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相又大白
夕阳下，热闹的校园中不时有嬉笑打闹的声音，几只小鸟闲庭信步的溜达着，莫莉看着祁麟的背影，仿若看到了年少时的祁海宝。
“你想看看那个鸟窝里有没有小鸟么？”祁海宝指着高高的树杈上一个鸟巢问莫莉。
“我更希望咱们不要去打扰它们”，莫莉脱口而出。
“没劲！”祁海宝说完，拉着莫莉跑了起来，“那我带你去喂鱼”。一口气跑到学校池塘边，祁海宝刚从上衣兜里掏出半个馒头，莫莉指了指旁边立的指示牌：“瞧，不准喂鱼。”
“你不能这么教条啊大姐！”祁海宝气鼓鼓的说，“你觉得我不了解你，那你也没给我了解你的机会啊？我喜欢的事你都不喜欢做。”
莫莉看着祁海宝说：“去门口走走吧。”祁海宝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学校门口的护城河公园。
三三两两的情侣在公园石块上耳鬓厮磨，耄耋之年的老人正闲情逸致的钓鱼，熙熙攘攘的大叔大妈们正随着音乐摆动，在夕阳的映照下，却一派祥和。
“了解一个人，不是非得让别人跟随自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莫莉指着钓鱼的大爷和跳舞的大妈，“而是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么？”
“绕来绕去的，真麻烦”，祁海宝无聊的捡起一块石子，打起了水漂，莫莉吃惊的说：“你好厉害啊，小石子在水面连跳了五下呢！”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今天我把话撂这，打十个都没问题”，说着，祁海宝俯身捡了一大把石子，一个连一个的打了起来，一把石子出去，最多的一次也就打了八个。眼看他垂头丧气的有些烦躁，莫莉赶忙捡了几个石子说：“教教我呗？打出三个你这老师就算合格了。”
这一下，祁海宝又来了兴致。听得出来他也没总结过什么诀窍，只是像被赶鸭子上架般当起了教练，一会儿指挥着莫莉俯身低头用力平着扔，一会儿又说站直与水面呈30度角，几经尝试，莫莉也得了要领，第二把小石子扔出去，已经能打起六七个水花了。
“比赛！我还不信了，你这刚毕业的学生能超过老师！”祁海宝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扔着，终于打出了十个水花，他兴奋的把剩余的石子一把扔进水中，抱着莫莉转了个圈，“我赢啦！”
“妈，你在笑什么呀？”祁麟回头看着莫莉出神般傻傻的笑着便问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爸爸年轻时挺幼稚，也挺有趣的”。莫莉过去挽着祁麟的胳膊，漫步在l大学的校园里。
“你还恨他么？”祁麟突然问道。
“当然不会”，莫莉毫不犹豫的说：“他是你的爸爸，我怎么会恨他呢？”
“可他……”祁麟为难的说不出口。
“麟麟，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你爸爸之前也不是这样的。”看着祁麟期待的眼神，莫莉便接着说道：“年轻的时候，我和你爸爸性格迥异，他活泼好动，我敏感安静。他有很多优点，篮球打得好，乐于助人，但也有缺点，没有耐心，缺乏毅力，所以我曾经以为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
“那后来呢？”祁麟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爸爸家里出现了一系列的变故，加上刚毕业工作不顺利，他的性格才变得越来越孤僻，甚至比我还要敏感多疑。”莫莉不忍再说下去，“但是，麟麟，在你出生后，爸爸非常有责任心，他非常爱你，甚至比妈妈对你付出的还要多得多，你明白么？”
祁麟点点头：“我真的不必恨他，是么妈妈？”
“当然！”莫莉轻松的回着：“妈妈也时常想起他的好”。看着莫莉如此肯定，祁麟的内心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自从带祁麟来到m国，祁麟自始至终没有提过祁海宝一句。莫莉内心隐隐的担忧着，便私下咨询了心理医生。原来，这也是属于一种心里防御，如果长期不做干涉，久而久之就会加重抑郁。或许当年，祁海宝也是因为诸多变故导致了心理疾病吧，只可惜那时不懂，用了自以为合理的方法用心陪伴他，结果造成了两败俱伤。
莫莉不想悲剧重演，她也担心自己一不小心陷入情绪的陷阱，那对她自己和祁麟，都将是万劫不复。所以，她时常回忆起祁海宝的种种好，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祁麟。今天，祁麟终于主动问起祁海宝的事情了，莫莉如释重负！
除了日常课程时间，莫莉一心扑在了实验上。祁麟以月为单位，每个阶段都会配合莫莉进行检测记录。在ck组别，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对照物，结果总是不如所愿。
莫莉突然想起了甜甜。或许，从她身上能找到一丝希望吧？但莫欣，她会同意么？眼看祁麟体内的肿瘤细胞扩散的越来越多，现有的治疗方案无法有效的控制，时间不等人！莫莉打起精神，她决定一试，为了儿子，她什么都可以去做！
打过电话去，提示空号；社交软件留言，早已被拉黑；问爸爸，说许久没有莫欣的消息了。无奈之下，莫莉尝试着打给了白羽。
“很开心，遇到事情你还能想到我”，白羽语气平和，“莫莉，放心吧，我一定把她们送到你身边！”
半个月后，白羽带着莫欣和甜甜来到了m国。
再见面，莫欣像变了个模样，一时间苍老了许多。
甜甜看到祁麟，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麟麟哥哥，妈妈说你要变超人打坏蛋了，让我来帮你！”
祁麟拉着甜甜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来，看看哥哥给你买的限量版芭比娃娃套装。”
一切似乎平淡如常。
“公寓住着还不错吧？看我眼光怎么样？”白羽来回打量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和视频中看着差别不大，就是厨房小了些，西餐还凑合，中餐做起来油烟大，敞开式厨房可能就不太适合了”。
莫莉这才知道，原来公寓是许怀良委托白羽帮莫莉挑选的：“谢谢你啊，我和麟麟两个人，原本用不到这么大的，厨房也正好，毕竟我也不太会做饭，平常就在学校餐厅对付两口。”
“三室正好啊，我们这一来，不正好能住的开么？”白羽说着，一只手拉住莫欣的衣袖，望着她问道：“是吧，莫欣？”
莫欣没有正视莫莉，转头拿起地上的行李包，走向了厨房。
“对了，来之前莫欣特意做了祁麟最爱吃的豆沙包，还准备了什么鱼？”白羽看向莫欣。
“爆炒鱼干”，莫欣抬头，看着莫莉说：“你最爱吃的”。
莫莉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这么长时间，她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可真正见到莫欣和甜甜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生理性的恶心、反胃。
莫莉没有说话，也硬是没有挤出一丝笑意。
晚饭后，莫欣默默的收拾起了餐具。白羽使了个眼色，莫莉随她进了卧室。
“莫莉，你知道当下什么最重要吧？”白羽低声问道。
“嗯”，莫莉轻轻点头。
“她的女儿是你儿子目前唯一的机会，对么？”白羽一字一顿的说。
“嗯”，莫莉再点点头。
“那现在你要怎么做，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白羽拉起莫莉的手说着。
“谢谢你，白羽。我自己真的应付不来，所以只能麻烦你……”莫莉感激又无奈地说。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对我说谢谢”，白羽盯着莫莉：“怀良想来看你，但我觉得还不是时候，我劝他先做好当下的事，让他再熬一熬，很快，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
看着白羽轻松的说笑着许怀良的名字，莫莉能感觉到，白羽真的放下了。莫莉瞬间对白羽多了一丝敬意，她觉得这个女人不仅美丽善良，而且聪明智慧。
“晚上我去jessica那里，你们不用等我了，有些合作的事恰好当面商议一下，你和莫欣……”白羽点头示意莫莉。
“嗯，放心吧”，莫莉笑了笑说着，似乎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夜深了，孩子们也闹够了，莫莉看到莫欣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倒时差需要几天的适应时间，中间的卧室收拾好了，你带甜甜去休息吧。”莫莉终于开口道。
莫欣低头把玩着甜甜的芭比娃娃，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谢谢你能带甜甜来，我尽快推进实验进程，大概一个月吧，就可以送你们回去。”说完，莫莉突然觉得略有不妥，赶快补充道：“哦，对了，实验过程中，只需要甜甜配合两次影像学检查，两次抽血，一次dna检测，还有一次心理健康测试，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任何伤害。”
莫欣忽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难道不恨我么？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的骂我一顿，打我一顿？为什么还要让白羽给我找工作，送钱，给甜甜换学校？我不会感激你的！”
莫莉稍有震惊，怪不得白羽能这么顺利的把她们带到m国，原来花了这么多心思。
“我现在只想为我儿子把病治好，其他的……”不等莫莉说完，莫欣便像泄了气的气球，一下瘫坐在了沙发上。
“你还是这么高冷，永远不把我放在眼里。当初，祁海宝醉酒把我当成了你，可笑的是，那一夜，就有了甜甜。我从小看着爸爸打妈妈，当我看到祁海宝对你那么呵护体贴，对祁麟那么关心喜爱，我特别羡慕，也特别嫉妒你，我把祁麟带大了，他回到了你们身边，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我也想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
莫欣把眼泪迅速的擦掉，接着铿锵有力的说：“祁海宝为了你，把我赶出了家门，我费了多少心思啊，多么的委曲求全，他才同意让我们搬回来住，可我时时刻刻要看你们的脸色。好不容易熬到你去了京市，他才重新接纳了我，我很珍惜那些日子，我们每天像真正的夫妻一样恩爱。但他看到你和许怀良的视频后，却又反而疏远了我。我恨他，如果不是他病了，走了，我到现在还会恨他！”
听着莫欣一口气哭诉了这么久，莫莉却冷静的出奇。
看到莫莉仍然一言不发，莫欣冷笑一声：“到最后，我还是比不过你。即使我拿着你和许怀良的视频威胁他曝光你，他还是不肯和你离婚，选择给我房子，钱，希望我不要伤害你。可最后呢？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房子，你起诉都拿走了，他呢？也死了，我自己带着甜甜，无依无靠，现在，我什么都没了，我唯一的女儿，都要来救你的儿子。”
莫莉心里默念：“不与夏虫语冰”。
但开口还是说道：“莫欣，你有没有想过，你原本可以有你自己的生活，你不必把自己描绘成受害者的样子，法律的判决是公平的。我不期望你反思，悔改，我只请求你，和甜甜留在这里一个月，给祁麟一点生存的机会。等一切结束送你回国时，除了白羽所说的，我会把祁海宝公司10的股权转让给你，确保你和甜甜生活的基本保障。”
莫欣摇了摇头，叹着气说了最后一句：“你现在最可怕的，就是你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说完，转头带甜甜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