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相遇再冲突
搬入顺和新办公楼的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蔡顺东在蔡明和与田真真的陪同下共同剪彩，并正式荣称“蔡家大公子”蔡顺东。
在致辞环节，蔡顺东的岳父，也是京市本地的父母官，代表官方讲话，一时间，蔡顺东风光无限。
而对面良瑞，经营多年，总部仍是租着当地最豪华的写字楼的两层，始终没有在京市的市区单独打造属于自己企业的地标性建筑。
许怀良在顺和搬迁的当日，独自一人驾车来到了京大。
走在京大的校园里，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气势与豪情。此刻，他像一个佝偻落魄的失败者，压低了鸭舌帽，缓步走在林间小道上。
“怀良？”一位男士喊他。
许怀良抬起头，迎面走来的，竟然是魏辉。
“你……没去？”许怀良支支吾吾的疑惑的问着。
正因为今天是顺和搬迁的日子，许怀良才想当然的认为他的老熟人应该都去为蔡顺东庆祝了，想得一清闲，却不料还是碰上了。
“我这边……有个会，脱不开身，就没去……”魏辉显然知道许怀良所指之事。
“那……你先忙，我走了……”许怀良迫不及待地想赶紧离开。
“怀良，方便的话，咱们聊聊？”魏辉停住脚步，看着许怀良的背影问道。
许怀良也顿住了脚步，肩膀一耸，长吐一口气：“嗯……”
阳光透过树荫，影影绰绰的晃在地面上，两个人并排走在林荫小道，仿佛都不知如何开口。
“对不起，我之前把你的想法全部否定了，现在看来，你是对的……”许怀良打破了沉默。
魏辉苦笑一声：“怀良，我一直都可以接受不同的声音，你质疑我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那时候，我也只是普通的大学老师，没有光鲜的履历和成果，就想说服你拿公司的前途来赌，风险太大了……”
听到魏辉对自己的坦诚和理解，许怀良一时竟更加羞愧。
当初，魏辉主动找到许怀良，把自己当时虽未被同行承认、但已经在临床中反复验证成功的肿瘤抑制方案给到许怀良，希望良瑞予以支持后续的研发资金，并共享成果时，许怀良一口回绝！毕竟，这是l大学和h大学还有那么多企业及科研机构多年都未突破的课题，他并不相信一个不知名的老师和团队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现在良瑞，已经摇摇欲坠了……”许怀良思量半天，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魏辉显然也非常吃惊，不仅是听到良瑞的现状，而且是从许怀良口中亲自说了出来。
“难道，真的如蔡顺东所说？”魏辉低声问道。
“呵呵，他会说什么好话啊，良瑞到现在这种境况，他应该做梦都会笑醒了罢”，许怀良灰心丧气的回应着。
“我只是听说，田真真一直劝蔡顺东收购良瑞，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魏辉示意坐在长椅上聊。
这是许怀良没有想到的，他一直以为顺和想把良瑞击垮，从未想过顺和想收购良瑞一事。
“这是真的么？”许怀良赶紧问道。
“内部传言吧……怀良，田真真离开公司的日子，良瑞的科研团队一直停滞不前，你有没有反思过？没有好的产品，脱离或落后于市场需求，再好的渠道和销售，也是给行业做嫁衣啊？！”魏辉发自内心的说着，看到许怀良急切地样子，他突然有些心疼。
许怀良怎么可能不想重新打造科研团队呢？可大家信心不足，一方面在于田真真将之前的核心骨干全部挖到了顺和，另一方面良瑞内部新人老人交替，从上到下信心不足，早就没有劲往一处使的拼劲了。
即使用了更多的激励政策，人才挖掘渠道，却不知为何，总是留不住人。企业丧失了人力资源的创造力，产品创新更无从谈起了。这两年，主要依靠与顺和的一纸合同带来的渠道创收，可现在，渠道商见利忘义，早已经要求脱离良瑞与顺和直接合作了。
“也许，你应该闯出一条新的赛道了”，魏辉突然说。
“目前，许多研发能力较强的企业，市场能力非常欠缺。你苦心经营十几年的良瑞，最核心的竞争力是什么？至少现在不是研发，而是渠道和市场。我觉得渠道商敢于脱离你与顺和直接合作，是因为看不到你未来带给他们更多的收益。”
听魏辉一言，许怀良像一语惊醒梦中人般，是啊，苦苦的在同一赛道争个你死我活，不如弯道超车。既然顺和需要良瑞，那许多初创企业或者以研发为主的企业就更需要良瑞了！整合行业需求，再满足行业需求，这岂不是他当下最擅长的？
听罢，许怀良眼睛里充满了光。
“你说的对，突破不了瓶颈，那就暂时换条赛道，终有弯道超车的时候！”许怀良直起身来，仿佛焕发了光彩，充满了斗志。
看到许怀良精神抖擞了起来，魏辉忍不住问道：“你和……莫莉，你们还有联系么？”
许怀良听到这个名字，立马像霜打的茄子，又蔫巴了起来。
“她自己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毕竟是孩子的父亲……”魏辉说着。
“你说，孩子……真是我的？”许怀良将信将疑。
“这还有假？孩子在你回国八个多月后出生的，我当时正好在m国，还去医院看过莫莉和莫问”，魏辉铿锵有力的说着。
听到魏辉的话，许怀良突然沉默了下来，待抬起头时，眼圈泛红：“莫问？是那个女孩儿的名字么？她们……现在还好么？”
“对，问问和莫莉现在就住在京大附近”，魏辉说：“她近期刚从这边买了个小房子搬进来。”
许怀良点了点头。
“地址我发给你了，有时间，就去看看她们吧……”魏辉说。
顺和新办公楼。
莫莉来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透过窗外，便可以看到绸带公园和周边林立的写字楼。办公室内布置简洁大方，商务的元素中融入了些些卡通，书柜中的摆件，沙发上的靠背，都活泼而不扎眼，让整个房间变得有趣生动起来。
“还满意么？”蔡顺东见莫莉办公室门开着，便径直走了进来。
“谢谢你，这……”莫莉笑着，指了指沙发靠背一角的海绵宝宝。
“这不正是你喜欢的么？”蔡顺东说着，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莫莉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
话刚一出口，看到蔡顺东欲言又止的样子，莫莉突然想到了田真真给她的那个信封，里面的视频和照片中，莫莉在青羽公寓就有海绵宝宝的靠背和各种卡通摆件。
莫莉似乎一下明白了。她瞬间脸变得通红，一时恨不得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
蔡顺东看到莫莉的尴尬，便起身说：“你还是有童心的，善良的人才会一直保有童心。”说完，便出门去了。
莫莉愣在原地，刚才的感动不径而飞。此刻，在这个房间里，她愈发觉得难受，甚至，她感觉房间的某个角落里正有双眼睛盯着她，看她出丑，看她所有的动作和表情，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也许都将被那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听得明明白白。
莫莉赶忙抓起包，跑了出去，在这里的每一秒她都呼吸不得，她想马上出去透透气。
来到楼下的绸带公园，她一口气跑到了那个长椅上。等她气喘吁吁的坐下，刚要整理下思绪，突然发现这个长椅旁，就是照片中她和许怀良激情热吻的地方，也是白羽被许怀良抱起的地方。
一时间，莫莉头痛欲裂，心跳的厉害。自从上次晕倒医生叮嘱后，她随身带了药，此刻，她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了药盒，正要拿出药时才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她已经许久没有晕倒过，药也早就过期了，盒子空了一年多，她居然从未意识到这件事。
她立刻拿出手机，打给李静：“我在绸带公园……”
再次醒来，又躺在了医院。
莫莉习惯了。
但是，她讨厌死了这样的自己！
“又给你添麻烦了……”莫莉缓缓地冲李静说着。
李静叹了口气，没再和往常一样开玩笑，帮莫莉擦拭完手，便给她按摩了起来。
眼看莫莉眼角湿润，李静赶紧开口说：“孩子气，比问问都能哭，丢不丢人？”
莫莉听完，眼泪唰的就掉落下来。
“问问怎么样了？”莫莉着急的问。
“李阿姨照顾着呢，放心吧”，李静说道。
“我没事了，我要回家……”莫莉用力的坐起身来。
“你别瞎折腾了，都晚上了，你观察一晚再回家，啊？”李静安慰道。
“我真的没事，这也算是老毛病了，我心里有数”，莫莉着急地说：“问问晚上见不到我，会一直哭闹的，李阿姨从来没有在夜间照顾过她……”
李静眼见劝不住她，便只好帮她办理完出院，送她回了小区。
“你等一下，我停下车送你”，李静嚷嚷着。
“不用，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回家没问题”，莫莉回头说着，紧步往家赶着。
“那到家打电话给我……”李静喊着。
“好”，莫莉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向单元门。
老旧的小区，漆黑的夜，莫莉摸黑急匆匆地走着，突然一个身影冒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瑞瑞……”人未看清，但听到声音和称呼，莫莉瞬间知道了，是他。
她太想莫问了，没吱声便径直往前走去。
“瑞瑞，是我……”许怀良上前，拉住了莫莉的胳膊。
暗淡的月光下，莫莉压低了声音说：“放开！我要回家！”
“我有话问你”，许怀良仍不放手。
“你想问什么？”莫莉不耐烦的说：“问我为什么把医生说可能会有问题的孩子生下来么？还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傻，把钱都转给你，却被你送给了你的老婆？如果都不是，那你是来看看我，被田真真威胁后过的有多惨么？！”
莫莉说完，用力的甩开了许怀良的手，快步走进了单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