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9章 武道的惩罚
他不敢松开，生怕一松手，孙倩雪就像风筝一般被风吹走了。
“我知道了，陈长老。”慕容飞雪看看陈昊天怀里早已死去的女子，好声劝道，“你莫要多想，休息一段时间，我和如烟在苍山等你。”
“林雨慕是我的徒弟，动她便是动我，你觉得王琳琳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秦如烟想到棉阳森林跟王琳琳相遇的场景，冷冷笑道，“她不是傻瓜，别人可能只是要她的性命，而我却有一百种手段让她生不如死！”
也不知什么时候，秦如烟出现在他身后，看着他悲痛欲绝的模样，淡淡言道：“你在这里坐一辈子，她也不会醒过来。”
麦克抬头看了眼陈昊天，冷声道：“跟在王琳琳旁边的男人已经查清楚了，叫邹九洲，九大尊者之一，隶属栖霞宫，我也跟玛丽做了沟通，准备对哈尔市逐沙门驻地以及栖霞宫驻地发起精确打击。”
“别说了。”陈昊天打断麦克，冲紧闭双眼的孙倩雪凄然一笑，“先前我打算事情结束后，带她回伏羊转转，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了。”
陈昊天皱皱眉头，叱道：“刚才我的话没听清吗？这个仇暂时报不了，也不能报！”
就在希望已经出现，并且无限接近实现的时候，孙倩雪以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倒下了。
麦克点点头，掏出卫星电话，发布命令之后，来到陈昊天身边，颤声道：“对不起，陈，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机舱内，陈昊天坐在天雪身边，再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沉默的就像饱经风吹雨打的万年雕塑。
麦克指着躺在担架上的孙倩雪，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事儿就算了？暂时打不过邹九洲，我们能让他感到疼，灭不了王琳琳，我们可以让她领教激光武器的厉害！天决不是软柿子，周公岛被人阴了一次，要捞回来。”
陆续从垂直升降战斗机上下来的慕容飞雪等人看着满目疮痍的周公岛，又看了眼陈昊天失魂落魄的背影，停下了脚步。
陈昊天跪在血泊中，轻轻抚摸着她的俏面，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的眼前全是过往的画面，全是那个站在堤坝上冲自己欢笑的小女孩。
“你告诉过我师父会出现，她先前都不瞒我，以后也不会。”王琳琳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天雪，轻轻言道，“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她了呢。”
“阁下，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并且我们已经到了！”天决战士开始减速。
这是他朝思梦想的人，是黑暗中照亮他前行的太阳，也是他无数次跌倒无数次爬起的力量源泉。曾几何时，陈昊天不止一次想到两人相遇的场景，也奢望过共度一生，原本他认为这样的情况不会出现，后来他发现有实现的可能。那个时刻陈昊天是幸福的，也是纠结的。
未等垂直升降战斗机停稳，陈昊天已经从上面跳了下来，疯狂朝孙倩雪奔去。
见王琳琳一脸平静，马晴空疑惑的道：“师姐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没有那种可能！”秦如烟瞟了眼麦克，傲娇无限，“这个世界很少有人有胆量找我的麻烦，有实力找我麻烦的更屈指可数，真正跟我叫板的只有一个人，可惜她的修为尚未恢复，由此躲着我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到我面前找晦气。”
“好！”陈昊天缓缓朝机场走去。
陈昊天手指对着屏幕一阵狂点，输入指令——天决精英战队开往利物浦，回防！
陈昊天将香烟掐灭，眼眸深处尽是茫然和无助：“如果没有秦如烟，王琳琳和邹九洲会这么容易走？不！他们会更狠，但他们对秦如烟的忌惮还有多久？秦如烟又能帮我们多久？将王琳琳和邹九洲逼急了，他们真打游击战继续搞突袭，凭他们的本事，天决扛得住吗？麦克，我活该啊！南海诸岛之战动用天决是最严重的错误，我……我太急功近利，这是应该付出的代价，这是武道对我的惩罚啊！”
距离周公岛海域还有一百海里的时候，陈昊天接到了玛丽发来的无线讯息——利物浦总部安然无恙，南海分部未发现敌方踪迹。
陈昊天夹着香烟的手在颤抖，没看麦克：“这个仇暂时报不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你的敌人，你也没资格做我的对手！”秦如烟背负双手，对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缓缓言道，“不管你的理想多美好，你还处在无比残酷的现实，不管孙倩雪的死你多么难以接受，这也是既定事实！请你记住，你的女人不止有一个孙倩雪，我的徒儿林雨慕是一个，利物浦还有很多，你没时间坐在这里悲痛，你也没资格在周公岛悲痛。”
“没你的事儿，这是她的选择。”陈昊天将仿若沉睡的女子抱了起来，对秦如烟道，“你是对的。”
见麦克张张嘴准备反驳，慕容飞雪赶紧拽了下麦克的胳膊，小声道：“你们俩逞口舌之勇，有意思吗？”
嘭！
很快玛丽的讯息便到了——正在赶往利物浦。
秦如烟一脚踹了过去，陈昊天的身子又一次飞起，重重落地，扬起一阵烟尘。
半个小时后，一架中型客机乘着夜色从远处飞来，只停了片刻，又从满目疮痍的周公岛机场起飞，很快就消失在天边。
“总有能报的时候！”麦克低头看着脚下，言语间惭愧不已，“陈，我要强大起来，你也要强大起来，棉阳森林和周公岛让我非常羞愧，我是一个大老爷们儿，却为两个女人所救，我对不起……”
王琳琳听马晴空这般一说，停下脚步，指着远方：“真觉得打的不够痛快，大可留下来，要不了多久陈昊天便会领着人马浩浩荡荡开过来，你是玩刀的，他也是，看着孙倩雪的尸体，陈昊天肯定会跟你玩命，届时一场刀术巅峰对决便会上演，我想凭借陈昊天的武技，应该不会让你我失望。”
麦克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冲秦如烟道：“如果死的人是你的父亲，你会怎样？”
“你答应过我的。”陈昊天紧紧拉着她的手，就像孩童时一般。
将碧海青天剑丢到陈昊天身边，秦如烟不屑的道：“你问我要做什么？告诉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将孙倩雪千刀万剐你有什么办法？你只能站在那里干瞪眼！”
陈昊天松了口气，冲前面的天决战士道：“再快些！”
王琳琳蹙蹙黛眉：“什么？”
远处的麦克等人连忙跑过来，秦如烟眸中厉光一闪：“谁过来谁死！”
“那就好！”陈昊天走到慕容飞雪身前，吩咐道，“带着剩下的弟兄们回苍山，出这么大的事，尊者如果还不露面，问下欧阳正欢需要哪些，他选剩下的全运到南海。”
麦克犹豫了下，还是走到陈昊天身旁坐下来，递给他一根点燃的香烟：“这个仇必须报！”
海风吹来，扬起她的长发，从胸口流淌出来的血，将地面染的血红。
“你要做什么？！”陈昊天仿若狮子般咆哮起来，冲向秦如烟。
“她对你好，让你自由自在，却让我接过这个活儿！”马晴空摇头苦笑，“我是苦差。”
见陈昊天默不作声，秦如烟一把将陈昊天提起来，噗通一声丢到一边，捡起碧海青天剑，指着孙倩雪的脖颈。
慕容飞雪赶紧拽住准备扑上去的麦克，好声劝道：“冷静！如烟从不开玩笑，话丢出去，便会动手。”
“秦小姐的话我记住了。”陈昊天冲怀里的孙倩雪微微一笑，面色一变，冲秦如烟微微躬身，“苍山交给你，雨幕不能再出事，拜托。”
“你说过会活着的。”陈昊天眼眸血红血红，从口中吐出的话语很柔很轻，就像风在低吟。
陈昊天提着碧海青天剑站了起来，扭头冲麦克干脆利落的道：“直飞利物浦！”
“我从未错过！”秦如烟点着陈昊天的胸膛，从猩红小嘴吐出的话语不带丝毫感情，“好好看看你怀里的女人，她原本该跟你在一起的，结果呢？再好好想想棉阳森林倒下的吉野亚衣，陈昊天啊陈昊天，我承认你心智超强，布局能力巧妙绝伦，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招鲜吃遍不了天，走到仙门，靠的并不是整体战力，而是个人的武道修为，孙倩雪的死就当是给你提个醒吧。”
“千万别！”马晴空冲着远方飞来的垂直升降战斗机挥挥手，笑道，“我生怕一不小心将他玩死了，这一千年不就白等了？”
是啊，跟秦如烟逞口舌之勇有意思吗？她之所以这般，不过是让陈昊天从悲痛中走出来罢了，可用剑指着孙倩雪，过了！大华人常说死者为大，你秦如烟活那么多年，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没有回答，只有孙倩雪嘴角依稀挂着的那缕仿若解脱的笑容。
“这一千多年来，她在那个世界待的时间连一个月都不到，她一直在这个世界苦苦等待着。”马晴空足下一点，跟王琳琳一起跃上垂直升降战斗机，迎着风大声问道，“师父对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