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血衣夜行
许衡飞身来到云师姐阁楼中,阁楼已坍塌,许衡慢慢清理,许久才显出一个熟悉的洞府,运出左眼神通,看到了一个闪着微微光芒的界璧。
刚要破阵,远方却又有两道人影向自己这边疾驰而来,许衡贴上一张匿踪符箓,伏在了一片阁楼的废墟间。
“奇怪,明明感知到这边有动静,怎么会空无一人?”
“绝对有人来过!昨日离开之时,这里还不是这般模样!”
“师弟,你多心了,合欢宗除了秘境中历练的几个弟子,全宗上下就没有一个活口,兴许只是山野散修过来打打秋风而已,那仙宗的人也真是狠心,一个活口都没留,只是可惜了那几个水嫩的师妹,听说合欢宗的媚术可是一绝,啧啧啧…”
“还是小心点,昨天仙宗的人都说了,现在这里可是我逍遥宗的地盘!”
“放心,虽没有找到合欢宗去秘境的传送阵,但是出口已经有师伯们在截杀了,没有一个人能逃脱,这里明日后就会有师伯过来接手,你我只需好好在这里等待便好…”
许衡听得怒火中烧,正要取出宝弓了结两人,主殿方向又有术法波动传来,定是云师姐他们回来了!
不再犹豫,许衡朝着谈话的两人弯弓就是两箭,如此近的距离,两个人来不及发出惨叫,黑箭的恐怖威能,就将两人炸得支离破碎。
许衡显出身形,对着两个还算完好的头颅就是几脚,直到头颅变成一坨肉泥。
飞身到主殿,果然就看到四个逍遥宗的弟子,手持青罡剑,正在围攻刚出秘境的云师姐,一身飘逸的长裙,此刻已经变成血衣。
许衡显出身形,双眼猩红,一头白发在空中随风狂舞。飞身上前,任犀利的剑气在身上肆虐,割出道道血痕,将弓弦套住其中一人的脖子,使劲一拉,一颗头颅冲天而起,任鲜血喷溅在自己身上…
“疯子!”其他三人咒骂了一句,见许衡这般玩命的打法,心生惧意,毫不犹豫,扭头御剑就逃。
许衡弯弓,连着射出三箭,霎那间,三道无头的身躯从半空中的飞剑上栽倒。
云师姐看着变成废墟的大殿,看着那些残破的尸身,已然明白一切,其实在秘境中,七大宗门对自己宗门中人的围杀,自己就已明白,何况其中还有玄天仙宗的弟子。
自己拼死回来,也只是想最后看一眼,那个无时无刻都在挂牵的男子,死在一起也好的…
看着那一头染血的白发,云师姐轻轻将许衡搂在怀中,心中阵阵的抽痛,这种痛,哪怕是看到宗门众人残破的身躯也不曾有,她知道,这个男子以后将会变成怎样的人,不过那又如何,左右不过一同入魔罢了。
两人又来到阁楼前的洞府中,云师姐撤去法阵,才有两道泪眼婆娑,失魂落魄身影走出洞府,直至看见一头白发的许衡,两道身影才飞扑进许衡怀中。
“师哥,阿奶她,阿奶她…”
“师父师父,我怕…”
“老大,吓死我了,你可不能再丢下小龟我了…”
许衡将宗门众人葬在了主峰下一处荒乱的密林之中,和当初安葬猿猴一样,一团紫火将宗门众人覆盖,只是比那日更凶猛更燥烈,新覆的泥土,还带着些许芬芳的湿气。
倒塌的山门外,一个佝偻着身形的老道已在此等候。
“你也是来杀我们的么?”许衡平淡的开口,脸上像古井一般平静,眼睛里无任何波澜,偶尔吹起的夜风,撩起几根染血的白发和殷红的衣角。
“孩子,你受苦了…”老道一声呢喃,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抚许衡脸上的血痕,手伸到半空,却又梗住了。
许衡轻轻后退了一步,不远处,已有三道身影飞奔过来。
“老道这几日仗剑立在山门外,我莲华宗,这几日无一人下山。”老道说完背过身去,抬起依旧浑浊的眼眸,凝望漆黑的远方。
“真是应景啊,连丝月光都没有,你且离去,老道在这里为你守三日。”说完盘坐而下,生机在渐渐寂灭。
三道飞奔过来的身影,有两道直接扑进了许衡怀里,另一道人影,抬起泛红的双目,凝望着主峰幽暗的虚影,流下两行清泪。
许衡朝老道磕了三个头,很重,碎石刺不透额间的肌肤,只是往死寂的心湖轻轻丢下了一颗碎石,一圈一圈细小的波纹荡漾开。
血衣夜行,剑光在残破的山门外闪耀了整整一晚。
“道玄,你何必执迷不悟…”
“三日后,诸位随意。”老道双手杵剑立在地下,晨曦将佝偻的身形衬得异常的挺拔。
“你可知放走这些人的后果,你莫不是还在念旧情吧?你可知,你莲华宗卖出的小娃娃,现在可是合欢宗掌教,握有一部完整的仙经,身具异瞳,还有无上炼体之法,你是想看着以后我们七大宗门血流成河吧!”
“老道做事向来不问结果,只随心。”
“道玄,你…”
第三日的黄昏,一众人才踏着道玄残破的尸身,冲入血色残阳笼罩的山林间。
如此之大的连山域,想找几个会御剑飞行的合欢宗余孽,其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六大宗门一众长老,皆是脸色阴沉盯着远方,不发一言。
一个月以后,灵州入海口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许衡一行人在此显出身形,一路上风餐露宿,靠着匿踪符箓,堪堪躲过追杀。
更有元婴期的长老,在众人头顶驾云而过,向山间播撒下恐怖的神识,多亏有玄武一族的龟息之术,众人才没成为元婴修士术法下的亡魂。
只是怎么出海却又成了难题,佛宗在凡间势力太过庞大,一行人也是吃了不小的亏,最后不得已,还是穿越了无数的大山才来到此处,此刻的出海口,怕是有无数人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少主无需太过焦虑,只要到了海上,便是我青龙一族的天下,老奴虽说只是一道元神,可是躲避几个人族的元婴修士,还是不成问题。”
“阿娘,云师姐还没回来么?”许衡有些焦急询问。
“小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怎么符宝和卿卿都有,自己女儿叶篱就没有?”妇人有些不悦,自己女儿可是最先和这小子认识的。
“就是,就是,师父明显就是偏心…”小丫头还不忘在旁边补刀。
许衡听到这话也是老脸一红,又将委屈巴巴的叶篱牵过来,郑重将一枚须弥戒套在了叶篱手指之上,又将木牌拿出来,送给了自己妹妹。
“师父,师父,我的呢?”小丫头将一只小手伸到许衡面前,可怜兮兮望着许衡,不过很快被妇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缩到许衡身后,再也不敢出声。
宗门毁于一旦,但是最重要的传承却没有丢失,秘境中的所得,大都在须弥戒中,还不算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