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当场跪下
王妈一听这话，立时撒起泼来：“好哇你，王秀娥，你就是打的这门子主意？才过几天好日子？就想把老本都撇了？不认穷亲戚了是吧？”
丁济群早就受够了这个泼皮无赖的丈母娘，以前王秀娥拦着，他不好发作，如今夫妻二人一条心，他沉下脸，毫不留情：“妈，不管我们现在过的什么样的日子，都是我们一手一脚挣出来的。之前我从军，秀娥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还要照顾我爸妈，她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你不是不知道，如今我们熬出来了，没道理让小弟不劳而获，平白摘我们的劳动果实。我今天话也就撂这儿了，志成以后有什么实在过不去的坎儿，我这个做姐夫的义不容辞，可要是他自己立不起来，只想吃喝玩乐，让我们养着他，绝无可能！就算今天是我老家的两个同父同母的兄弟在这儿，也是一样的说法！”
打从丁济群和王秀娥结婚，王妈就没有见过丁济群冷过脸，她一直以为这个三女婿好拿捏，和老家那两个木头女婿一样，对她这个老丈母娘的话唯命是从。
可她不知道，丁济群之前只是给王秀娥面子，不想让她夹在中间难做，才一直都没有发作。
王妈一看丁济群严肃的样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田元元见状，知道老太婆被唬住了，又连忙笑着柔声说道：“妈，我知道你是心疼弟弟，怕他吃苦才不远千里跑过来，你想想，那是我亲弟弟，我和老丁能看着他吃苦不管他吗？志成去了这么多天，没回来喊过一声苦，那是孩子有志气，想要闯出一番名堂来。
“我听志成说你在老家给他说了一门亲事，人家姑娘拒绝了，这事儿也给志成带来了挺大触动的，他也是因为这个决心从老家出来。妈，你要是一直这样护着他，以后他还怎么成家？难不成要像村里的老光根一样，一辈子不讨老婆吗？还是讨了老婆靠着你养着？”
田元元这番话让老太婆陷入沉思，她想起去秀姑家提亲时的尴尬场景。
王妈一辈子嚣张跋扈，什么时候有过那样的好脸色，可即便赔上了笑脸，秀姑一家依旧不买账，冷着脸把王志成批得一无是处。
又是好吃懒做，又是土皇帝做派，说得王志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王妈眼看着自己都舍不得骂一句的好儿子被批的一无是处，自己还不能发火，脸都假笑得快抽筋了。
最终还是王志成当场尥蹶子，拉着王妈回去了。
第二天王志成就自己收拾东西来了青岛。
一想到儿子的情路如此艰难，她不由得又拍着大腿：“说起志成的婚事，俺就来气，那李秀姑以为她是天仙啊！还真以为我们王志成讨不到好姑娘了吗！”
丁济群打击她：“你再闹几场，把志成带回去娇养几年，他就真成老光棍了！”
王妈色厉内荏，还是担心儿子娶不到媳妇儿没法儿传宗接代，她讪讪地闭了嘴，搓了搓衣袖：“那你们带俺去看看志成吧！俺担心他在码头上吃不好睡不好！俺还带了他爱吃的花卷来哩！”
田元元翻了个白眼，一来就找姑娘吵架，倒是没忘了给儿子带好吃的。
她摆了摆手：“老丁，你带妈去吧！”
她还得在家研究避孕措施。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两个孩子才怯生生地走出来，看到屋子里没有外婆的身影，他俩松了口气。
田元元看得心酸，摸了摸他俩的头：“没事，以后妈不会让你们被欺负了！”
大样二样互相看了看对方，眼睛里亮晶晶的。
以前妈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姥姥家，他们被欺负了，妈也是第一个怪他们不懂事，现在妈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丁济群带着王妈回来的时候，一脸尴尬，不住地安慰王妈。
而王妈则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怎么了这是？”田元元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把丁济群拉到一边问道。
老丁黑着脸：“你这个妈，一到码头看到那么些工人在搬货，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说什么，我的儿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啊！还是跟娘回去，有娘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他！你那弟弟几天没见，已经黑得脱了一层皮，别说我，你妈都没认出来。这下可好，你妈拉着他，说什么也要把他带回来，搞得志成在那儿丢脸死了。最后，你知道是怎么解决的吗？”
这个时候，丁济群还给她卖了个关子。
田元元“啧”了一声：“快说快说！你在这卖什么关子！”
丁济群语气里有些赞叹：“你弟弟看来是真的想要自立自强，当场就给你妈跪下了，让她不要再管自己的事，他想自力更生，不想再回家做个没用的人。
“你妈一下子就呆住了，这宝贝儿子养着养着不要亲娘的保护了，你妈的脸色……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挺复杂的。”
田元元点点头：“养了这么多年的听话的儿子，突然又了自己的想法，她当然会受不了，你且看吧，以后他们还有架吵呢！哎，那你回来的时候咋那样的表情？”
一提到这个，丁济群脸色又变得古怪起来：“你弟坚持不肯回家，都跪下了，你妈也没办法，只得哭天抹泪地跟着我回来，她一路哭，一路跟着我，你知道路上的人看我的这个眼神，别说路人，我都觉得对不起这身军装！”
田元元想象着两人走在路上的场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丁济群恼了：“你还不去看看你娘！还好意思在这儿笑？”
田元元撇撇嘴：“她那脑子里只有她的宝贝儿子，我们干啥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随便你！反正我出去忙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他戴上帽子，又出去了。
田元元从屋子里走出来时，王妈已经抹干了眼泪，抽抽嗒嗒地坐在桌子旁边。
看到田元元出来，王妈瞟了她一眼：“俺晚上睡哪屋？”
田元元惊讶：“你要在这儿住啊？”
王妈一下子炸了：“怎么着？俺来姑娘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啊？”
田元元有心刺挠她，故意说道：“啊？你不是一心想要生儿子好传宗接代给你养老吗？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都给了志成，你咋不去志成家住，来姑娘家住啊？”
一想到王秀娥的两个孩子在外婆那儿都讨不到好，田元元就恨得牙痒痒，打心眼里讨厌这个老太婆，不放心两个孩子和老太婆睡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