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无杂念
曲柏舟虽是固执,却不是冥顽不灵之辈:“误会了阿鸢,逼得她不得不立了苍生誓是我之过。”
但微顿片刻后,他到底是又道,“但是玄微,无论如何,我依然不认为我今日的告诫有何错,你与我不同,无人能看得出你的年岁,便是说你与阿鸢年纪相仿也是无人不信的,有慕南枝的前车之鉴在,她便是最初没有那个心,日久天长这般亲近,倘若万一呢?”
修士虽说可以幻化容貌,但也是有本身的容貌的,而修士本身的容貌和则修为有关。
这并非是指修为越高越年轻,而是每一个修为阶段的寿元是不同的,当修士停留在某个修为阶段到寿元将近还未突破时,就会慢慢老去,这种衰老是不可逆的。
当苍老后再突破,虽会享有下个修为阶段该有的寿元,却不会再年轻。
只是修仙一途,极是艰辛,多少人终其一生都难以筑基,天资好的多数人也都在元婴期或分神期耗尽寿元却不得突破。
纵然玄天宗七位阁主都是天之骄子中的佼佼者,修为最低的也是洞虚期,但大多看起来年纪已是不小了,都或是在分神期或是在合体期耗了不少寿元。
因此,看起来最为年轻的,便是衍苍阁阁主洛迦、玄机阁阁主曲桑、天音阁阁主顾寒声。
而这三人中,虽则洛迦一身尽皆是庄严威仪的威压,又似身在佛门圣地,教人生不出分毫贪念虚妄,但却难免有人会因他的仁爱慈悲而在日久天长中渐渐生了以下犯上的心。
闻言,洛迦却是轻笑了笑:“师兄,我虽未曾经历过男女情|爱之事,可到底是活了那般久的年岁,看过数不尽的痴男怨女间的恩怨纠葛,若是连识人都做不到,倒也罔居这仙尊之位了。”
他眉眼间尽是虽端肃却也温和的厚重,“若是心有杂念之人,我怎会放纵?可若是心无旁骛之人,他们的亲近毫无杂念,我们修行本就是为了天下苍生,既如此,缘何却又要拒绝苍生的亲近,伤了他们的心?所以师兄委实不必忧心,玄微自会有分寸。”
洛迦言语间提及的分明是凤鸢之事,曲桑却是全身一震,面色骤然苍白。
她一直很清楚师兄心系苍生,所以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男女私情,可却没料到他会愿意亲近阿鸢竟然依然是出于对众生的仁爱。
曲柏舟也没料到洛迦竟然是因为这样而愿意接受凤鸢的亲近,可这似乎也在意料之中,自三千年前,玄微突然出现在修真界,以一己之力封印魔尊离准开始,他就一心只有天下苍生,仿佛便是为了苍生而生。
良久,他叹息一声:“是我多虑了,罔我身为你师兄,不仅修为远不如你,连于道之一字上的领悟也远远不如,阿鸢那里,我会亲自去赔礼。”
曲柏舟虽是身居高位,却并非不讲情理之辈。
揭过此事,他又问道,“方才我与师妹本是无意偷听,只是刚到问心殿时,听到阿鸢提及了断仙崖一事,故而多滞留了些时辰才进来,阿鸢没能察觉到我与师妹的存在,是因为她不过是分神修为,可玄微你又是为何?是又为谁疗伤了?还是伤势恶化了?”
除却为人疗伤和伤势恶化,他想不到任何可以让洛迦修为倒跌到连他们的靠近都察觉不出来的原因。
本是面无血色的曲桑听见曲柏舟提及此事,也暂且强行按下了心里的凄怆,看向洛迦。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时日渡给阿栩一朵冰莲,今日又为阿栩疗伤,一时没有恢复过来,故而才未曾察觉到师兄和师妹的到来。”洛迦缓缓道。
果真如此。
曲柏舟甚至没有丝毫意外,只是他却是不知原来洛迦为人疗伤后修为会短暂下跌至如此境地,又或者其实是伤势已经开始恶化?
但就他这些年来所知,但凡是玄微想要隐瞒之事,他便是察探,也是察探不出来的,也唯有亲自长久观察才能窥得一丝半毫了。
为了避免曲桑过分忧心,因此曲柏舟倒也没再纠缠于此事,只是道:“既是如此,论法大会之前你便好好调息修炼吧,切莫再伤了。伤势太过反复,于修行大为不利。”
曲桑不知之前洛迦决心以身镇压离准之事,虽是忧心洛迦伤得如此之重,可转念一想师兄又是给了阿栩冰莲,又是为因冰莲和寒室重伤的阿栩疗伤,修为短暂倒跌倒也再正常不过了:
“师兄,兄长说得对,你的确不能再继续受伤了,这般多年了,你的伤势一直反反复复,纵然是你修为高深,可又如何经得起这样日复一日地损耗寿元?”
“多谢师兄、师妹,我会仔细修养。”洛迦道,“至于让阿鸢以身引天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