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要干嘛?
田元元一惊,心里凉了半截,完了呀,这玩意儿还是个大男子主义,合着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她的了?
就这王秀娥还给他生了四个儿子,天呐!
田元元感觉自己今后的日子一片黑暗,她觉得屋子里压抑得很,深吸一口气,走出屋外。
外面天还没黑,夕阳下,往来的军人成群结队,说说笑笑,似乎大家都有人陪着,只有她是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面对陌生的人。
正在伤感之间,她看到江德福和安杰有说有笑地迎面走来。
“哎!”江德福小心翼翼地扶着安杰,“你就是老丁媳妇儿吧?”
安杰对着田元元点点头:“你好,嫂子。”
田元元扯着笑:“你好,江同志,安同志。”
安杰看了一眼江德福,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确:这老丁的乡下老婆看起来斯文有礼,不像老丁说得那么不堪啊!
江德福扁着嘴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田元元知道安杰八卦得很,身上又有城里小姐的傲气,她也不主动上前去攀关系,以后江德华来了人还要跟她抢老公呢!
虽然这老公她现在有点子失望,但好歹是个军官,不能丢。
田元元正想着,就听到老丁从门口出来:“秀娥,你在外面干啥呢?”
江德福和安杰还在蛐蛐蛄蛄,听到老丁的声音都抬起头来。
“老江,嫂子,你们已经见上了?还想着明天喊你们一块儿来家吃饭呢!今天他们刚到,可累坏了!”老丁在这些表面功夫上向来到位。
安杰一双眼睛大大的,眼里似有万千戏谑:“老丁,你是得好好照顾嫂子了,你看看今天嫂子刚来,舟车劳顿的,又把屋子里打扫了一遍,也得亏嫂子这脾气好,要是我,早就不干了!”
老丁行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田元元白了他一眼,特么对别人老婆的话倒是听得进去,自己老婆让孩子洗个碗就横眉冷对的!
田元元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江德福开玩笑:“老丁,怎么人刚来,你就得罪她了?”
老丁指了指江德福:“你别得意,你憋屈的时候有本事别来找我!”
江德福揽过安杰的肩膀:“我怎么可能憋屈?”
老丁拂袖离去。
晚上,老丁去开水房打水。
刚送回来就看到田元元把两个儿子扒得精光。
“这是要干啥?”老丁问。
“干啥?洗澡啊!”田元元撸起袖子,“这一路上吃了多少尘土,不洗洗晚上怎么睡得着?今天可是刚铺的干净被褥!”
老丁稀奇极了,王秀娥啥时候这么爱干净过?这老婆不是换人了吧?
给俩孩子洗完澡,热水瓶见了底,田元元对老丁说:“你再去打两壶,我也要洗个澡!”
老丁没好气地说:“这么个洗法,咱们家两个热水瓶怕是不够。”
田元元:“还能再领两个?”
“那也得长那么多只手提得过来才是!”老丁留下这么一句,提着空热水瓶出去了,把门拍得震天响。
田元元切了一声,干点活儿真是费劲!
老丁回来的时候,田元元已经趴在桌子上眯着了。
“这娘们儿……”老丁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热水瓶放下后,叹了口气,“都累成这样了,还想着洗澡。”
他弯下腰,把田元元从条凳上打横抱起来。
田元元在睡梦中感觉凌空而起,吓得一下子瞪圆了双眼,心跳加速。
看到老丁近在咫尺的脸,田元元吓得脸都白了,捶着他的肩膀:“你干嘛呀!吓我一跳!”
“我看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多难受啊,想把你抱到床上,睡得舒服一些啊!”
田元元挣扎着跳下来:“不行,今天刚铺的干净褥子,我身上太脏了,我得洗澡!”
老丁没办法:“那行,那我先睡了!”
“不行!”田元元瞪着他,“你也得洗!”
她看了看老丁,退而求其次:“至少得洗脸、刷牙,洗脚,还有,洗那个!”
田元元受不了跟一个不沾水的糙老爷们儿睡一床,干净点儿的勉强可以接受。
干净的长得帅的加大分,很乐意睡一块儿!
老丁乐了:“老子以前在老家跟你睡一床的时候你可没那老多要求,怎么儿子都生俩了,怎么反而严格起来了?”
田元元解释不了,她扭头拎着热水瓶进了卫生间:“反正你不洗,就别上床睡觉!”
田元元洗完澡走出来,老丁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倒是老实地没有不干不净地爬上床。
“你快去洗漱吧!别看书了!”
田元元擦着头发,皂角的香味弥漫在屋子里。
老丁放下手里的书,心猿意马起来:“嗯,我马上去。”
眼神却跟粘在田元元身上一样,一动不动。
“你看我干什么?还不去洗漱?都这么晚了!”田元元停下擦头发的手,疑惑地看着丁济群。
老丁深吸一口气,心里看不起自己,明明不喜欢王秀娥这样粗鄙没有文化的女人,可身体还是会对她产生那样的反应,真是可悲!
田元元走上前,看了一眼方才老丁看的书,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
他居然看这样题材的书,这书看起来挺旧的,被翻了好几遍,书页都有些磨损,可见老丁很喜欢这本书。
她把头发擦得半干,然后拿起来那本书看了一会儿。
听到老丁往屋里走的声音,她赶紧把书放下。
“怎么,你也能看懂书了?”老丁语气里不无戏谑。
田元元不服气:“瞧不起谁呢?我就不能学习,不能识字了?”
老丁嗤笑一声:“你都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前几十年没见你用过功,你能学习?能识字?”
田元元懒得跟他争论,她累得闭上眼睛就能睡着,放下毛巾爬到床上,盖上被子,临睡前还不忘嘱咐他:“别忘了明天弄些粮食肉菜回来,还有布料!”
“知道了,知道了!”老丁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忙了些什么,田元元忽然感觉到一片阴影盖了过来,她睁开眼睛,防备地看着快要覆到她身上的老丁:“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