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沈家报仇
沐莹雪终究是没问到什么,芷兮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下。
月影西斜,她久久难眠。
接下来的几天内,她日日出入于梨木园,掌事的姑姑说一不二,眼里揉不得沙子,任凭沐莹雪葱指微翘,穿针引线,又是缝衣,又是织布,两头帮忙,处处得夸,也没让她有任何改观和夸赞。
“若要制出能入得眼的成衣,怕是再练习个十几年都不够。”
姑姑说话淡漠,微斜着眼,丢下一句话就走。
“算了,娘子,咱们走吧,这姑姑怕是个狠的。”
芷兮只以婢女的身份跟在左右,对这些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
沐莹雪低头忙的时候,她无聊至极,躲在廊下睡了个把时辰。
等到沐莹雪都忘记有她这个人在这儿了,她才恍恍惚惚抬头来瞧,正好撞见巡视的姑姑,果不其然,姑姑好一顿训斥。
为着沐莹雪,芷兮没有还嘴,可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
“你去忙你的吧,不必在这里陪我,到了时辰,你在门口等我,咱们去市集吃点馄饨,再买些核桃酥,留着夜里吃。”
芷兮踌躇半天,还是去了。
······
雪阳阁里,霍重山从榻上爬起来,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
沈琉璃整理好裙摆,坐在铜镜前,试图用胭脂遮住脖颈上的红印。
霍重山这几日告病在家,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长风偶尔进去换药,其他时候不肯让任何人靠近。
才几日的功夫,人瘦了一大圈。
昨日夜里,沈琉璃都已经歇下,听到一声响动,霍重山如鬼魅般现身,不等她开口,又一次强硬地占据了她的身心。
春宵一刻,她却总要在生死间徘徊。
“霍重山,以后,你找别人吧。”
他刚拿起长靴的手,停在半空,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可能有孕了。”
长靴落地,他没动。
她却黯然噙着泪,没有感情的婚姻,便是如此,她知道做大娘子的,向来要宽容大度,为了稳住丈夫,便要给他纳几个妾,然后看着他们恩恩爱爱,把自己逼成疯子。
“不可能。”
他说完,在长风耳边吩咐了几句,半刻钟后,一碗凉药被端送到她面前。
她抬头冷冷看着他。
他低眸,撞上她双眼的一瞬间,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晃了一下。
下一秒,她拿起凉药。
“哎······”
他抬手,轻唤了一声,她却已然拿起碗来,一口气吞下,抬眼时,他依旧是那副漠然的嘴脸。
“可以了吗?”
她双肩微颤,苦涩的汤药萦绕在唇齿间,就像与他亲近时,他留在她心里的感觉一样。
“日后,我会小心的。”
他提起衣服就走,仿佛再也不会回来。
可等到夜里,他还是来了。
她伏在案上,冷着脸,随便描摹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说一句话。
他竟也拿起一本兵书,斜靠在床头,不一会儿便打起了盹。
她看了一眼,不去管他。
“还不休息吗?”
他要过来,她便将手里的画揉成一团,塞进袖子里。
“在画什么?”
她终于恼了。
竟也不说话,而是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绕过案桌,走到他面前。
不等他反应过来,脱下自己的衣物,只剩一件薄薄的衬裙。
他皱起眉头,揽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里,像是落入了冰块。
他眼眸下垂,落到她身上,遍布的青紫,都是他的杰作。
她还要继续脱,却被他制止。
“霍重山,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觉得可笑,她竟然见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歉疚。
她故意伸手,扯着他的衣袖,垫起脚吻了上去,却只能够到他的脖颈处。
她紧咬住一块血肉不放开,他颤了一下,却不曾推开。
等到齿间弥漫开来一丝血腥,她才缓缓松了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他的怀里。
夜里,他没有动她,只是捧起她的脚踝,和另一只对比了一下,抬头问:“疼不疼。”
······
沐莹雪从梨木园出来,芷兮正等着。
买完东西,长街上也热闹起来。
沐莹雪总想着那日跟在自己身后的黑影,这几日回家便特别小心。
一旦发现不对劲,便在酒肆或茶楼里转上好几圈。
果然,馄饨还没吃几口,她便瞧见不远处正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芷兮顺着她的眼神,用余光瞥了一眼,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恐怕不止他一个。”
沐莹雪瞳孔微怔,发现路边的摊贩,不远处的乞丐,以及店里的小二,神色都不太对。
她忙不迭抓起芷兮的手,看了眼街角的巷口,给了她一个眼神,正准备百米冲刺,飞奔而去。
就在她们站起身的一瞬间,一辆马车稳稳停在她们身后,有人扬起布帘,春风满面。
“沐娘子,好久不见。”
沐莹雪回头,李承泽双目含笑,遥遥望着。
“康王殿下。”
朦胧的灯光下,她露出久违的笑。
沐莹雪像是抓住了一棵稻草,上前一步,站在车前。
“殿下可是要去丹娘处?恰好我也有事找她,可否捎我们一程?”
“不巧,我要回府,沐娘子若需要,也可随同我一起。”
沐莹雪抬头望了望,窗前那人消失不见,她刚要拒绝,只听身后有个声音。
“康王殿下。”
来人正是沈靖轩,沐莹雪怔了一下。
她从前在宴会上见过几次,只记得这人凶狠,专门找两只猫打架,输了的那个,会被他亲手折断脖颈,丢给身后的狼狗。
“沈公子好兴致,今日怎么未去阳楼?”
“偶尔换换地方,也觉得清静些,这位是?”
他的目光在沐莹雪身上犹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
“这是沐娘子,霍重山的人,你们没见过?”
李承泽倒是一点儿都不避讳。
沈靖轩这才想起来,那日妹妹大婚,霍重山就是拉着她,差点跟家里决裂。
“如今不是了。”
沐莹雪心有怯怯,拿了人家的东西,总归难以心安。
“那看来我得给琉璃再找几个人伺候了,她这几日害喜,身边没个沐娘子这样妥帖的人,还真是不放心。”
害喜?
虽然被羞辱,但她的意识却被这两个字拽得紧紧的,她只能听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