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中和剂
刘昕从背上放下赵波，扶着他慢慢往办公室走。“张泽正在机房的服务器上拷贝伞病毒的数据。”
赵波冷哼一声。“他的账号根本访问不了，只有我知道数据存在哪儿。”
说完，赵波看了眼身材单薄的刘昕。现在的大学生，在学校不是玩游戏就是睡觉，刘昕的体格和张泽相比占不了多少便宜。
赵波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脚步也慢了下来。“要不你先扶我出去，我现在是个半残，别一会你被张泽制服了。我们俩都要交代在这儿。”
刘昕诧异道：“教授，您不用担心，还有别人在呢。外面派进来查伞病毒爆发的，身上都配着重武器。您就把心放屁股里好了——”
赵波：“what the f？”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办公室，正站在门外的张理和莯岚见到刘昕突然扶了个人过来，也是很意外。
莯岚：“居然还有幸存者！刘昕，你在哪儿找到的？”
刘昕：“莯岚，这位就是赵波教授。“
莯岚和张理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张理走到了赵波的另一侧，然后反手将赵波扣住了。“终于把你这老色鬼给逮住了！”
赵波本就身体虚弱，疼得连连直叫。“哎呀——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莯岚也走了上来，见赵波已经被张理控制住，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语气轻松地说道。“赵教授，都交代交代吧。你是怎么为了杀人灭口，把丧尸病毒扩散出去的？”
赵波试着扭动了几下，然而张理将他的手死死地反扣，越挣扎越痛。“你们搞错了，丧尸病毒不是我扩散的，我这几天一直被关在病毒房。”
刘昕在一旁说道：“这个我能作证，我去的时候他被锁在病毒房，是我把他放出来的。”
张理一下将反扣的手松了几分，但仍抓着赵波的手臂。“嗯？这不对吧，那是谁放的病毒？”
赵波好不容易挺直了身子，用力甩了下胳膊，但张理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没好气的说道。“除了我，还能是谁？”
这时原本在机房里拷贝数据的张泽，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走了出来，见到赵波，一脸惊恐，愣在原地，喃喃地说道。“赵，赵老师——”
赵波看见从机房走出来的张泽，一脸厌恶地别过头。“别叫我！”
这时轮到莯岚和张理一脸迷糊了，他们原本以为赵波为了杀人灭口，释放了病毒，但是眼下的情况又出现了反转。如果赵波一直被关在病毒房，那么会是谁放的病毒呢？
刘昕见莯岚和张理还没理清楚，正要开口，哪知张泽突然从腰间掏出了一只试管，这试管的形状和之前墨慕所在办公室的一样。
张泽掏出试管的瞬间，将它重重地摔在地上，试管破碎，升起了一股白烟。然后张泽迅速地躲回了机房，将门反锁上。
“糟糕，他用的病毒气雾剂，快屏住呼吸，别把烟吸进去。”赵波紧张地说完，然后就紧闭嘴巴，用左手捂住鼻子不再说话。
张泽见状也立刻用手捂住了口鼻，然后拉着一旁站着的莯岚退到了门外。
张理手上还抓着赵波的右手，对眼前发生的事还有点难以相信。“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赵波趁机甩掉了张理的手，然后也退到了门外，见张理还傻愣着，直接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莯岚急忙上去阻止。“别关门，张理还在里面！”
赵波摇摇头。“来不及了，病毒已经进去了。”
话音未落，只见张理头痒难耐，不停的用手揉搓着自己的脸颊，然而头皮却越来越痒，犹如千只蚂蚁在脑袋里钻洞、万只蚊虫在脑血管里叮包。
张理脱去手上的手套，直接在脸上大肆的抓着，直到脸上血肉模糊，手上都是自己的血沫。
莯岚看着心痛，忍不住要开门进去，却被赵波死死抱住。“你别去，你进去也救不了他。”
然而身体衰弱的赵波怎么可能拦得住莯岚，眼看莯岚一把推开了赵波，就要强行打开门。刘昕一把按住了门口，然后挤到了莯岚和大门之间，双手张开，死死地贴在门上，用身体隔开了莯岚。“莯岚你冷静点！你现在进去，你也会这样！”
莯岚撕心裂肺地吼道：“你让我怎么冷静？难道就这样看着张理受折磨？”
刘昕生气地骂道：“这tm是什么鬼玩意？”
一旁的赵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难受地说道：“这是伞病毒早期的一个版本，由于侵入脑部细胞过快，导致神经系统过载，让人头痒难耐。我们早就放弃了这个版本，没想到却被张泽制成了病毒气雾剂。”
刘昕想起墨慕死去的办公室里，也有这样的一根试管，而且墨慕的死状和张理现在的情形几乎一样。“墨慕的房间里也有这样的试管，看来墨慕也是张泽害死的。”
莯岚狠狠地捶打了大门几下。“这个家伙，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刘昕皱着眉头问道：“难道就没什么办法嘛？这病毒啥时候能失效？”
“常规病毒在空气中能存活几个小时，但是由于有气雾剂的存在，可能要一两天病毒才会完全失效。”赵波一边说，一边低头思考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防毒面具！可能有用！”
莯岚一脸焦急，抓起赵波肩上的衣服。“在哪？快带我去！”
赵波右手抓着莯岚的手，左手向走廊中间的一间实验室一指。“哎呀，美女，别这么粗鲁，防毒面具就在那边，你跟我去拿。”莯岚拽着赵波的衣服，往中间快速走去。
等莯岚和赵波拿着防毒面具赶回来的时候，里面的张理早已将自己抓的面目全非。莯岚急匆匆地把面具戴上，就在这时，张理举起了自己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扣响了扳机。一声枪响之后，张理倒在了地上。
“不要！”戴完面具的莯岚喊道。
只见莯岚怒不可遏地打开大门，冲向张泽所在的机房。刘昕和赵波则站在门外，害怕被病毒感染，不敢进去。
莯岚推了几下房门，见张泽将门反锁。立马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锁孔就是“哐哐”两枪。莯岚一脚踹开房门，张泽蜷缩着躲在服务器的后面。
莯岚举着枪，走了进去。“出来！”
张泽露出半个头，见莯岚隔着面具怒视着自己，手上的枪直直地对着自己，情急之下，举起桌上的显示器向莯岚砸了过去。
莯岚往边上一闪，躲了过去。张泽趁机从桌子上跃了过去，向外面飞奔而逃。莯岚紧追着出了门，在后面开了两枪。
张泽跑到一半，却被地上张理的尸体绊倒，摔倒在地上。莯岚举着枪追上来，地上满是鲜红的血液，张泽在腰间摸索了一会儿，掏出几根已经破碎的试管。
张泽大惊失色，原来刚才这一跤，把他身上藏着的几管病毒气雾剂摔碎了。
眼看自己在劫难逃，张泽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子寒窗苦读十几年，每天做实验做到晚上12点，结果还不如一个会脱衣服的。”
张泽说着说着，面目狰狞起来。“邯国的人都该死！该死！我恨呐——爸妈，你们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说完，张泽翻身爬起来，向门口的赵波冲去，莯岚追了上来，对着张泽就是两枪。
就这样，张泽倒在了离门口一步的位置，张泽看着门外的刘昕和赵波，似乎心有不甘，满脸痛苦地伸着手。最后莯岚还走上来补了几枪，直到打光弹夹，莯岚还在不停地扣动着扳机，而张泽早已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刘昕正在吃惊之中，突然鼻子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刘昕这才意识到，刚刚张泽身上几管破碎的病毒，已经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刘昕立刻捂住了口鼻，然后挥手示意莯岚赶紧出来。
赵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捂住了鼻子往窗口走。
等莯岚走出门后，刘昕赶忙把门关上，然后跑到窗口，大口喘着气。莯岚扯下防毒面罩，然后走到两人的身后。“你们没事吧？”
赵波转过身，有些埋怨地看着莯岚。“我们俩都吸入了一些病毒，搞不好都要中毒了。”
莯岚：“这可怎么办？”
赵波看了一眼身旁的刘昕。“怎么办？等死呗，还能怎么办。”
刘昕看着窗外，黯然道：“自从病毒爆发后，我每天都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死掉。”
莯岚一怔，当下给手枪换了一个弹夹，然后给枪上了膛。“放心，我会让你们俩死得很痛快。”
赵波一看情形不对，莯岚这是要立马解决两人，连连摆手阻止。“别别别——我话还没说完，我那有病毒中和剂，能缓解病毒。”
刘昕有些愕然的转过身。“教授，你不说那中和剂没用嘛？”
莯岚刚放下的枪口又抬了起来。
赵波眯起眼睛笑着，然后左手顺着莯岚的枪管向莯岚的手滑去，莯岚见状急忙后退了一步。“之前的没用，我这几天想了个新的配方，我得试试。还有，服务器上的数据，只有我的账号才能访问。”
说罢，赵波从自己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一页纸，上面写着赵波的账号和密码，塞到里莯岚的手里，顺便捏了一把。“时间紧急，你拿着这个去机房拷贝数据吧。小伙子，你跟我去配中和剂。”
说完，赵波拉上刘昕去了中间的实验室配中和剂。
“nacl 05g，胰酶 2mg”赵波一边安排刘昕配制试剂，一边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冰柜中取出伞病毒的原液。
两人紧锣密鼓地配制着中和剂，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刘昕渐渐感觉到脑袋上像是被几个蚊子叮了几个包，瘙痒难耐。然而刘昕伸手去挠，却什么都没有。
“哪儿来那么多蚊子！”
“头皮痒，别去挠，那都是幻觉。专心把试剂配好。”赵波见刘昕不断地伸手挠头，提醒道。
没过几分钟，中和剂终于配制好了，赵波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注射器，吸了一管。“总共10毫升，每人五毫升。你先来！”
说着给刘昕的胳膊捆上橡皮管，擦了擦酒精，但是赵波拿着注射器的手，不停地颤抖，对了几次，都没对准胳膊上的血管。豆大汗珠从赵波的头上冒了出来，看得出他知道两人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莯岚走进了实验室。“终于拷完数据了，你们的中和剂怎么样？”
赵波像是见到了救星。“美女啊，你来的正好，快，快过来给我们注射中和剂。”说罢解开了刘昕手上的橡皮筋，绑在了自己的左手上，还用右手擦了擦酒精，伸到了莯岚的面前。
莯岚熟练地接过赵波手上的中和剂，注射进了赵波手臂上的静脉之中。只见赵波张大嘴巴，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从椅子上慢慢滑倒，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教授，你不要紧吧？”莯岚见赵波如此反应，一时竟搞不清楚有没有注射错。
“我快死了，必须人工呼吸才能救我！”说着，赵波撅起了嘴巴。
莯岚狠狠踹了地上的赵波一脚，又从试管中吸了一管，然后对着刘昕的胳膊开始注射。
“如果中和剂没用，记着给我一枪！”刘昕看着莯岚紧张的样子，笑了笑，然后对着自己的脑门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莯岚一边注射一边回道：“我可没空在这等你们的试剂起作用，上头让我拿了数据和病毒原液，就赶紧送回去。给你注射完，我就撤了。我给枪里留几发子弹，你们要是受不了，就自己了断。”
原来在刚刚莯岚从机房拷贝数据的时候，莯岚向上级汇报了实验室的情况，也得知了实验室藏有病毒的原液，只是这病毒的原液一般都是在-80°c保存，如果在室温下，容易失去活性，继而被降解。所以上级果断让莯岚拿了伞病毒的原液就赶紧返回。
莯岚给刘昕注射完，从冰柜那里取了些冰块，放进保温杯，然后拿了管伞病毒的原液放进去，接着从腰间掏出手枪，放在实验桌上。最后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两人，叹了口气，拿着保温杯和移动硬盘，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注射完中和剂的刘昕，只觉得大脑中有几股电流不停地冲击着，之前的奇痒缓解了一些，但眼前的视线却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地，刘昕失去了意识，慢慢从座位上滑到了地上。
一片昏暗之中，刘昕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然而身体却始终不听使唤，既看不见，也动不了，仿佛就这样困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喂！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