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换了个人
虹桥机场，人声鼎沸，行人来去匆匆。
叶籍站在接机大厅里，虽然身边熙熙攘攘，他却仿佛遗世独立。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只要有人经过，都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他。他并不太高，也不算非常英俊，只是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让他显得超脱不群。
他并不想来见杨昌济，这个几乎大他一轮的老友，但还是来了，在世间讨生活，必须有所付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杨昌济迈着大步走来，他身材高大，消瘦却充满了力量感，之前他身上一直有种阴柔之气，现在这种阴柔气息却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这让叶籍感觉更加陌生。
“杨总，你好！”叶籍面带微笑。
“你好，叶总！”不同于以往，杨昌济雕塑般面庞上毫无波澜。
握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感传来，稍闪即逝，让叶籍有些错愕，这种力量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这是人类的力量吗？
杨昌济直入主题：“如果叶总来接我，是想问与贵公司的合作事宜的话，我只能明确答复，爱莫能助。这是公司的决议。”
叶籍仍微笑道：“这当然是主题，却不是全部。杨总，我觉得你似乎变了很多。”
杨昌济冷冷地说：“每个人都会不停变化，我也一样。”
叶籍叹道：“人当然会变，但变化这么大，说实话，杨总，你让我有些措不及防。”
杨昌兴说：“叶总，如果你想跟我谈论这些，不好意思，今天不是时候，我的司机已经在一边候着了。我先走了，等下还有个会。”
说完，他迈开大步走向机场外。
叶籍看着他豪迈的背影和坚定的步伐，缓缓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
杨昌兴气得暴跳如雷，他的堂哥杨昌济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杨昌济比他大10岁，从小就是大家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学业优异，长相出众，身材高大，堪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杨昌济考上名牌大学后，家族事业已经开始遍地开花。借着家族的财力，他又跑去美国读研，一路从读到哈佛的经济学博士。不同于自己之后在澳洲拿到的学士学位，堂哥是实打实靠自己拿到的博士学位。
原本他对这位大哥有三分敬畏、三分怨恨还有四分亲近。是啊，这么多年来，他觉得能够懂自己的人不多，像大哥这样温柔坚定又向来宠溺自己的，仅有一个。虽然他实在太优秀，优秀的让自己自惭形秽。
但现在他却觉得大哥似乎换了个人，所有的温柔都在今天的会面中消散，仿佛一直熟悉的那个大哥从没有存在过，取而代之的是格外冰冷的眼神和语气。
杨昌济的办公室宽敞明亮，所有文件摆放的整整齐齐，昭示着他的风格干练。他坐在办公桌前，背挺得笔直，静静地看着杨昌兴原地打转。
“大哥，就算你不同意，也得让我知道原因吧！原因都不知道，我怎么给人家交代啊？”杨昌兴忍气吞声地埋怨道。
“交代什么交代？就告诉她，这是公司决定。”杨昌济仍然冷冰冰地说。
“公司决定？谁是公司？谁让公司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你说的话就是公司的决定！”
“没错，我觉得他们价格高了，他们要降价。”
“降价就降价，你可以直接说啊！为什么要取消合作？”杨昌兴急得原地打圈。
“我有说要取消合作吗？这只是我们的策略，我警告你，不要跟那个小姑娘走的太近，她是不会给你甜头吃的。”杨昌济眼神冰冷，让杨昌兴感到不寒而栗。
但他还是咬着牙说：“有没有甜头你说了不算！大哥！你变了！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一点兄弟感情都不讲了？”
“兄弟感情能当饭吃吗？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不比以前，不要再任性了。你今天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等下还有个会，你先去吧！”
杨昌兴跺了跺脚，重重地摔门而去。
他并没有放弃，出门之后左思右想，还是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没想到父亲却直接挂断，只收到一条短信：什么事？在开会。
杨昌兴霎时间如坠冰窖，变得不只是堂哥，还有父亲。以前父亲无论多忙，都从来没有拒接过自己的电话！想到这里，他拿着手机翻起了通讯录，这时他才发现，身边居然连一个诉说心事的朋友都没有。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想来想去，最后打给了自己的跟班小易，小易是他多年的同学和下属，他有时也厌恶这个跟班拍马屁的嘴脸和他的油嘴滑舌，但细想起来，最亲近的也只有他了。也许此时，借酒色来消愁，才是最佳选择。
一鸣公司全体销售人员四处跑动，所获信息大同小异，都昭示着太平实业要和一鸣医疗切割。李怜心又一次召开了会议之后终于再也坐不住了，老老实实的给父亲李一鸣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电话那头的父亲依然风轻云淡：“心心，这个情况我也有所了解，这样吧，我回头约下杨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整个公司人心惶惶，氛围十分沉重。这天下班时叶籍却好整以暇地约萧阳一起吃晚饭。
萧阳诧异地问：“叶总，现在公司上下都忙着找人，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叶籍说：“我担心有什么用？担心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走吧，最近被他们烦的慌，一个个上蹿下跳的，动不动就来问东问西，趁着下班，赶快跑路吧！我最近瞄到一家苍蝇馆子，川菜，味道很正宗，带你尝尝。”
萧阳苦笑道：“您还真行！不过今天真不巧，我妹妹来上海了，我得去火车站接她。”
叶籍说：“火车站又不远，你妹妹几点到？我开车兜一下不就行了，比你打车不快？”
萧阳憨笑道：“那哪好意思！”
叶籍说：“别废话了，快走！待会又被小李总抓住，我就跑不了了！”
萧阳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