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武学进阶
在杨行云之前的认知里，给人当学徒是个很苦的差事，每天做各种体力活，挣不到钱不说还要遭人白眼，所以在发现无论是东方石还是石决明都是好人且待自己都不错时，杨行云感到相当庆幸。
石决明比杨行云大上几岁，又比东方石年轻，也像东方石一样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在之后杨行云做学徒的日子里，石决明时不时指点杨行云对医术的学习，从阴阳五行到病因病机，从望闻问切到阴阳表里，从寒热虚实到中药方剂，从针灸推拿到五运六气。杨行云见石决明的指点如此事无巨细，不禁心生感激，表示自己日后定当不弃不离。石决明见杨行云如此好学，亦是不禁欣喜，表示日后尚有内外妇儿有待学习，切不可大意。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也不断相互熟悉，杨行云的心也逐渐放松，不再似初来乍到时那般惶恐。经过闲聊杨行云还意外地发现石决明竟是昔日月影门石空的远房兄弟，杨行云曾隐约听石空提起过此人，杨行云起初并没注意，后来才想起此事，便向石决明询问并得以证实。杨行云将月影门团灭一事简要说给石决明，并对石空的事表示歉意，但石决明表示行走江湖本来就是这样，怪也怪不到杨行云头上，这个账要记在落叶帮的头上。
在之后的日子里，杨行云继续过着平淡而充实的学徒生活，每天做各种杂活，闲暇时学习医术，并时不时向石决明请教。他发现东方石虽然时常来此医馆坐诊，但来去飘忽不定，对医馆的盈亏情况也毫不关心，全权由石决明打理，看起来似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去做。杨行云虽觉好奇但也从不向石决明问及此类事，只是做一个学徒之力所能及的事来替东方石和石决明分担各种杂事，二人对此也颇为满意。
杨行云在医馆干活时，也会时不时听人谈起外面的消息，他听人谈到落叶帮的扩张速度越发加剧，已吞并了整个江湖的大半个范围，且即将集结人手打下甲城，与此同时，想要阻止落叶帮独霸江湖的各路高手也组成了反季联盟，与落叶帮展开了激烈的争战，一时间整个江湖风起云涌，而暂时平静的甲城此时亦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听人提起落叶帮，杨行云心念一动，又想起了月影门各位兄弟战死的场景，随即又暗自叹道：“可惜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还是学好医术要紧。”叹罢继续干活。
一天杨行云正在店里称药，忽闻有人喝到：“杨行云，受死吧！”
杨行云回头一看，竟是那日追杀自己的落叶帮五人！杨行云知道自己这一段短暂的平静生活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连他这种不入流的曾经的江湖少年也未能免俗。他亦感叹落叶帮想要一统江湖也不是毫无倚仗的，连手下底层的帮众都这么敬业，竟能在几个月后追杀自己到了这里。杨行云心想，既然仇家寻到此处那便做个了断，到医馆外面决一死战，免得连累东方医馆。正巧此时东方石和石决明都在这里，便开口道：“东方大哥，石大哥，小弟往后恐怕不能再在这里做学徒了，小弟不会忘记两位大哥的恩情，告辞了！”说罢向门外走去。
“且慢”，这时东方石开口了，“行云，你的药还没有称完，继续称吧，莫称错了比例，不然会减轻药的效力。”言语间直不把那五人放在眼里。
为首那人喝道：“落叶帮前来拿人，轮不到你在此聒噪，杨行云出来受死！”
东方石面露惊讶：“行云，你还和落叶帮结过梁子？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呵。”又向落叶帮五人说道：“便是你们落叶帮的堂主上官海也不会在我这里造次，识相的快滚罢。”
五人立时大笑，为首那人道：“你这郎中说话也不怕闪着舌头，我们上官堂主哪里会听过你这等货色。”
杨行云忍无可忍，立时闪身向前，奋力一掌迎面击向为首那人，那人身形一闪躲过了这一掌，随即奋力招架，与此同时，其余四人摆好阵势准备联手出击，力求速战速决，也顾不上倚多为胜，毕竟这不是寻常的切磋武艺。杨行云在围攻之下登时难以招架，但仍拼力搏杀，力图与为首那人同归于尽。
杨行云便在眼见不敌之际，忽觉身体被一人以内力引离战团，随即被推向药斗，却是石决明出手相救，只听石决明道：“我来料理，行云继续称药。”只见石决明冲入战团，以一敌五丝毫不落下风，而东方石仍在一旁观战，其神色自若仿佛无事发生。
待探得五人功力虚实之后，石决明陡然发力，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五声怪响，落叶帮五人的左臂皆尽折断，失去了战斗力，只听石决明道：“要命的便快滚罢。”五人应声一哄而散，临走前为首那人出于职业素养，仍扬言道：“敢得罪落叶帮，尔等日后且看。”
待五人远去，杨行云道：“多谢石大哥出手相救，没想到大哥深藏不露，竟是个武林高手。”石决明道：“高手谈不上，我等医道中人，既然能接骨疗伤，能断骨也不足为奇，他们既然上门叫阵，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何况石空也是我的兄弟。”
这时东方石开口道：“落叶帮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落叶帮虽不会在意这五个人的死活，却会在意帮派的面子，何况此刻正值落叶帮加速扩张，即将打下甲城之际，这次保不齐会成为他们吞并甲城的由头。”
杨行云道：“因为小弟跟落叶帮的事连累了两位大哥，实在抱歉，若是因为我而连累整个甲城，那便更加过意不去了。”
两人闻言大笑，东方石道：“小兄弟，你把自己看太重了，这事与你无甚关系。也罢，既然说到这里，决明便给行云讲一讲当下江湖的形势，我知道的我便补充。”
石决明道：“当下甲城虽不在落叶帮的势力范围，但也有落叶帮的一处堂口，堂主为上官海，甲城位置重要，人口众多，季风能安排此人到这里做堂主，想必其武功和心智均非泛泛之辈。上官海在城里经营多年却并未扩张势力，也是因为城里卧虎藏龙，比如东方大哥便是武功深不可测，其他高手也像东方大哥一样轻易不出手，因此落叶帮也并不清楚他们的武功究竟如何。但若是落叶帮扩张顺利，待时机成熟时，便会与上官海里应外合，一举打下甲城，若拿下了甲城，一统江湖便指日可待。由于落叶帮扩张的过程太过血雨腥风，其间江湖中人死伤无数，是以江湖中各路高手想阻止落叶帮进一步扩张，就要先想办法保住甲城，听闻近日来江湖上不少高手都已赶至甲城。”
东方石道：“刚才这五人不是上官海堂口的人，应该是南边冯洋堂主的人，但来到上官海的地界寻人，想必是与上官海通过气了，这意味着我们同时得罪了上官海、冯洋两个堂主。这也给了落叶帮出手的借口，原先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你杨行云这个人，更遑论季风、叶疏影了，但这事给了他们扩张的借口，到时候想必你会出名的。”
石决明道：“落叶帮未成名的多年之前，江湖上各方势力大体上保持着平衡，后来一位叫古城子的世外高人横空出世打破了平衡，连败当时江湖上的各路高手，无人能敌。后来他将自己的武学心得写成了两本书《武学入门》和《武学进阶》，其中《武学入门》被各个帮派改成各种名字广为流传，供各自帮派成员习武所用，而《武学进阶》由于内容艰深晦涩，对习武者自身武学修为和心智要求颇高，是以流传不广。《武学入门》使江湖上习武之人的武学修为整体上得以提高，而《武学进阶》使得近年来江湖上多出了不少的无名高手，古城子堪称武学的大宗师。据传季风与古城子颇有些渊源，想来近年来落叶帮的崛起也与之有关。”
这时杨行云插言道：“这两本我都看过，我这点微末的武功底子就是从《武学入门》学得的，《武学进阶》是从江湖上兄弟那里见过，不过内容确实难懂，我也没从中学到什么。没想到季风背后竟有如此高人撑腰，难怪有想要一统江湖的底气，不过古城子作为一代武学宗师，为何会与季风这种人为伍？”
东方石道：“个中缘由，外人无从得知，想来季风也是个武学奇人，或许令古城子又惺惺相惜之感，且说季风能在江湖上组建出如此强大之势力，不失为一代枭雄，其本人却未必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他在武功大成之后，致力于武学之突破，帮中事务多由叶疏影打理，多半是此人包藏祸心。”
杨行云道：“想不到两位大哥竟对江湖上的事如此了解，当真佩服。眼下之事便是，若那上官海和冯洋趁东方大哥不在时来向石大哥寻仇，该当作何打算？小弟愿拼死一战，奈何武功低微无济于事。”杨行云虽武功低微但心智不差，他已看出东方石必是武功深不可测，而石决明武功虽高却难敌落叶帮堂主级数的高手。
石决明道：“无妨，今日我既已出手，日后落叶帮前来寻仇也是无可避免，能躲得一时也不能一直躲着，何况他们若来也定然会选在东方大哥不在的时机，除非他们有把握带足人手一举将我们全拿下。”
东方石道：“这也是我轻易不出手的原因，我若暴露出了虚实，便让人有了判断的依据，对方便能有针对性地安排人手，而若不出手，对方则无从判断。杨兄弟看来也是厚道之人，想不想再精进一下武学修为？”言下之意若是杨行云愿意，他和石决明可以助他提升武功。
杨行云道：“在下何尝不想像两位大哥这般武功高强，奈何资质不佳，即便承蒙两位指点，武功得以提升，亦难抵御落叶帮，然而强敌将至，也唯有拼命练功，做殊死一搏了。”
东方石笑道：“行云，还记得你我初识时我对你说过什么？”杨行云不解，东方石又道：“不会说套话不说也罢。”说罢三人大笑。随后杨行云道：“那便听东方大哥的安排，恳请大哥多多指教。”
东方石道：“你资质尚可，但功底较弱，若从现在练起，内外兼修，假以时日武功亦可有所精进，但要成为高手，则要看个人禀赋了。话说回来，若有绝顶高手有针对性地对你指导，用最高效的方式指点你修炼，武功能有所大成也说不定，但我并没有这个水平。”
杨行云道：“那便听从东方大哥安排了，小弟日后便下功夫习武，力争向石大哥看齐，石大哥日后保不齐也成为一代绝顶高手，那时不妨更名为“决明子”。”（注：石决明、决明子均为中药名，石决明平肝潜阳，决明子清肝明目。）三人再度会心一笑，东方石道：“行云不错啊，学得很用心。”