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京

    “阿娘，我回到京城了。”京城门外，只见一少年一袭青衫，斗笠遮脸。

    他径直走向西边那座房子，喃喃道：“也不知道阿爹留给我们的房子还在不在？”

    看到熟悉的门，他站在那里，努力去平复自己的心情。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轻扣大门，他在门外静候。

    “吱呀”的一声伴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他摘下斗笠，道：“李叔，是我，阿醨。”

    李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少年眼下的痣却又印证着一切。

    没错，他陪伴了十年的公子，终于回来了。

    李叔眼睛泛红，他颤颤巍巍地想要跪下，那少年一把扶住了他。

    李叔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最后他只能说出了这么一句：“老奴恭迎公子回家。”

    话说完后，李叔实在忍不住了，他顾不上什么尊卑了，他泪眼婆娑，扑到了顾醨的身上。

    顾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拍着李叔的背，安慰道：“李叔，我回来了！”

    待李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他从顾醨的怀里退出来，他请罪道：“公子，老奴失礼了，还请公子责罚。”

    顾醨笑道“顾府已没，我又是那儿的公子啊。”

    李叔听出来顾醨的笑里有些悲凉。他想转移话题，便问到：“公子，夫人是不是没回来啊。”

    “阿娘在前几年已经过世了，此行只有我一人。”

    李叔自觉自己不小心踩到顾醨的痛处。

    顾醨笑了笑，缓解了尴尬：“李叔，你给我讲讲这几年发生的事吧。”

    “自从老爷在当年战死沙场后，夫人对外声称不愿睹物思人，便带你回到了江南若家。

    顾府里的仆人走的走，跑的跑。到了最后，就只剩我了，我守着守着，就守了8年。”

    李叔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走了吧！”

    “不会了，阿娘不在了，我在江南也没有什么牵挂，还不就老实待着这里，也能再想想父亲在时的事。”

    顾醨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答道。

    “李叔，给我做顿饭吧，好长时间没尝过你的手艺了。”

    听到顾醨有些撒娇的话，李叔笑道：“光顾着高兴了，都没注意到快中午了，你先去房间收拾一下，我去给你做饭。”

    顾醨走向儿时的房间，房间里的摆放与当年一样。

    阔别八年，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他还记得当年阿娘带他走时的情景————

    “阿娘，不要走啊，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啊。”

    “醨儿，乖，听阿娘的话，这里不好，阿娘带你去江南，去若家。”

    当时母亲满心以为到了若家，她们两人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谁知若家……

    “公子，开饭了。”李叔的话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浅声应道：“来了。”他转身离开了房间，李叔在门外等他，陪着他走到了厨房。

    面对着这满桌的饭菜，顾醨有些无奈。

    他听到李叔有些担忧地说到“公子，这饭菜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我也有好久没做，公子，你尝尝，看还合不合你的口味啊。”

    顾醨尝了一口，他对着李叔称赞道“李叔，你的菜还是和原来一样好吃。”

    李叔挠了挠头，他有些憨憨的笑到。

    顾醨轻笑道：“李叔，就和原来一样，一起吃吧。”李叔有些为难。

    “李叔，陪我一起吧，就像当年你陪我很阿娘和父亲一样，况且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啊。”

    听到这话，李叔也就不推辞了，坐了下来。他没动筷子，就静静地看着顾醨，他想多看看公子。就好像多看他几眼就能弥补这未见的八年。

    他看着看着就看出了神，看着看着，李叔的眼眶就红了。

    顾醨轻笑，打断了李叔的思绪：“公子，是我失态了。”

    “李叔，别发呆了，快吃菜啊，你看，还有这么多呢。”

    顾醨笑道，他想用自己的轻松来让李叔开心一点。

    “哎，好嘞，公子你也敢紧吃。”李叔趁机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他假装笑道。

    可他吃的时候，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吃完饭后，李叔将顾醨拉到自己身边，他絮絮叨叨地问顾醨这几年发生的事。

    顾醨笑着说：“李叔，你这跟查户口是的……”

    “公子，是我太着急了。对了，公子你此行，周车劳顿的，你一定累了吧，那公子你就先休息吧。”

    待到李叔走了，顾醨坐在那里，他刚才淡淡的表情全都变了，他的眼睛紧闭，可泪水落下来了。

    他心想：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感觉啊，可真是久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