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解脱为乐
“不在这里？那他在哪？快说！”优钵罗看着虚竹，急问道。
此时他在这释迦禅宗寺内转了一大圈，等回来之后正见到玄慈死在虚竹怀里，自然出言嘲讽几句。
扫地僧听了这话，深深地看了虚竹一眼，道：“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如此。你且随我来吧。”
虚竹亲生父亲惨死面前，他虽然为人极为迂腐，不过并不太傻，知道以自己如今之能不是这优钵罗的对手，当即怒视着优钵罗，恨恨道：“要不是我陈萧师叔不在，我禅宗岂容你来这里撒野！”他也是气的急了，在他心中，陈萧几乎就是无敌的代名词，又是扫地神僧的关门弟子，自然也算得上一家人。遇到这种危机，哪会不提。
不过他毕竟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一时头脑发热强出头，声名扫地不说，万一死了那便连报仇的机会也失去了。其实扫地僧本来懒得理这种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不过人家已经满寺搜寻，这样的大仇自然不是轻易化解的了的。
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脸露详和微笑，缓缓道：“虚竹，切记为父的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随后再无声息。
此时虚竹搂着怀里越发冰冷的玄慈方丈的尸体，哭道：“我陈萧师叔，他，他在闭关，他不在这。”
虚竹心下踌躇，这消息来的实在太快太猛，此时的他不知该叫“爹爹”，还是该叫“方丈”。
“他在这里西边的涪陵县那。这是我方丈师伯说的。”虚竹抹了把眼泪，说完这些，理也不再理优钵罗，抱起玄慈尸体，径自走出门去。
优钵罗等人走后，虚竹抱着玄慈方丈的尸体来到寺中央，一众弟子眼见方丈圆寂，俱都大哭。之后为玄慈火化下葬，自然不表。
“这里西面的涪陵县？”优钵罗喃喃念了两声，牢牢记下这个地名，当即来到门外，一挥手，道：“走，咱们去其他的方看看。”
却原来，优钵罗之前一掌重伤玄慈方丈，在他心中，一直以为这老和尚就算弱也不会弱上太多，哪里知道竟然挨不了自己一招半式。他本以为玄慈这是有诈，是以急急退了出去，可是到了寺内其他的方一看，一些僧人虽然皆为武僧，不过武功却着实一般般。自己带来的随从更是出入藏经阁如入无人之境。好在他再如何说也是佛门中人，随便找几个和尚动手过下招，也就试出对方水准，这一下大失所望，就连藏经阁也懒得理，里面的那些高深佛法，自然也就碰都没碰。
他问了两句，扫地僧的身影缓缓出现，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宗门的一大劫难，幸亏你安然无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了。”之前优钵罗的人来这藏经阁耀武扬威，扫地僧自然将一切看在眼里。不过他的经脉未愈，不敢太过运功，如今实力比之生前的玄慈也不过在伯仲之间，空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却不敢用，确实无奈的紧。
虚竹叫道：“爹爹，方丈师伯！你……你……”紧紧搂住玄慈，虚竹急忙点他伤口四周的穴道，又以真气运到他的体内，手忙脚乱，欲待救活爹爹。
玄慈伸出手去，抓住虚竹手腕，说道：“过去二十余年来，我日日夜夜记挂着你与二娘母子二人，自知身犯大戒，却又不敢向僧众忏悔，今日却终能一举解脱，从此更无挂罣恐惧，心得安乐。”说偈道：“人生于世，有欲有爱，烦恼多苦，解脱为乐！”说罢玄慈又看向虚竹，缓缓说道：“老衲归西，如今情势紧急，虚竹，你便接替我方丈之位，前往涪陵县，去寻找你的师叔陈萧庇佑罢。”
这些话说完，玄慈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拥抱虚竹一下，不料重伤之余，真气难以凝聚，这一站竟未站起。虚竹见状，忙扶着玄慈站起。玄慈缓缓道：“虚竹，我本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母亲，原本叫叶二娘，唉，可惜我在这件事上毕竟畏首畏尾了些，教你们母子不能团员，罪过，罪过……人伦之乐，原为极乐，我却始终看不透啊……”
虚竹又擦了把眼泪，随后问道：“师伯祖，方丈师伯他……他临走前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那是什么意思？”
“你师叔？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哪？”一听虚竹说他的师叔武功极为厉害，优钵罗也是心下痒痒的，暗讨这玄慈都接不下自己一招，这小和尚连动手的勇气都没，他的那个叫陈萧的师叔看样子也未必厉害到哪去。反正如今已经撕破脸皮，那就不如干脆彻底一点，将这中土佛门一脉彻底踩在脚下，他来掌控这偌大的基业，倒也是不错的主意。
可是此次禅宗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被敌人搜寺，实乃建寺数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面对这样的情形，玄慈原本便已经存了死志，随后面对优钵罗的逼迫，他为救寺中弟子，更是不与优钵罗抵抗。几重压力之下，就此重伤不治。
两人出了藏经阁，向后山走去，不一刻，到了一个小院前，院门上一块匾额上写着“菩提院”三字。扫地僧脚下不停，带着虚竹直趋后院，穿过菩提院前堂，斜身奔入后殿。
待得一切解决，虚竹抹了把眼泪，悄悄到了藏经阁，一进里面，当即开口问道：“师伯祖，您在这里么？”
此时虚竹刚刚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结果就已经再也无法想见，心中之悲痛，实在是难以言喻。他抱着玄慈大师的尸体痛哭一阵，正准备起身，从大门处却竟然又传来了优钵罗的声音：“这老和尚看来武功倒也稀疏平常，只不过挨了我那么一下，竟然真的死了，真难为我不远万里亲自来一趟，看来你们这中土佛教的武功，也不过尔尔罢了。”
“是！”听得优钵罗的召唤，他带来的那些人顷刻间回到他身旁，武功俱都不弱，一行人即刻下山，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