了！”
“不知又是何等的惊艳？”
“或许吧！呶~”
一人下巴微抬，看向一个方向，那是一名身穿轻甲，手持长枪的年轻人。
“孙牧之！他怎么来了？”
“那怎么了？你看那边！”
这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头戴竹簪的素衣女子和一名佩剑的俊朗男子分别站在不远处。
“陶季宁！冯立白！”
“兵家、儒家、纵横家，都来了，不愧是百家沉寂的大脉，法家出一人竟有如此阵势！”
“浪劫将至，连沉寂的法脉都出现了，也不知此次浪劫，能否窥得一丝可能！”
直到一天后，院内，姜业走出了法堂。
只见崔城在门口静静地盘坐，看到姜业的样子，微微一愣，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姜业发丝紊乱，衣冠不整，浑身充斥着一股庄严的法脉气息，但眸光四散，仿佛精神有些混乱。
姜业看向崔城，伸手将一块金色竹简自胸口取出，放在崔城面前，轻轻点头：
“崔兄，叨扰了！”
接着，姜业便踏出了小院。
小院的门被缓缓推开，院外的众人第一时间看向其中踏出的人。
“为何是这副模样？”
众人见到姜业衣衫不整且神色迷茫的模样，微微皱眉。
“听闻入了法堂的每一位人杰，出来时都会受到很大启发，不说神采奕奕，也该精神抖擞，为何却是这般萎靡？”
“看来只是想吃一波法脉的红利罢了！”
“法脉确实是没落了！”
众多学宫子弟有些已经忍不住开始有了别的想法。
姜业也不在意，只是向四周望去，似在辨别方向。
“敢问道友，可有所获？”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素衣女子缓缓走近，女子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手中拿着一道书卷，冷清中带着一丝君子般的儒雅。
女子拱手行礼，姜业回神，看向女子，轻轻回礼：
“倒是有一些”
此时，那位腰间佩剑的男子的缓缓走来，拱手道：
“不知道友悟出了什么道理？”
这本是私事，这男子却在众人处问询，但好像他并不在意，其他人也不在意。
姜业闻言，微微低头，接着看向面前的佩剑男子很认真地说道：
“法脉，救不了如今的人族！”
“”
全场一阵寂静，针落可闻。
一个入了法脉的人，说法脉救不了人族，如此，有些讽刺了。
“他他怎么会”
“他不是法脉么？”
“他说法脉救不了人族？”
“莫不是癔症？”
院内，崔城也听到了姜业的话，他继续静坐，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面前两人也有些微微愣神，似乎没想到姜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姜业继续说道：
“但以后的人族，需要法脉！”
说罢，姜业摇摇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身后，佩剑男子抬手问道：
“道友要去哪里？”
姜业摆摆手：
“你家！”
佩剑男子：“？”
众人：“？”
稷下学宫后山。
诸多大能沉寂，刚刚的事情他们已经听到了。
“诸位，十尊或许真不是以前的他了”
“与我何干？”
“看着吧轨迹，就是用来打破的！当一切都脱离了原本的轨迹，人族才有一丝希望，不是么？”
“我能感受到，再也没有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
“如今的十尊，已经没有了让他们忌惮的资格！”
“可他如今虽入了法脉，却没有法脉之志，他想做什么？”
他们能看到姜业身上浓郁到溢出的法脉之力，但姜业此时的话无疑朝着相反的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